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永明还是昨天那一身装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棉质T恤和休闲裤,身背沉甸甸的背包,按熟悉的路线走向市属医院。
昨晚同夏芹在一家西餐厅吃晚饭,饭后又去看了一场热映的新片。
丁永明没料到夏芹看电影那么投入,又哭又笑,他也不得不跟着笑几声,叹了几声气。
看完电影他送夏芹上出租车,注视着出租车远去的车尾,他捡起人行道边一块碎裂的石砖,甩开手臂用力扔了出去。
陪夏芹看电影几乎耗尽了丁永明的耐心。不过他今早还是如约赶到市属医院,继续陪夏芹上白班。
忙碌的夏芹见到丁永明,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有时让她无所适从,比如昨晚看电影,他似乎根本看不懂,总在别人笑过之后,才突兀地呵呵笑几声。
夏芹能够体会他的用心,他虽会说中文,但他在国外长大,看不懂国内的电影也情有可原。他非常努力地融入身边的氛围,这就足以令夏芹感动了。
“我没空陪你,” 夏芹轻声对丁永明说,“你自己出去走走,要么我拿杂志给你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丁永明耷拉着肩膀,松松垮垮迈着闲散步子,走到封闭的窗前,踮起脚往楼下看。
住院部的窗子是下方斜推式,最大打开角度不超过四十五度,自从发生过病人跳楼的事件,医院就把窗户改成了这种式样。
丁永明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回到昨天坐了整个下午的椅子上,手肘撑在膝头,麻木地望着面前走过的人。
夏芹在病房区和工作区之间来回奔波,量体温,打针,替输液的病人换药水。她不时回头对丁永明笑笑,表达她的歉意。
有件事她昨晚忘了问丁永明,晚上她睡不着担忧了很久,担心丁永明突然要离开,说不定周日就是他呆在本市的最后一天呢。
女人的直觉很奇怪,夏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端的猜测恰恰猜对了。
丁永明此时坐在走廊的硬塑椅子上,脑子里一遍遍复习规划好的路线。
如何以最快速度离开这幢大楼,人不知鬼不觉离开这座城市,是他目前唯一的思量。走错一步,就有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
“快到午休时间了,” 夏芹笑盈盈站在他面前,“想去哪吃饭?要不然试试我们医院食堂?”
“嗯?” 丁永明强压被打扰的不快,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医院食堂还是不要了吧。你下午还要上班,就去门口那家餐馆好吗?晚饭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听你的,” 夏芹愉快地点头,“你再坐几分钟,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
“嗯嗯,不急,” 丁永明不耐烦地皱眉,“你去忙!”
他最后的一分耐心即将耗尽,夏芹再不走开,他担心自己管不住手,会挥起拳头,打在她充满笑意的脸蛋上。
夏芹心思单纯,对丁永明的情绪波动毫无察觉。
她带着青春的活力,小鸟似的穿梭在病房之间,解决病人大大小小的问题。有的病人叫住她,只是想再次确认一遍,自己的病情没有恶化。
“早晨医生说了,您的几项化验指标都好转了呢!安安心心养病吧,不要有顾虑……”
夏芹愉快悦耳的嗓音传出病房,飞入丁永明耳中。她的快乐激起了丁永明深深的厌恶,他压在左胳膊下的右手,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当然,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挥拳打人,那样有违他的职业素养。他要么不动,一旦采取行动,必定一击致命解决目标,绝不让对方有逃脱的机会。
“走吧,去吃饭!” 穿水绿色百褶裙的夏芹,好像阳光下生机盎然的百合花,笑意盎然来到丁永明面前。
“哦!” 丁永明恍然回过神,猛地站起身,“走!”
他拎起椅子上的双肩包,抱在怀中,一只手摸索背包拉链,似乎想打开背包拿什么东西。
“我昨天就想问你呢,” 夏芹边走向电梯,边笑着说,“你的旅行大概也快结束了,我总担心明天见不到你……”
“我当然不会不辞而别!” 丁永明咧开嘴巴,笑得有些夸张,“假期还有几天,原定周三回去,你如果愿意多见我几次,我明天打电话给公司,再请几天假。”
他合上背包拉链,把包背在肩上,放弃了从包中取东西的打算。
“那好呀!” 夏芹开心地说。
穿病号服的便衣警员,紧随二人进入电梯。刚才那一霎那,紧盯丁永明的便衣特警已经准备好出脚,一脚踢飞丁永明从背包中取出的凶器。
丁永明却忽然放弃了行凶的企图,也许夏芹刚才说的话打动了他,也许他想起了自己的首要任务,意识到不应该节外生枝。
无论如何,丁永明是一个情绪不稳定,并且具有暴力倾向的危险人物,盯守他的便衣警员们不敢有丝毫松懈。
丁永明与夏芹一路谈笑,来到熟悉的餐厅。两人坐在二楼窗边的老位置,夏芹仍然点了肠旺粉。
丁永明沉默不语。
夏芹同他已经熟悉了,不再像刚认识时那样拘谨。她有意说些轻松的话题,喜欢的歌手,正在看的电视剧,还有她经常购物的网店……
丁永明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点头。一碗面哗哗几口就吃完了,他抬眼望着夏芹的嘴唇,暗暗希望她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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