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个同批捕快惊呼道:不会吧,还有这样的事?难道王门头真的借家中添丁之喜敛财?那为什么要对我们捕房的人区别相待啊?
大家的目光一致望向楚霄云。
其实传闻是否属实,他家以前又不是没有没有办过喜宴,问问这里的老人不就知道以前是个什么行情了吗?俞鹤笑嘻嘻地道,说话间转向房中之前的老捕快问,哎,之前王门头原配生孩子时,大家伙给的礼金是多少?
被俞鹤看到的老捕快都打着哈哈应付过去,什么有事要去忙啊,什么太久不记得了。转眼间,捕房大厅内就没什么人了。
俞鹤看向楚霄云,无奈地摊了摊手。
事实如何,应该是显而易见的了。楚霄云据此向县令大人反应过,得到的诘问是:你有证据吗?
楚霄云一下就偃旗息鼓了。
王门头的事不能议论了,日子更加闲暇。捕房众人都感叹这段时间来的悠闲,希望这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俞鹤连连点头称是:老天都知道我们现在没有仵作,所以不忍心有什么命案发生。
其他捕快有的连声附和,有的则让他别乌鸦嘴乱提。
或许老天本来忘记了,这一提醒,不是又想起来了?
你这什么意思?老天不是向好吗?难道还看不惯人闲着,弄出人命来?
捕快们在捕房里斗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这时,县衙外传来击鼓的声音。
快,准备升堂。楚霄云起身对大厅中众人道。
一阵忙乱后,众人快速整理好着装,需要上堂的上堂,不需要上堂的办公,以备不时之需。
堂没升多久就退了,但事情却来了。
下堂来的捕快回来后对俞鹤道:你真是个乌鸦嘴,刚说没命案,现在就来了。
端坐主位的楚霄云很诧异:怎么回事?
下堂回来的捕快回道:王门头小妾家中来人击鼓鸣冤,说他女儿不明不白死了。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
王门头的小妾死了?楚霄云惊讶地问,王家人怎么说?
王家人今日未到堂,大人命我等前往王家勘查,再做计较。下堂回来的捕快道,县令大人让捕头你去他书房见他。
传完话的捕快眉头深皱:但是现在县衙都没仵作,怎么验尸啊?
楚霄云略一思索:俞鹤,你先带人前往王家问案验尸,我去见过大人便去王家与你汇合。
俞鹤很郁闷:捕头,我是捕快,不是仵作。问案我行,仵作
楚霄云拍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不比一般的仵作差。去吧,仔细点。
俞鹤惊呼:别给我扣高帽子,查不出来我不负责。
楚霄云微微一笑:那你自己看着办。
俞鹤哀嚎一声,无可奈何地对身边的捕快道:帮我去仵作那边借个工具箱来。
楚霄云见完韦京翰就直奔王家,王门头的小妾此时已经被收敛在棺材中,王家内外白幡高挂,哀乐声声,好不凄惨。楚霄云想起一月前来这里吃添丁酒,到处一片火红,商贾百姓、地方官员都往来不绝。如今两相对比,真是恍若隔世。
楚霄云去到灵堂,问俞鹤:怎么样?
俞鹤摇摇头:王家人道易茹贞产后情绪不稳,焦虑失眠,经常独自哭泣,有时还虐待婴孩,他们经常只能让家中丫鬟寸步不离的跟着,没想到一时疏忽,最终还是出事了。
说完俞鹤想起自己忘了介绍:易茹贞就是王家那名小妾。
俞鹤一开口,楚霄云就想起现代医学上的一个名词,产后抑郁症。这种病症的表现与王家所道一模一样,产后易怒焦躁,情绪不稳,情况严重的会自杀甚至杀婴。难道这王家小妾是产后抑郁才自残的?
怎么死的?楚霄云问。
昨日丫鬟叫人用早膳,推门进去,就见易茹贞的尸体挂在房梁上。俞鹤答道。
上吊自尽?楚霄云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而又问,他丈夫呢?没跟她睡?
楚霄云不解。
问完才想起,王门头跟他可不一样。他就苏文一个媳妇,王门头可是家里几房妻妾,这在谁房里睡,那得轮着来。
没有,王房头道,因易茹贞产后睡眠不好,怕打扰她休息,产后就没在一起睡了。俞鹤道。
这些闺房之事现下暂且无从验证,楚霄云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继续问其他的:尸体有无异样?
目前看起来并无异样,是活着的时候上吊的。俞鹤道。
有无被强迫的痕迹?楚霄云又问。
俞鹤还是摇了摇头。
楚霄云想起此前县令大人的召见,道易家坚称他们在女儿产后多次见面,女儿生产前后并无异样,且王家是在女儿死去的当天晚上才通知的娘家人。认为女儿的死必有蹊跷。
末了韦京翰道:把这案子查实,将和静县的肮脏污秽一次拔出。
韦京翰是何打算不言而喻。
楚霄云也觉得此次王门头添丁之喜太过招摇,百姓怨声载道,传言就算不完全属实,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此前他向县令大人汇报,县令大人对此并不以为然,一句你有证据吗就给挡了回来。今日态度却是质的变化,要他用这个案子把和静县官场贪腐一事查实。
楚霄云心中不解县令大人态度之变化,情感上他偏向县令大人没错,但他并不想过多地蹚官场争斗的浑水,因此更加小心谨慎,不想因为情感上的偏差,出现案情侦办上的偏差。如今的生活虽不富足,却也衣食无忧,他很满意如今的小日子,他希望能与苏文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不卷入那些未知的是非之中。
在现代社会他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刑警队长,也不想穿越之后能做出什么名动朝野的丰功伟业来,只要对得起本职工作足也。
楚霄云想起县令大人几个月之前说,整个天下的状态才是活的。可是他通过这几个月的了解,发现天下的状态颇有些以往古装剧电视里演的风云激荡,大成朝好像并没有此前他认为的那么安稳。
他不清楚这些风云离他有多远,但他隐约觉得韦京翰离这些风云好像并不远。韦京翰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来和静县是有备而来也说不定。而自己只想护一方治安,养家糊口,如是而已。
所以此番查案,务必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楚霄云提醒自己。他想了想:将王易氏的尸首带回县衙验尸房冷藏备查。
俞鹤惊讶地看着他:捕头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楚霄云道:我们掌握的情况太少,双方人员都还没有一一过问。如今天气炎热,为防止尸首腐败或是遭人破坏,还是带回县衙的好。
俞鹤点点头:我去找王家的人说。
第89章 贪腐案(6)
俞鹤找王家商议带走尸体, 遭遇了一点阻碍,但最终王家还是放行了。
王易氏尸首被捕快带回了县衙,楚霄云拿着此前俞鹤带人做的现场勘文和问案卷宗找王家人谈话, 王家的对答与俞鹤记载的卷宗上如出一辙, 并无半分出入,也无半分破绽。
对于王家为何早上发现尸首,隔了大半日晚上才通知其妻娘家这一疑问, 王家的说辞是怕老人接受不来, 一直在为难、犹豫, 不知如何开口。
这理由可以很真, 也可以很假。这是个疑点,但需要证据的支撑,没有证据, 一切都是徒劳。
楚霄云得了王家的口供,又去了现场。根据王家人的描述,让人演示了一遍易茹贞上吊的场景, 并未发现有人为谋杀迹象。
王家这里没有突破,目前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易家。楚霄云带人回了衙门, 命人传了易茹贞的父亲前来问话。易父话语之中皆言自己女儿身体一向很好, 与人相处开朗热情, 且生育后心情颇佳,绝无半点王家说的喜怒无常之症。
你只因这个便肯定你女儿不是自缢?楚霄云问。
问案不能带个人情感, 有时问出的话难免无情。
易父迟疑了一下道:我女儿前些时日曾回来说,王家答应让她做平妻,所出为嫡子。
什么?楚霄云颇为惊讶,此言当真?
虽然楚霄云的前世是生长在一个一夫一妻,无论是儿是女皆享受同等权利义务的平等社会, 但不妨碍他知道在封建社会妻妾不平等,且由此带来的种种利益纠葛。
作为正妻,作为嫡子,在封建大家庭里能得到的,绝对不是一个小妾所能拥有的,这也是前世生活的时代,朝堂宫斗剧、大户人家的宅斗剧层出不穷的素材。古代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妻多妾,平妻的现象极少出现,并且就算偶尔出现平妻这种事,在嫁娶的时候就已经定了。
王家在娶易茹贞的时候是以小妾的名义取的,为何会在成亲之后突然答应给她平妻的待遇?若说是因为喜得贵子的缘故,王门头的原配也是生有儿子的,并且他另外一个小妾也生有儿子。由此可见,王门头是不缺儿子的,因易茹贞生了儿子就给他平妻的身份,给她生的儿子嫡子的身份有违常理。
然易父肯定地回答:小老儿所言绝无半句假话。
你是因为这个怀疑你女儿死于非命?楚霄云道,你可问过你女儿,王家为何要将她升为平妻?所出即为嫡子?
易父道:我女儿没说,她说我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只要等着以后享福就可以了。她回来跟我们说这事的时候,非常很高兴,说要熬出头了。我们也能看出来,她是真的高兴。市井传言都说王家很宠我女儿,我想着可能是因外她生了儿子,王家给她的奖赏,也很开心谁知道,没几天,却这样了
说罢易父抬起袖子擦拭着溢出眼眶的泪水。
这其中悲喜,真是天上地下,楚霄云内心也颇为感慨,对于易父的悲伤他完全能够感受。
然则细想下来,今日在王家问案,王家人半点没有提及这平妻一事,这里面的确是大有古怪。这要么就是易茹贞产后情绪失控,一厢情愿的幻想;要么就是这个案子的症结所在。不管是哪种,这怕是一个死无对证之言。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再去王家走一遭,起码看看王家对待这个说辞的反应。
见楚霄云沉默不语,易父不安地道:楚捕头,我女儿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她经常去柳氏医馆看诊,要是有问题,柳大夫医术那么高明,能不说,能不给治吗?
经易父的提醒,楚霄云想起还有柳氏医馆这个地方值得走一趟。
想到这里,他对易父道:老人家,你先请回。等有了需要,或者案子有了进展,我们再传你问话。
打发走易父,楚霄云命俞鹤仔细查验尸体,自己则带人匆匆再度前往王家,询问平妻一事。
现实与他设想的并无太大出入,王家对此矢口否认,并称这大概也是易茹贞精神错乱,胡思乱想出来的。并由此对楚霄云语重心长地道:楚捕头,您看,我们说的都是事实。阿茹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就喜怒无常,胡思乱想。王家这一辈已经有了女主人,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再添一个平妻呢,这不是找事吗。一般也没这个理儿呀。
王家这话说得也没错,这的确是没事找事。不说别的,王门头的正妻就不可能答应,那不仅是对她地位的冲击,更重要的是还威胁到她儿子以后的地位。除了王门头的正妻,另外一位小妾也不会答应。原本名分排在自己后面的人,一下子跑到自己前面,自己和儿子那不得更靠后了嘛。对王家本身来说,一旦易茹贞做了平妻,诸如以后家业谁来继承之类的,那不又有得争了吗。对于一件只会带来更多纷争,使得家宅不宁的事,何苦来着。
如今王家与易家各执一词,又无实证,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相,楚霄云决定上柳氏医馆走一遭。
柳氏医馆看诊的人还是那么多,医馆两旁停满了马车、轿子;围墙下的长凳上坐满了孕妇及孕妇的家人。这天没有风,秋老虎的威力十足,大家好像都有点秋乏,医馆外的小院子和街道两旁十分沉静。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一对小夫妻搀扶着从看诊室出来。医馆外等候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沉静的人群就像一个石子投进静泊的湖水里,有了声响。等候的人中有人窃窃私语,说这是一个求子得成,前来看诊女子。
有人补充道:也是来还愿的。你们不知道,早些她来时候,家里带了好多礼呢。
那是当然。他们成亲多少年了,都没有孩子,找柳大夫瞧过之后,吃了几副药,就有了喜,能不大礼感谢吗!
等候的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
楚霄云初次带苏文来看诊的时候,不是没听说过柳大夫的送子神功,不过那日苏文身体不适,他整颗心都在苏文身上,故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旁的事宜。如今心中有事而来,就分了注意给众人的八卦。
他看着那个被夫君扶着,八面春风的女子,不由跟了句:这柳大夫还兼送子观音之职啊,这么神奇?
旁边等候的人好像颇为不满他这种对柳大夫医术质疑的态度。不过有人见他一身皂服,腰挎佩刀,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着装严整的捕快,想来是在公务之中,不想得罪,瞧了他几眼也没说什么。但也有人不卖账,故意炫耀道:来找柳大夫求子的,就没有不如愿的。
这话说得是不是太满了?虽然他的确很敬佩柳大夫高明的医术,但敬佩也得实事求是不是。不孕不育,现代医学都还没有完全攻克,难不成这个时代还跑到前面去了不成。楚霄云记得自己只是穿越了,好像不是传书,应当不会有那种金手指开得闪瞎眼的事情发生吧?
不过这柳大夫医术的确高明,如果真能高到众人评价的地步,想来对易茹贞的身体状况的诊断应当很准确。走这一趟,能眀了易茹贞产后精神有没有状况,这也是一份收获,也能为案子排除了一种可能。
想到这里,楚霄云到希望柳大夫开开金手指。不过人都有逆反心理,楚霄云也有。见那人故意炫耀地针对自己,他忍不住顺口反驳了一句:顾家怎么没求着呢?
哪个顾家?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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