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辰道:“它还要长身体的,好叶子不能乱摘。”
“哦。”方幸珝支起叶杆,小绿伞给她投下一片荫蔽,还能闻见芭蕉独有的淡淡涩感和草木的芬芳。
“走路就正常走,不用躲,这些草没这么容易死的。”
少年的声线多了几分沉稳与从容,方幸珝不自觉去看他。
亮得发白的日光近乎苛刻地暴露人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他的五官更精致,轮廓更挺拔。但她更多地看见,和大多数青少年一般,他的皮肤也有青春馈赠的淡淡疤痕,他的下巴也有怎么剃都还争相冒头的胡渣,这一刻他与在面对学业时的青涩迥异,甚至也不同于打游戏时的游刃有余,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在他的血肉里留下了深和沉。
“走吧。去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方幸珝轻声说。
穿过邻舍的菜地,踩着田埂跨过几片光秃秃的田地,再绕过一个小山坳,就来到了旧村。
旧村离公路远,山林环抱,草丰水沛,是种植和畜牧的好地方,但同时也昆虫繁多,尤其到了夏季,蛇虫鸟兽出没频繁。攒点了钱的年轻一辈对生活质量有了要求,便挪了一两里地,去新村另起屋舍。如今旧村人烟寥寥,只剩少数贫困户与不愿移居的老人。不过隔了座矮山,新旧村落已是两种光景。
“嘎嘎嘎嘎嘎……”一群小鸭子成群结队,摇摇摆摆地跳入池塘。骄阳高照,它们在水中畅游捕食,好不快哉。
春江水暖鸭先知。
两人站在池塘边,岳辰遥指一处红砖小楼。
“就是那个,我以前的家。”
方幸珝昂首极目:“这么远能看出什么,过去啊。”
岳辰以为她意兴阑珊,只是随口答应,此时一听不免感到出奇:“你不嫌累么?还穿着高跟鞋。”
按照到旧屋的距离,他们现在只走了一半的路程。
方幸珝觑他,凉凉道:“小看我?我们才走了二十分钟。”
岳辰这才确定了她确有兴致,便继续领路。
又过了二十来分钟,他们来到一幢灰扑扑的小楼前。
远观的时候看不出,走近了才能明显感觉,虽然旧村的房子大都斑驳陈旧,但是唯独这一间毫无人气儿。别人家搬进了新房,也会日日回来劳作,至少旧屋还保留着鸡鸭猪牛的一席之地,需要时常打理。而岳辰的旧家,从他被岳时远接走开始,已是六年无人居住,蛛网满布,一阵微风都能吹起尘埃。
岳辰带方幸珝来到一楼厨房的破窗前,他握拳敲了敲褪色的窗格子,尘烟四起。方幸珝拧眉屏息,拿芭蕉叶扇了扇。
刚想说他两句,便见他撸起衣袖,伸手进去窸窸窣窣找些什么。
转眼间他又抽回手,一脸神秘的笑意:“你看。”
跟变戏法似的,拳头张开给她展示:“六年前压在盐罐底下的备用钥匙还在。”
“……”方幸珝哭笑不得。
在城里养得细嫩白皙的手臂变得跟这房子一样灰扑扑的,亏他还笑得出来。
“快放回去。脏不脏啊?”
“哦。”他依言乖乖探手进去,把钥匙塞回原处,“只是给你看看嘛。以前我妈老忘记带钥匙,我在学校的话她就得等我回来才能进屋。后来窗子破了,家里没钱换新的,我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旧地重游,他第一次跟人说起自己的往事。
方幸珝问:“你妈现在在哪,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的。她就嫁在县城里,一个装修队的工头。最初几年我每次寒暑假都会去跟她见上一面,后来她生了对龙凤胎,日子也忙……我也适应了新的生活,有很多事做,我们就没怎么见了,就偶尔发短信或者打一下电话。”
他垂首拍了拍小臂上的灰和蛛丝,方幸珝递给他纸巾,他想接过,又收手。
他说:“我先去洗一洗。”
免得擦不干净,还浪费她的好意。
方幸珝四周打量了一下,问:“去哪洗,不会是池塘吧?”
岳辰顿了顿,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她这么嫌弃,他便换个地方。
两人又穿过几座旧宅之间的羊肠小道,走了大概一分多钟,不知来到了谁家屋后的小小竹林,只见一只银黑的水龙头在青苔遍布的墙面上高高昂着头。
岳辰过去拧开,清冽冰冷的山涧水噗哗哗喷了出来,他三两下就将小臂冲洗干净。他回身,一根手指搭在方幸珝手背,停留了一小会儿。他目光狡黠,唇角含笑,非要让她也感受一下这水似要渗透骨骼的冰凉。
方幸珝挑眉,也倾身过去洗了手,顺带把她的小绿伞的“伞柄”也冲了一下。她十指沾水,岳辰已经知晓她想干嘛,倒退了两步,但没完全远离。所以当她冲他抬手弹指,他还是接了一脸冰冰的“糖霜”。
远处是水牛哞叫、鸭子戏水,此间竹林,只余两人清疏的笑语。
方幸珝复仇成功,大度地赠他纸巾擦手擦脸。
“你怎么能随便用别人家的水。”她没什么威严地教训他。
岳辰坦然自若:“在乡下,偶尔用一下,没什么的。如果现在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我们路过摘两个来尝尝,别人家也是欢迎的。”
方幸珝不甚赞同。
岳辰又说:“我以前在村里人见人爱。哦,除了这家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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