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面对妖物都有神佛相助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能一统天下,这世上还有谁可以!
他不再说话,眼泪却难以止住,只能驱马跟在三郎身后,任凭疾驰产生的狂风将泪水远远吹到鬓发,任凭泪痕在风中渐渐干涸。
直到踏过那一群牛鬼,他们才看到了在浅井的军伍不远处,同样骑着马站立的人。大约是也在等他们,那个人一直望着他们的方向,直到接近了,池田恒兴才看清这个人居然是松永久秀。
我说,那里涌动的到底是什么啊!松永久秀脸色难看地说道,你小子怎么惹上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的战国时代竟然还真的有牛鬼在啊!还有,你刚刚是用什么宰掉的也没看见枪啊
不许对殿下无礼!在松永久秀近乎斥责和质问的语气出来后,三郎身后的人几乎在瞬间就要拔刀。
当然,这些人此时的维护,松永久秀完全没放在眼里,不耐烦的看着三郎,等着他回答。
三郎歪了歪头,自己也不确定地回答道:不是牛鬼,是敌胁差。
哈
而且宰掉他们的也不是我,是我的探子
织田家的探子有这种身手
大概。
啧。我管你是探子还是忍者,总之,你现在也只有这么点人了对吧,信长。告诉了你有关浅井的情报,还落的这个下场,我可不会同情你。松永久秀挥了挥手,选择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前面是琵琶湖,也是浅井的领地。就算你之前好运的没被浅井家发现,也不可能带着十骑,好运地直接穿过浅井的整个领地去京都吧。
所以说,松永先生抛下军队是来给我指路的
谁他妈会为了你抛下军队啊!!我是要自己逃跑的!
虽然三郎也是为了逃跑而选择冒险独自脱离队伍前往京都,但松永久秀大概是因为一直拿命拼搏到如今的地位,说起这样让人无言以对的话也更加理直气壮。
三郎因为他的大音量直接抬起手捂住了耳朵,抱怨道:但是你确实是在这里等我的吧。
松永久秀为这找重点的能力噎了一下,超凶的瞪了三郎一眼,才用施舍的语气:行了,看你这么快做出逃跑决定的份上,帮你一次也不是不行。
面相凶恶的前黑帮成员的脸色沉了下来,轻声说道:我们走山路。从若狭的熊川,经过朽木谷就可以到京都。
池田恒兴以为是神迹的一幕,并不全是神迹。
战国时代土生土长的青年只看到时间溯行军身上乍现的伤口,却看不见那一瞬间突然出现的四名刀剑付丧神。
原本,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刀剑们是由数珠丸恒次和今剑悄悄跨坐在跟随三郎的那十骑的某两匹马上,笑面青江则是前往木芽岭观察德川与朝仓的战况,宗三留在羽柴秀吉的殿军中。
但是,就在三郎说出那一声出阵的时候,就像是突然多出了什么无形的绳索将四个付丧神联系在一起。不仅是宗三左文字和笑面青江瞬间出现在了三郎身边,每个人的胸口上都多出了一个旗帜模样的五边形硬质牌。正面只有数珠丸是纯粹的金色,上面刻着汉字一,其他人都是银色,分别刻着二三四。刀鞘上也挂上了一个同样形状但是更小一圈的硬牌,却都是一样的金色,统一写着一。
刀鞘上的牌子的一代表的是第一部 队,而胸口牌子代表的是顺序,数珠丸是队长,因此占据了一的数字,其余人随着三郎报出口的顺序排序。
在出阵二字出口的时候,他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瞬间就将刀锋指向了逼进三郎的敌胁差,直到在几秒内将距离最近的胁差砍碎,身体才重新受到意志控制,看着三郎和其余几人绝尘的背影。
他们为了砍到胁差,也是踏在地面上的。但是除了三郎以外的人不仅是忽视了他们,甚至连踢踏的马蹄都直接穿过了他们的身体,不受阻碍地向前奔去。
这几乎要比平时被无视还要过分。平时他们虽然不会被人看见,但到底是真实存在的。需要进食,能够和人接触,甚至将其他什么东西裹在身上时,也能明显看出这里有一个人形。但接到出阵的命令后,他们整个就像是被串联起来的幽魂,不被发觉,也无法让人发觉,唯一能伤害到的只有时间溯行军。
他们原本的目的,也正是时间溯行军吧。
刀剑男士出阵,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虽然一直在清扫岐阜城的敌人,但至今为止才是第一次出阵,刀剑男士们除了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外,很难再察觉出什么来,再加上敌人众多,在由今剑远远的看到三郎确实脱离了敌胁差和敌打刀的包围后,就不得不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对付起时间溯行军。
太多了。
对比起只有四个的刀剑男士,对方那边几乎是多到了可怕的地步。似乎是为了弥补三郎离开的遗憾,原本就源源不绝从阴影处爬出的敌胁差,多到了让他们看不到附近景色的地步。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惨白尖脚,从那个野兽头颅里迸射的光芒几乎要将这一个小小的包围圈照成白昼,因为胁差太多,更难判断之前的打刀到底藏在了什么地方,哪怕四个付丧神已经背靠背围成了一圈对敌,也依旧精神紧绷。
唯一稍微值得庆幸的地方,反而是敌人太多,导致夜视能力不佳的太刀数珠丸恒次能看清敌人这件事。
他横起一刀,强硬地架住数把之上而下劈下的胁差,靠着太刀强劲的攻击力,竟然也能和这些胁差僵持住。几息之间,敌胁差下方突兀地伸出一把打刀,在斩碎了形如牛鬼的一个胁差后,气势丝毫没有停顿,以格外刁钻的角度击向数珠丸恒次的胸口。
而完全不值得庆幸的事,除了这些时间溯行军数量众多外,还有他们丝毫不惮以同伴的尸首作为攻击的踏板。
即使是被同类攻击,敌胁差的双眼也很快失去了光彩,六条腿瞬间僵直,在身体被撕裂成两半后,大团的血从中间冒出,飞快的变黑。两半身体分别往一边倒,其中掠起的刀锋因此亮的惊人。
敌胁差倒下的动作太大,数珠丸恒次的战斗意识不弱,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敌打刀偷袭,但他退无可退。他甚至连架住数把敌胁差的本体都不能放下,因为在他放下的瞬间,那些不再与他僵持的胁差就会顺着原来的角度,从各个地方刺穿他的身体。
几乎不做犹豫,面色苍白的太刀硬生生受了这一击,胸口的布料刹那之间裂开,从伤口漫出鲜红的血。敌打刀的攻势太猛,他几乎被逼的脊背都要弯曲,一向淡漠的表情终于眉心拧紧,露出了类似痛苦的神色。
在敌打刀将刀刃收回之前,他猛地将本体下移,连带着那数个胁差一起压在打刀的刀面上。敌胁差的刀尖几乎算是正对着他的脖子,打刀也因为这突然的重量被压得刀尖上翘,卡在了肋骨上。
数珠丸恒次微微睁开眼。
敌人依旧是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甚至看不到周边的景色。他咬紧牙关,几乎是强行施力,大步向前踏了一步,本体的数珠丸在他手中艰难的滑出一道圆弧,架在上方的敌胁差顿时有不少滑了下去,很快又找好了新的角度准备对他发起新的攻击。
前踏的一步让原本刺中胸肋的刀锋更进一步,他却忍耐下了这种痛苦,在被团团围住的同时,改横为竖,直直地将藏在胁差之后的打刀,连同敌胁差一起劈成两段,张口的时候,仿佛口腔都溢满了血味:破邪显正!
随着敌打刀的死亡,在他胸口的刀刃也像是失去了力量,闪烁了几下后就化成晶亮的粉末滑落。而在一击之下斩杀两个敌人,好不容易腾出的空位,瞬间又被敌胁差补上,每个敌胁差的刀都直指数珠丸直指四个刀剑付丧神的每一个。
像是永远都斩杀不尽。
第18章 穿越之十八
刀剑男士们一开始还是围成圆阵,各自对敌,将后背紧密地靠在一起。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样的方式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总共只有四个人,每个人负责一面,已经不能算是一对多,而是要一个人对抗一个军队。不说在夜晚战斗总是显得有利的敌胁差和如同游鱼一般随时会抽冷子一击的敌打刀,光是数量上的比对,就几乎要让人丧失信心和勇气。
可眼下他们无法脱身。
在三郎往前疾驰的时候,是他们最容易跟随向前、摆脱敌人的时机。可出阵时间里,他们变成了无法触碰和无法被触碰的、近乎幽魂的存在,也就不可能像以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借着三郎等人的马匹行动光凭他们自己的机动,是绝无可能快速脱离战场的。
但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想要留下来做殿军。
就和历史上的羽柴秀吉在第一次信长包围网时率军成为殿军,只为了主力部队的撤退,自己的直系部队几乎全部覆灭一样。三郎目前遭遇的是难以想象数量的时间溯行军,并且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收集情报,而是真正的怀着杀意,要将织田信长斩落马下。
哪怕面对的是这样的敌人,难道就要他们为了自身而让信长陷入险境吗!
刀剑是用来护主的存在,即使在此刻战至碎刀,也不能让信长公有危险这不仅仅是历史会改变,更重要的是,织田信长是他们刀剑之主,时之政府的审神者。
连主人都护不住的刀剑,要来何用!
尽可能的拖延,尽可能的斩杀,尽可能的战斗
已经看不到信长公了!
在四位刀剑付丧神中,侦察最高的今剑手持短刀,衣袖随着动作上下翻动高高跃起,借着夜战的便利,将面前敌胁差斩成几段,以余光观察三郎离去的方向。
在出阵期间,刀剑付丧神的目力,尤其是在有意识的侦察的情况下,是人类所无法想象的。这种目力受地形和时间的限制,但此刻这两者都有利于今剑,他说的看不见信长公,基本也就是信长公脱离了战场的意思。
这样吗那么现在开始突围。
得到了短剑传达的情报,一直在不利中奋力抵抗的数珠丸顿时下令!
阵型,雁行阵!
一直苦苦支撑的圆阵在此刻破碎,身形最为灵活的今剑踩在面前的敌胁差上,短刀一出,精准的贯穿了其后敌打刀的头颅,随后腿一蹬,借力跳到另一边跳到数珠丸的面前。
因为刀种原因,压力也是四个付丧神中最大的太刀依旧在持续之前的硬扛战术。因此,越来越多的敌打刀都朝着他这边而来,在敌胁差的掩饰下进行偷袭。
吃过一次亏的数珠丸并不好欺骗,每当这时,他总会精准的在数个敌胁差压制下突然撤出本体的数珠丸太刀,最前面的敌胁差因为力量突然的不平衡而摇晃时,就是他收割其中敌打刀和最前面敌胁差的性命的时候。
这样的战斗方法堪称冒险。在今剑跃到数珠丸面前时,太刀的外套已经破烂不堪,血色浸透了内里的白衬衫,连手中都黑白珠链也散落一地。白发短刀见状歪了歪头,踩着红色单齿木屐站在了架着数个敌胁差本体的数珠丸的刀刃上。
数珠丸的刀肉眼可见的往下移了几分,这是不堪重负的表现。但很快,今剑就着踩在刀剑上的便利,在敌胁差收刀转换攻击目标前,就飞速收割了最前一圈的人头。
数珠丸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轻松。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
被今剑砍杀的尸体堆叠在地上,几乎成了天然的阻碍物。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依旧背对着数珠丸,但总体阵型已经从原本的四面对敌变成了三面对敌,离数珠丸决定的突破阵型雁行阵依旧差距甚远。
已经有敌胁差迈着六条蜘蛛似的细腿,顺着前面敌胁差的尸体过来攻击。它们的腿太尖太利,行动时难免踩到空隙处,行动被拖得缓慢甚至动弹不得。这样的劣势被人数所弥补,甚至不少敌胁差已经会踩着同伴的尸体甚至就踩着同伴,一跃而下,展开攻击。
时间拖得越久,对刀剑付丧神就越不利。斩杀敌人越多,也就越容易将他们自己困死在里面。
今剑依旧踩在数珠丸的本体太刀上。他的裙袴已经被划开,细瘦的小腿上蔓延着长长的血痕。即使平常显得活泼天真,但身为义经公传说中的短刀,白发红眼的少年只是皱了皱眉,将已经破损的袖子直接从肩头撕下,随着数珠丸猛然向前的一挥,纵身一跃,手中短刀仿佛穿花蝴蝶般在敌胁差之间穿过,所到之处溅起层层骨屑和血花。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到了几步之外,俊秀的小脸上布满几近压抑的严肃,声音依旧清脆,但话语已经露出了危险的意味:我生气了!要认真起来了!
敌胁差们不为所动。
它们早已失去心智,更多的是作为时间溯行军的工具而使用,即使它们本身也是时间溯行军的一员。面对今剑威胁的话语,它们只是凭着指令和本能去追逐和攻击这些刀剑付丧神。
在今剑打开的那一个小口被填补上之前,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自己那一面的对敌,朝着那一个小口,继续撕裂而去!
未能被他们斩杀事实上也不可能斩杀殆尽的敌胁差就像嗅到血味的鲨鱼一样,揪紧这个机会紧咬着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而去。仅仅只是一个转身的瞬间,就有不知道多少把胁差割裂了他们的外衣,啃噬他们的肌肉。
从身体数个部位同时蔓延上来的疼痛,竟然有一种被不断啃食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错觉。未来将被誉为夺取天下之刀的粉发青年,那张秀美忧郁的脸孔已经被疼痛占据。但在笑面青江顶着疼痛,一刀切向那个即将被封住的口子时,他也咬紧牙关跟上,在笑面青江出刀的同时,横向一砍!
两个刀剑付丧神一上一下,合作堪称精准完美。
几乎没有交流,他们一前一后冲向今剑,留在最后的太刀数珠丸几乎是以抛弃了所有防御的疯狂态度执刀断后。四个刀剑付丧神连成一线,正是作为部队队长的数珠丸选择的,提升速度(机动)和冲力的雁行阵。
只可惜,他们人还是太少了。
重新撕开了逃生道路,除今剑外速度最快的笑面青江立刻前行,左右砍杀着仍在围来的敌胁差。他手中的本体往往没有抖净血液就已经捅到了新的敌人胸口,并不乏用力过猛整个切入的时候。
刀柄都已经滑得要握不住,青发的青年依旧脚步不停,前去支援已经砍杀到外围,却因为冒险举动,在笑面青江和宗三左文字撕开填补口子的敌人(二刀开眼)前都不得不孤军奋战的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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