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过好几次婚姻,第一次婚姻留下一个孩子叫柏(音同百)执,第二次婚姻留下一个孩子叫柏驰,前些年,他又进入第三次婚姻。
柏执随他母亲去了国外,在欧洲念服装设计;柏驰的母亲再嫁,把孩子推给柏颂,这个孩子在母亲父亲都各自成家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这次又跟人打架被人打断了腿。
快到琅琊第一人民医院时,江破阵和唐一千同时收到短信,杨争先刚刚接了一个家庭聚会喝醉了互殴的报警,出警去了。她便随他们一起去了骨科住院处。
杨争先其实很喜欢给唐一千发短信,一天发不晓得多少条,句句高甜。
例如。
我说不出来为什么爱你,但你就是我不再爱任何其他女孩儿的唯一理由。
现在我的生命只剩下三件事,我爱你,爱你,你。
有时候累得想点燃全世界,可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你,我就放下了打火机。
又土又腻。
唐一千看着,一边安抚着自己的汗毛,一边觉得十分甜蜜。
这是一个瘦的皮包骨头,染着红彤彤头发的小孩。
柏驰十四岁,初二,看上去却像一个发育不成熟的五年级小男孩。头上包着纱布,嘴角青肿没有消退,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了石膏缠了纱布,被吊在半空。那金属风格的T恤裤子穿在他身上让人觉得他随时都可以从衣服上面蜕皮出来。
真正的形锁骨立,像个饿死鬼。
“哥。”嗓音处于变声器,公鸭一般,不过没有忘记礼貌。
他只对江破阵有礼貌,对柏颂视若无物。柏颂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要朝头揍,被江破阵拦住了。
病房外有派出所的民警,还有一个紫毛小屁孩,作为打架斗殴的代表留在这里,其余被带回了派出所。唐一千想着杨争先也是整日要处理这些麻头皮的事,顿时觉得他颇为不易,对他有些微心疼起来。
他们两个男人一个在病房外沟通处理问题,一个去了住院处。唐一千留在病床前,坐在凳子上看他。
“烦。”他想甩一甩头,却甩不动,这个姿势很诡异,好像美国丧失大片里的僵尸,尤其配上红毛和嘴角肿伤。
“笨。”唐一千说,“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柏颂站在门口,示意远处走来的江破阵噤声。
两个大男人很没品地在听墙角。
只听女孩说:“一对九,毫无胜算都还要打,这不是笨难道叫英勇吗?如果你被打死了,那帮孩子也因年龄小,法不责众,每个人最多三年少管所,出来后每个人都有大好的人生,而你已经黄土埋白骨了。”
床上的中二少年快哭了,依旧嘴硬,“我不怕死,我最不怕死。”
“你是不怕死,可你死的太不值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不懂你不懂,”少年终于成功被激怒,哭出来,“他们都讨厌,我名字叫柏驰(百池),他们给我取绰号叫‘白痴’,还有的叫我碧池,他们说我有爹娘生,没爹娘养,说我是个弃婴……你说我该不该打他们……”
唐一千打断了少年。“我的名字叫一千,是我养父母一千块买来的,整个小学初中高中都知道我是弃婴,我可不是假的弃婴,我是真的,他们给我起了英文名叫‘thousand’,‘thousand’叫到最后,就成了‘骚真的’,慢慢演变成了‘真的骚’,后来传啊传,成了十来岁就跟别人睡的鸡,成了远近闻名黑寡妇,再后来,我的考试成绩年年第一他们也说是睡来的。”
少年柏驰听得出神,“你没有因此而恨他们?想报复他们?我有一个女同学,叫翟乃朝,朝气蓬勃那个朝,可同学给她取绰号‘摘奶罩’,她自杀了,从三楼跳下来,人没死,腿残废了。”
这件事情上过琅琊新闻。
唐一千说:“小驰,我像你这么大,也打架,反抗,一对好几个,因为打架进过少管所,在自己人生的履历上留下了一次案底,这让我十分后悔,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小驰,”
“别人对你的流言蜚语也好,做了什么令你难堪的事也好,都像是一把刀,他们只是把刀尖对着你,你只有把刀拿过来扎进自己的身体,这把刀才会伤害到你,如果你无视它,它永远不会伤你分毫。”
柏驰微微张开了口,眼中慢慢有了亮闪闪的东西。
慢慢低下头,小声说,“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老师只会说‘他们都是跟你闹着玩的’,我爸也只会说‘你是个男子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中二少年依旧很茫然,抬起头问,“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我想,是为了死。”唐一千说。
“……”
半晌后,他说:“这样说的话,每个孩子出生下来掐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在世间受那么多年苦再死?”
唐一千讲了一个故事,“有个人在青海草原碰见一个放羊娃,有人问他,你放羊干嘛,生娃。生娃干嘛?挣钱娶媳妇,娶媳妇干嘛?生娃?生娃干嘛?放羊,放羊干嘛,挣钱娶媳妇……”
她用地道的陕北话,一直讲一直讲一直讲,直到他说:“我懂了。”她才停下来,听他叹了口气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来到世间走一遭,体验生活的味道,各种味道,酸甜苦辣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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