他无力地倚在茶几上,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只能跟你分手啦。”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靳融,我不要你在电话里和我说分手……你永远不是我的累赘,我希望你依赖着我,我希望你永远呆在我身边。”
“我们再也不要见了。”因为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蒋易哭着挽留,“不要,我求求你……”
靳融觉得头疼,手腕也疼,心也疼。这种疼痛他形容不出来,非常痛苦,痛苦到他流眼泪,想一头撞死自己解脱。
“蒋老师……”靳融气若游丝地说,“认识你真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你比糖还令人开心,可是我配不上你。我很讨厌我自己,我连我自己都那么讨厌,拿什么去喜欢你呢?”
“我可以不要你喜欢我!靳融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坐下来说不好吗?你在哪?”
“你以后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地、照顾自己……”
靳融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可是他还是想吐,甚至连胆汁都要涌出来。好痛苦啊,为什么死亡是这样痛苦的事情呢?但活着已经比死更痛苦了。
“你在干什么?靳融,我什么都依你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不要说这样的话让我难过……”
“我想你把我给忘了,蒋易,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了……能不能当陌生人,能不能对我冷漠一点。”
“不能!不能不能不能!”
“我真的……”靳融咬牙说,“你知道吗?我特别讨厌你!你不要这么卑微好不好,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低声下气的?”
“因为我很爱你。”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靳融绝望起来,“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
“爱”这个词在他心里已经模糊不堪了,睁眼闭眼都有人和他说“我很爱你”,但他不理解,到底怎么样才叫爱。
有点无法思考。
“我知道,我很爱你。”
“来不及了。”靳融有点晕眩,他的反应很慢很慢,慢到根本无法意识到蒋易的话。他糊涂起来,痴了好久才有些醒悟,开始胡言乱语,“蒋老师,我还不会弹呢。”
“不会什么?”
“我要去弹琴呢,还不会弹。”
他彻底糊涂了,完全想不起来刚才他们在聊什么,断断续续的呜咽好几声,之后又说:“拜拜,我要去弹琴了……”
他挂了电话,撑不住又吐起来。他手腕上的伤口不深,但也流血,到处都是血。他倚着、坐着、躺着,都不舒服。他没有任何力气了,头还痛,还是想吐。他有点幻觉,似乎真的在一片大海上,那座灯塔就是蒋易。
脑子里嗡嗡的,停顿了。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完全听不见铃声,好像被人堵住了耳朵。
靳融昏迷前看到靳时苑和宋念远破门而入。他好像感受到宋念远在给他催吐,但他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叫救护车!快啊!”
靳时苑抖起来,她按手机的手都不稳,那边接了电话,她大哭起来:“救命啊!医生……救命……”
“把电话给我!”宋念远一边抱着靳融,一边跟医生打电话,他不断说“快点”,因为靳融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靳融被送到医院里,拍着肩膀还能再醒一回。那个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他精神恍惚,说的话也匪夷所思。
“我叫蒋易……今年……”靳融的嘴巴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岁了,可能是十几岁,也可能是三十岁。
靳时苑听他说蒋易的名字,急得一直跺脚:“他叫靳融!他根本不叫蒋易!”
他被拉进去洗胃、缝针。抢救时有多痛苦,他完全感知不到。
他做梦梦见自己在一艘大船上。
大船上有很多人,有方意辙、靳时苑,还有宋念远,还有蒋易,还有吴尧、杨卓、费亦然……好多好多人。他上前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艘船上呢?”
费亦然说:“因为我们要走了。”
“去哪里?”
“去天堂。”
靳融看着他们,他们都是活人,为什么要去天堂呢?应该只有他去天堂才对——不是,是下地狱才对。
他急忙赶他们下船,生气地说:“你们快下去!你们还活着,是不能去天堂的!你们要去人间才对……”
靳融看见蒋易满脸愁容,不像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还记得呢,他跟蒋易已经分手了,所以再见时,他们都要装作不认识。可是靳融还是忍不住和他说话,他上前去问蒋易:“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因为我要跟你一起走了。”
“不行!”靳融说,“不可以这样的……”
他不想蒋易死,他自己死就可以了。
眼前有强光把他拉回现实,靳融挣扎着惊醒,抬眼是医院里冷冰冰的吊针,有人围在他的身边,消毒水的气味非常浓烈。
他动不了,只能转动眼珠。
他边上站了个护士,看他醒了,有些欣喜:“不要乱动,我去叫你的家属来。”
家属?他的家属,不就是靳时苑吗?
不要,他不要见到靳时苑。他好害怕靳时苑,好害怕、好害怕。他别过脸,把眼睛紧紧闭上,企图逃避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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