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白更他妈烦。
贾子京醉倒了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中心思想主题就一个,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谢斯白在他又开始前,将人扔进了套房的一间卧室。
但他最近这几天,没有手机在枕头边晚上睡不着。
谁也没支使,拿了张卡,下楼去最近的店里,买了一部回来。
他将电话卡插进去,点进微信看了眼,回了几条无关紧要的公事消息,最上面那个头像,却毫无动静。
他关掉静音,才睡去。
第二日很早就被几条消息提示音给吵醒。
来自七中的校长,感谢一番他的捐赠,知谢斯白在津南,执意请他今天一定前往七中百年校庆。
当一辈子人民教师的,都醒得比较早。
这才六点不到。
谢斯白是和贾子京一块去七中的。
天气出奇的好,远远看到那棵几乎和七中一样大岁数的榕树。
修远楼红砖上的爬山虎又长过了一个夏天,开始凋零了。
他忽然想回去。
不想再这么等下去。
进了校园,迎面走来一群人,穿着七中的文化衫。
魏清济是打头的,一干人等,均是曾经二班的同窗。
有人来寒暄,谢斯白兴致缺缺,应付了几句。
郭裕几分试探地瞧瞧四周,似是在他身边寻找什么人。
在谢斯白的眼神中,终于还是没忍住:“秦黛没跟你一起来校庆啊?”
谢斯白一顿,低眉看他。
魏清济听到那两个字,同样看过来。
“我还以为……”郭裕被身边的薛琳琳疯狂暗示,才感觉到氛围几分怪异,呵呵笑了两声,“我昨天在机场碰到她来着,还以为你们会一起来。”
“昨晚?”谢斯白皱了下眉,“几点?”
“大概九点半吧。”
闻言,谢斯白明显神情一怔。
他拿出手机,身边几人都随着人流往里去了。
在查询未接通话记录的时间,眼前递来支烟。
谢斯白抬一下眼,没接。
“这是学校。”
“忘了。”魏清济讪笑一声,收回来,问:“你们分手了?”
谢斯白没什么表情,也没答他这句。
魏清济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过来人似的安慰和仿佛同病相怜的慨叹:“她是不是太冷淡了,你也受不了吧。”
谢斯白是冷淡的调子:“关你什么事。”
他很快走了,却并未看见,身后出现的秦黛。
魏清济正对着那个方向,显然几分惊讶,却扔保持温软谦和的态度,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亲昵:“黛黛,你来了。”
秦黛未看他一眼,目光只是盯着逐渐远去的那个身影。
谢斯白今天穿了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或许是那五年的参军经历,他走路姿势干净利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
这一点,秦黛从在机场那重逢一面,便已知道。
此刻,那道背影却仿佛与她的梦境重合了。
魏清济在她耳边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了。
只在他不知道多少次,再亲昵不过的语气喊黛黛时,冷着一双眸子,淡睨了一眼:“我说过,别再这么喊我。”
魏清济苦笑一声:“谢斯白告诉你了吧?”
他想起刚才秦黛盯着那道背影时,眼里的神情。
“你对他,还真是不一样。”他语气莫辨地说了一句。
秦黛前行的脚步微微停顿,对他前一句并不明所指,但无论什么,秦黛此刻都不想关心。
她很快离开。
偌大的校园,她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人。
顺着人流,进入了大礼堂。
大厅里,一面很大的面板,荣誉校友介绍,某届学生捐赠的钱款物品。
她看见了她爸的名字。
往下几行,目光定住。
2011级校友谢斯白,捐赠一架斯坦威钢琴。
她站在那面板前,看了许久。
直到一道交谈的声音传入耳中。
“张老师,你们班离野,噢对,谢斯白,我可真得谢谢他。也让我见识了斯坦威了。”
秦黛回眸,她看了会儿,认出来,那是学校里的一位音乐老师,也给他们授过课,姓康。
康老师感叹道:“您不知道,离野以前可是经常会跑到咱修远楼琴房练琴的,我听说他那时候家里条件一般,是他养母。高一刚进来,就来找过我,问我能不能来琴房练琴,他还是自学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学的,那时候他家里应该是没有琴的。”
秦黛莫名站住脚,静静地听着。
张老师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会。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那当然,这么些年,我没见过几个那么认真努力,又有毅力的孩子。你说一般家里没条件买琴的,有几个自己打工赚钱也要学钢琴的?”康老师缓缓一笑,“说起来,还有个印象深刻的,也是你们班的。”
“忘记叫魏什么了,可高傲一个孩子,人家就可看不上咱学校以前那钢琴了,嫌弃得很,从来不弹,当着我的面说那琴破,便宜货,演出都要叫自己父母把家里的琴送来。”
像一声雷,砸在秦黛耳畔。
她从礼堂出来,目的明确地往修远楼走去。
那楼实在老旧破损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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