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风深觉不妙,连忙上前劝说阻止,俨然把胳膊肘往外拐的态度行为演绎的淋漓尽致,气得温君珏又以平日练功以及喜欢吃糖和甜点来翻旧账数落一番,势必得要加练罚抄药经,引得萧雪燃也要替他说回话,这三寸不烂之舌也终是有发挥的余地。
一时间,这局面竟是有点复杂起来,在旁的二人亦是看起了热闹。
林长缨握紧了沈清辞的手,不禁感慨道:“看来这是要亲上加亲的节奏啊!”
沈清辞耸了耸肩,“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成风也和我说了,他想让我问你......有关!”
“问我干嘛?”
林长缨再清楚不过,说道:“雪燃虽为我平南林府中人,可也不是卖身到我们家的呀!本是自由身,就该由他们做主,不过......看来我得给雪燃准备好嫁妆了,倒是清辞,可要为成风来林家提亲下聘了!”
沈清辞一笑,两手相握间,摩挲着指缝,十指相扣,他俯身凑近到她耳畔,柔声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有经验。”
林长缨只觉耳朵微痒,下意识地捂着耳朵,抿着唇,讷讷地看向他。
如今回想,沈清辞给她提亲下聘还是在去年的冬天,她还记得入府前的海棠花香满路,他抱着她入府,二人还在吃饭和轩亭闹了点不愉快,再到后来,入宫寿宴、大相国寺......
现在他们身处江南,听着这蝉虫鸣叫,几近入秋,竹叶泛黄,这才知道他们已经经历这么多了......
思及此,她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来握紧他的手,不愿松开,低眉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还是......得要先处理正事,以后她也绝对不会再放手。
原以为无人瞧见,却被温君珏远远地瞧着二人,眸色愈加深沉,思绪凝重。
*
黄昏之时,沈清辞正一人在屋里,在小药童的帮助下,检阅着这次采来的白苏,手指轻捻着,顶端多为短尖或骤尖,基部呈楔尖及至圆形,边缘还有撕裂的锯齿痕迹。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轻声,沈清辞耳朵轻动,伴随着小药童们唤道“老庄主”,他也知是温君珏来了。
温君珏屏退了小药童,只余二人在屋里。
温君珏如今仔细打量着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沉声道:“早就该猜到会是如此,我还以为你会将仅剩的影卫留在江南,没想到全都派去了上京,也不知你图什么?”
“图什么......”
沈清辞微微低眸,熹微的落日打在他身侧,掩映着琥珀泛华的眸子,多是涣散无聚焦,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悯笑道:
“我图这乱局能尽快安定下来,让我和她过些安生日子,更何况,这上京恐怕得经历一次洗礼了。”
温君珏面色难看得很,原地踱步几个来回,饶是再好的毛茶也品出无味,干脆一屁.股坐到圈椅上,冷声道:“她知道你顶多只剩半年时间吗?”
“知道。”
他讷讷地应着,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药草。
温君珏眉眼一挑,哗啦一声,甩着自己手里的折扇,看似在瞧着什么好戏。
“那正好,半年时间,也足够留个孩子给她当个念......”
“我不是他!”
话还未说完,沈清辞轻声喝止,亦是少有地打断师父讲话。
温君珏稍愣,收回折扇。
沈清辞缓了口气,沉声道:“‘为我生个孩子,那个孩子我占有你的证据,他会带着你我的血脉相融,永生永世地传承下去’,这是他说的。”
温君珏一怔,似乎也猜到意有所指。
“这是金明殿的那位对梨安公主说的,也是白音嬷嬷后来告诉我的,每次想到这句话,都是一阵恶心,小时候在遇见她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说着,他转过身来,面向温君珏。
“我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她自小就少一根筋,拼命又不顾及身子,十年腰伤旧疾时常复发,怎能承受得住一个七八斤的婴儿,加之霜寒扎根已久,死血淤积,沉疴深重,易造成紫河车不正和羊水栓塞,危及性命,而且我那时都已经......已经不在她身边,我又怎能,怎能如此自私,所以,我打算这半年调理好她的身子,旁的不会多想。”
温君珏眉眼一挑,双手覆在身前,倒是少有的见他这般自白。
末了,他问道:“剩余的打雪南枝给我,在哪里?”
沈清辞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温君珏:“如果,你不想她独自带着你们两人的回忆活下去,就给我。”
打雪南枝生长在江南的迷障密林丛里,他费劲千辛万苦地拿到不可能不留一手,肯定还有留在这山庄里。
沈清辞只好答道:“地下的密室,机关密码还是师父设计的,东位璇玑,西位玉衡。”
待他想进一步问时,门外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成风匆匆赶到,对二人依次行礼,说道:“殿下,夫人和雪燃去了江南老宅,这几天还与徐都尉联系,问他拿了些卷宗,就连我们带回来的魏家族谱也不见了。”
“嗯,知道了,她们本该也要有个了结。”
李成风稍愣,“您难道就不担心吗......”
“她武功已经恢复了,也不会被外事所扰,你去外面守着就好,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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