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咱们房间里头都是血,怎么睡啊,你就不怕睡着睡着,把咱们给淹了?”
然而男人已经用被子蒙住了头,显然不想搭理他。
纪陈看向右侧。
夏芷也躺下了,留给他一个闲人勿扰的背影。
纪陈神色复杂地抱着被子,坐在一片黑暗之中。
外面的歌声还在继续。
他听见有一个房间的门好像被人用蛮力撞开,紧接着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听得他头皮发麻。
“鬼啊——!救命啊,救,救命——”
那声音像是垂死的挣扎,更像是绝望的呼救。
可他知道,在这个不受科学和常识所局限的梦的世界里,渺小的人类无法与这未知的力量抗衡。
声音渐弱,最后归于寂静。
窗外,一声刺耳的鸟叫响起,像是在为其鸣响丧钟,又像是在为夜画上一个句号。
歌声停了。
房间内的血开始缓慢地回溯至门内。
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
翌日清晨。
一声高八度尖叫将睡梦中的众人惊醒。
夏芷揉揉眼睛,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两声。
地面上的血已经消失不见,不留一点痕迹。
纪陈显然是一夜未睡,眼睛下方顶着两片乌青,精神萎靡地跟她打了声招呼,“早啊夏芷。”
夏芷微微颔首,迅速洗漱过后,便出了房间。
左数第二个房间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其中两三个人焦虑地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还有人面色惨白地趴在墙角吐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
纪陈跟在夏芷的身后,从人群中挤进了房间,一抬头,就吓得他向后踉跄一步,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正对着门口的墙面上。
插着一支箭。
箭锋深深埋进其中,四周的墙面有细微开裂的痕迹。
那支箭下方,布着道道交错着的深深浅浅的血痕,看上去像是人用指甲生生刮挠出的一般。
而最令人觉得心惊胆战的是。
那支箭钉着的。
是一张人-|||皮。
从他们的角度看去,已经无法分辨其对应的是哪个人,因为那张皮松松垮垮地垂在那里,不带一丝血肉,干净得如同一件新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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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谁杀死了知更鸟(11):谭菱人呢
纪陈面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作为第二次入梦的老玩家,他似是想逞强忍耐,但三秒后,终是“呕——”地一声,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夏芷走近,打量着钉入墙面的那支箭。
视线不可避免地触到下方的人-皮,她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别的情绪,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毕竟是人生头一次见这种东西,膈应是难免的。
更何况,昨天下午站在她面前的,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很快,将胃清空了的纪陈从外面回来,又像小跟班似地凑到夏芷的身旁。
“我说夏芷,你好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看到这些……就没什么反应吗?”
夏芷很诚实地道,“有反应的。”
话音刚落,她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亮叫了一声。
众人:……
纪陈:……
您怕不是个魔鬼吧?
对着如此可怖的死亡现场,竟然还能饿得起来???
夏芷有些尴尬地抿了下唇,抬手想要拔下那支箭。
纪陈则是先她一步,殷勤地摸上了去。
“怎么能让女孩子干这种力气活?我来!”
那箭的直径较大,箭头已经完全没入墙面内,纪陈握住箭身,整张脸都在使劲,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结果竟然没拔动。
夏芷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来吧。”
说完,众人只听“咔”地一声。
女孩不费吹灰之力地单手将箭拔了出来。
纪陈直接看傻了眼:……
这特么才是真大佬啊……
想想那个还在蒙头大睡的狗男人,纪陈失望地摇摇头,果断换了墙头趴。
而随着箭被拔出,那张薄薄的人-皮掉落在地,谁也没敢上前去捡。
夏芷将箭放在手里掂了掂,又盯着墙面被射出的小洞观察片刻,随即起身,目光一寸寸地从房间扫过,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夏……夏大佬,您现在是要干嘛?我帮你啊!”
“找弓。”
“弓?”
“恩。用手应该达不到那个深度。”
夏芷也没动手翻找,只是站在那里,缓慢移动着视线。
最后停留在墙角处的床铺上。
房间内一共两张床。
一张床是空的,另外一张床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个人。
那是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大叔,胡子拉碴的,唇角还挂着残留的呕吐物,身下的床铺湿漉漉一片,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臊气,显然是吓尿了。
夏芷轻掩住口鼻,伸手在他鼻间探了一下,“还活着。”
几人顿时围了上来,连拉带拽地将人弄出了房间,想办法弄醒他。
纪陈不知什么时候又凑了过来,一张嘴叭叭地说着,“昏迷的这大哥叫于介,是个路边摊小贩,第一次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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