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说了不是墩子,衙门的人总是疑神疑鬼的。
当年县衙调查得明明白白的一件事,怎么换了县太爷就要换个说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
嘘,这话可不要乱说。
楚霄云望着眼前的白骨,听着村民的议论,眉头渐渐蹙起。他设想过好几种情况,但现在这种情况显然是最难以解释的一种。
搞错了就给人埋回去啊。
对啊,打扰了在天之灵,赶紧让人入土为安吧。上天保佑,我们并不想打扰在天之灵。
村民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也有捕快望着楚霄云问:捕头?
几种思绪在楚霄云脑海中交集,在他几乎就要下令将人埋回去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带来的老仵作,瞬间拿定主意:来人,将尸骨起起来,带回墩子的旧居。
自己来前还特意交代俞鹤带了仵作前来,潜意识里自己应该是有过这种现状的预判的,只是刚才着急,把这点忽略了。
楚霄云这话一落音,村民的议论声就更盛了。
怎么回事?这楚捕头要干什么?
这好好的把人家从坟墓里拉出来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不同的人,非要刨人家的坟,如今已经证实不是了,还不放过。
哎,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楚捕头还是太年轻。说话的村民连连摇头。
楚霄云没看理会村民的闲言碎语,他指挥着捕快们将尸骨起起来,放到铺着白布的担架上。然后对老仵作道:一会要麻烦先生辛苦验证一下。
老仵作还了个礼:这是老朽应该的。
回到墩子那间破屋,捕快们将从墩子坟墓中挖出来的尸骨摆在之前那具枯骨的旁边。待尸骨摆放好,老仵作便上前查验。
先验身高。楚霄云神情严肃地道。
老仵作点点头,很快得出结论:骨架身长七尺有六。
先生,这骨架身长若是在生前会有多少?楚霄云问。
老仵作闷头算了一下:应有七尺有八五。
楚霄云换算了一下身高,墩子坟墓中挖出的这具尸骨换算成现代的长度,大约就是1米82的样子,与误食案卷宗中记载的死者换算成现代的身高1米80相差不多。验骨头和验尸体还是有区别的,楚霄云觉得这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目光落到之前那具枯骨上,一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先生,麻烦将之前那具枯骨也量一下。
老仵作将之前那具中毒的枯骨量了一番:七尺有五。
先生,这两人生前的身高差距大吗?楚霄云问。
老仵作看了一眼楚霄云,耐心地解释道:就余一的差距,差距很微小。站在一块能看出来,各在一边就没什么感觉。如果有的人皮肉厚,有的人皮肉薄,也有可能生前两人生前身长一致,或者相距比正常更大。
听了老仵作的分析,楚霄云想从身高上辨别点什么的突破口也没了。为今之计他只能让老仵作再验墩子这具尸骨有无中毒迹象,或者有无误食中毒迹象。
先生,若是食物相克而亡,能否验出?楚霄云虚心请教。
老仵作沉默片刻:误食的毒素较弱,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消散。当然,中毒而死跟正常死亡肯定是有区别的。但这个验证需要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这要多久?楚霄云问。
快则两三天,多则七八天,得看尸骨本身的情况。老仵作答道。
楚霄云低头想了片刻,然后说道:好,给你八天时间,把这个结果验证出来。要是能快一些就更好了。
老仵作点点头:案子紧迫,老朽当然会竭尽全力。
楚霄云环视一下周围,见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儿,除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俞鹤。遂对老仵作道:先生,仵作将食物相克而死验成中毒而死的可能性大不大?
老仵作想看什么稀奇物似的看着楚霄云,很快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楚捕头问的是当职仵作,还是学徒?学徒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但一个县衙的当职仵作是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但凡是都没有绝对的,谁又知道呢。
楚霄云闻言拱手向老仵作行了个礼:受教了,先生您忙。
忽略了老仵作的那个或许也并不需要他回答的问题。
开棺验尸的事告一段落,楚霄云和俞鹤并肩走出墩子的破屋。俞鹤按着佩刀问:头儿,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你觉得之前查验的仵作是否真有可能验错死因?
楚霄云捏着佩刀的刀柄,吐了口气:方才老仵作的话你不也听见了。学徒一般是不可能单独跟案子的,就算是学徒验了,当职仵作还得看过才能签字。能够在卷宗上画押的仵作,决计不会是学徒。
所以之前县衙的卷宗上,记录的仵作验尸前后结论不一致还是很有问题的。俞鹤道。
楚霄云想了想: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支撑,这一切都只是猜想。现在下结论为时太早。
那头儿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俞鹤又问。
楚霄云想了想:现在挖出来的那具尸骨还没有验证结果,只能从别的方向着手了。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俞鹤道:我到是有个方向,不妨从白水村村民搬迁着手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中毒的那具尸骨的主人。白水村村长说他们村子村民没有什么流动的,应该好查。
楚霄云觉得也可行,但他现在更想去查那个药房的掌柜。他是真的事在拘传中无意中摔下悬崖的,还是正如坊间传闻那样,县衙曾放出风声来,说那掌柜是畏罪潜逃坠崖的。关于这一点,卷宗上实在记载得相对有些模糊,只是交代了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回事。坊间的传闻究竟只是传闻还是真有其事。按照楚霄云的理解,如果传闻不实,县衙应该有相应的回应才对。
想到这里,他对俞鹤道:这样,咱俩还是分头行动。你去查白水村村民的流动情况,我去查那个坠崖的药房掌柜。
第111章 误食案(7)
分好工, 两人就分头行动。俞鹤带着几个捕快走访村民,然后再回去对卷宗;楚霄云决定先回衙门,他有些信息需要先去核对再做打算。
回到县城, 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楚霄云自怀中摸出些碎银子递给跟随的几个捕快,让他们找个地儿用膳, 他则先回了衙门。
楚霄云回到衙门, 此时廨房内苏文正抱着一堆从库房借来的通告文书废寝忘食的看着, 不时还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在廨房的圆桌上,还摆着未曾动过的午膳。
苏文看得很认真, 连楚霄云什么时候进了廨房都不知道,直到楚霄云叫了声文文,才从一堆文书中抬起头来。
夫君, 你回来啦!苏文惊喜地道, 语气颇为兴奋,白水村那边情况怎么样?
嗯。楚霄云应声,走过去摸苏文的脸,你还没用午膳?
语气很是心疼。
苏文看了眼桌子上的午膳, 笑道:我想把剩下那点文书通告看完了再吃,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杨子他们真好,还专门给我从膳房端来午膳。
你可以吃了再看啊。楚霄云无不心疼地说,再说还有宝宝呢,你现在可是一个人不吃饭, 两个人挨饿。
苏文假装生气:你是怕我饿着了, 还是怕宝宝饿着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见楚霄云磕磕巴巴低解释,苏文又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是想着没有多少了,不想放下来, 免得一会再麻烦一回。
那以后不准饿肚子了。楚霄云生怕苏文以为他是在乎孩子不在乎他,但是他是真的很心疼苏文啊。当初自己捡回来时小小的一只,如今好不容易被自己养得圆圆润润的,他可舍不得苏文再吃苦了。只能无奈地将桌上的饭菜一一放进托盘中,我去厨房给你热热饭菜。
苏文睁大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你不先看看我整理的结果吗?
看到那双眼睛天真低望着自己,楚霄云就忍不住有些旖旎的心思冒出来。单现在显然不是时候,他只能端起桌子上的托盘往外走:一会你边吃边说。
过了一会,楚霄云热了饭菜回来。除了苏文原来的饭菜以外,还在厨房拿了几个早上剩下的包子馒头。他将饭菜自托盘中取出,一一摆在桌子上,然后将那盘包子馒头放到自己的公案上,对苏文道:文文,你去吃饭。
苏文看了看他手上的盘子:夫君,你也还没用膳?怎么能只吃这个呢。
你去吃饭,我来看看你整理的结果。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我得赶紧找出头绪来,没有时间吃别的。你放心,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楚霄云放下盘子,把苏文扶去桌子旁坐好,给他把碗筷摆好才回到自己的公案旁。他一边拿过苏文整理的结果来看,一边拿起个馒头往嘴里塞。边吃边看。
苏文一边用膳一边跟楚霄云说:我主要发现一个地方比较奇怪。根据卷宗记载,前来衙门给药房掌柜收尸的是药房掌柜的一个亲友,他的家人呢?
楚霄云看着苏文批注的卷宗页码一一对照看去,末了到:有点道理,这是个问题。当初注意力主要没在这上面,这些细节给忽略了。
苏文喝了口汤又道:那个前来给药房掌柜收尸的亲友,我把他的住址摘出来了,你若要调查的话,可以直接拿走。十七年前秋月之后衙门出的文书和通告我看过的都把主要内容概括了整理在后面,你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内容。
我的文文真能干。楚霄云由衷地夸奖,顺手把前来衙门认尸的药房掌柜亲友的地址揣在了怀里。
楚霄云把苏文整理的文书、告示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衙门对坊间传闻回应的相关告示。他又把苏文没来及看的文书和告示快速翻阅了一遍,都没有他需要的信息。
如果坊间多有对衙门声誉有损的传闻,衙门应该要做出相应的反对才对。楚霄云对此感到疑惑,是白水村的村民撒谎、自我揣测、还是有别的原因呢?
楚霄云正在所考这其中的可能,用膳回来的捕快前来报到:头,我们回来了。
楚霄云收了案桌上的文书资料,对前来报到的捕快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去药房掌柜家。
随后对苏文道:文文,我要出去查案,今日你把这些文书整理后休息一下。别累坏了。宝宝也好辛苦。
苏文瞄了一眼廨房外的捕快,脸上飞上一朵红云:说什么呢。
楚霄云顺着苏文目光看到门外的属下,哈哈一笑:好,不说,不说。
门外的几个捕快听到夫夫两的谈话,赶忙识相地溜走了。
楚霄云带着几个捕快先去了墩子卖草药的那个药房的原址。的确如俞鹤所说的那样,店铺早已经改换门庭,现在的老板根本不知道药房掌柜之事,周围的商家对药房掌柜大多也不认得。个别开得久的老字号店铺当家人没换的还有人能想起来当年药房掌柜的事,但也说当时都不熟悉,何况隔了十几年的现在了,实在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知道那药房掌柜生意做得挺大,可惜人死之后店子就倒了,那些伙计也都不知去哪里谋生了。
在药房原址,楚霄云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遂带着捕快们去了卷宗上记载的药房掌柜的家。药房掌柜的家现在也已经更换了主人,经过确认,这房子是现在的房主从那个前去衙门认尸的药房掌柜亲友手中买来的。
当时所有的契约转让都是那个汉子跟我签的。他身边是跟着个女人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应该是他老婆孩子吧。没听他们怎么说话,所以不大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关系。现在的屋主回忆道。
楚霄云让跟随的捕快将调查的情况一一记录,又找药房掌柜隔壁邻居了解情况。
邻居们大多还是之前的邻居,他们大多对药房掌柜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毕竟是被衙门拘传后死的,有点特殊,当初在和静县也是很长一段时间街头巷尾、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我们就知道他是个开药房的,平日里也就是一个人进出,没见过他老婆孩子。
他没成家? 楚霄云问,也没见过别的亲人朋友来往吗?
没见过跟什么人来往密切,就是邻里邻居,路过他药房也就比较熟,到时经常看到个小伙子给他送草药。邻居道,不过成家这事这我还问过他呢,他说老婆孩子去投靠亲戚了,等他做出点家业来,再把老婆孩子接回来。后来他死了,来了一个据说是他亲友的人,拿着他立的字据把他的这房子卖了,那人除了跟我们招呼一声,也没多话。哦,对了,当时跟了个女人和孩子过来。那女人和小孩也不说话,不清楚是什么关系。邻居道。
邻居的话和现任屋主所言相差无几,可以印证。
药房掌柜生前没有跟妻儿一起住,也找不到他妻儿的相关信息。如今还能继续追查的,就是来给他认尸的那个亲友了。
楚霄云从怀里摸出那张纸条,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当然,这首先得感谢他的小夫郎。他将纸条上的地址扫了一眼,对跟随的捕快道:去红河码头。
那亲友的住址登记的是红河码头附近,卷宗上的记载自述是个船工。
楚霄云带人赶到亲友的住处,发现亲友竟然也已经搬家了。而且亲友住的房子已经易了两任主人。附近记得亲友的邻居说:那人十多年前就搬走了。当初好像听他说什么亲人去世了,要回老家奔丧。
楚霄云让邻居仔细想想时间,正是十七年前。
药房掌柜死了,身边一个至亲的人都没有,还是一个所谓亲友来收的尸;怎么他死了,给他收尸的人也搬离了这里呢?亲友回老家给去世的亲人奔丧,难不成他也不是本地人?前后脚时间身边的人接连去世,楚霄云有点同情他了。
同情归同情,案子还得继续查。楚霄云想了想又问:这人是不是有个个头比较高的老婆,还有个儿子,当年八九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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