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岸,真不用我送?段遇一边说着一边张开手臂。
郑岸禾会意抱了他一下,不用送了段遇哥,我老师还在外面等我呢。
段遇拍拍弟弟的后背,极为不舍地放开人。原本段家那些长辈都想来,但总不能真的都明面上出现,那算怎么回事段怀信振振有词说自己和小侄子有一面之缘,去见人不会很突兀,他这样一说,其余人也不乐意了,最后还是段遇做决定,干脆一个都别来。
郑岸禾轻轻笑一下,又踮脚抱了抱一旁的人,沉默不语的简绪手臂一收紧把人抱了个满怀。
岸岸回去之后,能给我常报平安吗?
好呀。学长问过用不用他一道去,陪他直到课程完结。郑岸禾想想还是拒绝了,培训营里的生活其实就很好,学生除了学习之外几乎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毫不脸红地想,这个前提下,那他还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并且不管是段遇哥还是学长,他知道他们其实都很忙。
再三拒绝两位哥哥的接送,挥挥手告别郑岸禾走出医院门口,陈雁虹等在那里。加快脚步走过去,刚想叫一声老师只见陈雁虹目光如炬盯了他半天。
郑岸禾突然有种诡异的预感。果然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都是你胖了啊。
他选择放弃挣扎,乖巧任嘲。
目送岸岸上车的简绪收回视线,拿来一个背包递给段遇,岸岸托我交给你。
这是什么?段遇接过,粉粉嫩嫩的小兔子背包很是沉甸甸。一掀开拉链,最上面放着两张鼓鼓的红包和一张卡片,字迹清隽
很感谢段遇哥这些日子的照顾,红包和礼物送给好好、善善。
包里剩下就都是儿童礼物,有比较小众但适合十岁年纪小孩看的书、益智玩具积木、文具礼盒套装每个小礼物都用心地准备了两份。打开兔子的两只小耳朵口袋,段遇又看到两个四阶魔方,他想起之前听好好说过,好好第一次见到岸岸的时候,哥哥有教过她玩魔方,不过她很笨,只学会了拼一面。后来回家前,哥哥说有机会要完全教会她,通关三阶后再教四阶。
怪不得,住院的时候岸岸有时会和那个照顾他的年轻女护士说些什么,应该就是托她去买礼物?
小屁孩,还挺财大气粗。段遇把魔方和红包放回去,简直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都化作心疼。红包分量不小,郑岸禾都是按照自己过年收到的数目来的。
简绪站在一边也看到了那些东西,眉目淡然心情却复杂。自从过年时的一通电话,岸岸就真的没和他客气过。应该开心的,可收不到礼物,好像又有点酸
离开培训营的时候天气还有微微凉意,樱花随风吹落满地。几个星期再回来,樱花谢了,墙角的玫瑰和蔷薇却都已经静悄悄盛开。
少年安静坐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身后是满墙的蔷薇花。郑岸禾很喜欢这里,安静不喧哗,明明这学校是一个大型实验室,却因为其中留存的历史气息,充满闲雅意趣。
现代数学海洋其实是浩瀚无边的,但就这次比赛人为划定的知识范围来说,郑岸禾已经学无可学。唐谷从不会多拘着他,任他自由活动。
隔着重重花影,许鹤目光穿过花墙望向他,也不出声打扰,只静静看着好久不见的人。好几个星期不见人,不能请假去探病,不能随意进出学校,不知道岸岸住在哪家医院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想要去看一眼岸岸,都会被各种有意无意的理由拦下。心情从最初的简直快要急疯到后来的平静认命,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并不被需要
原本坚硬的心突然就变得很软也很酸,一阵风吹过,许鹤才感到脸上的湿意。如天上明月般的美好,他注定握不住。但如果能再接近一点,是不是就足够幸运和平常无异温暖又安静的初夏午后,沉默的少年拳头握紧做下一个决定。
太阳缓缓隐没在云霞之中,女生跳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去,想起什么脸上浮现骄傲的笑意。
小苏?
唐老师?苏璇愣住一秒,又立刻尊敬问好。通往花墙的路只有一条狭小的羊肠小道,两人自然而然撞见,不奇怪。
唐谷老先生摆手,笑容平易近人,看来小苏也是去找郑岸禾同学?能无意间找到这条斜坡,上完半天课就躲进天然小花园一下午不出来的也只有刚出院不久的郑岸禾一个人了。
女孩神色闪过一丝尴尬,唐老师找郑岸禾同学有什么事情吗?虽然这样直接问有些不礼貌,但老师们对郑岸禾偏爱这营内几乎人尽皆知,难道又要给他开小灶?
老师我啊,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我母校读书。
唐谷老师的母校,那不就是京大吗?以郑同学的实力,两年后应该很容易就考上吧?
那是当然,我说的啊,是少年班!前几届能在飞越数学大赛中为学校挣得金奖又同时拿到最高个人奖的学生,一般都会直接保送进京大。
苏璇心下一恍,不由问出声:老师就这么确定他能赢得比赛?万一是我带领附中赢了竞赛呢?
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哈哈一笑,小苏啊,我们边走边说。
其实你们都是很有天分又很努力的孩子。老师不说谎,如果没有岸岸,你确实是这一届最厉害的那个。
苏璇没料到会得到这么直接的回答,着实不甘心。她对郑岸禾没有什么意见,甚至之前还经常虚心请教问题。苏璇也承认,刚开始自己实力确实不如他,但在郑岸禾生病这段时间,她没日没夜学习一刻也不曾放松,进度已经飞速赶上甚至超越。
刚遇见郑岸禾时,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激发了她的争强好胜心。虽然这样想有些小人,但规则就是这样,谁让他突然生病错过大半培训时间了呢?她并无任何错处。
老师,郑同学因为生病落下不少课程不是吗?我已经完成所有
你此刻做到的,郑岸禾生病前就能完成。唐谷摇摇头,捻捻不长的胡须,小苏同学,要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34章 临摹
苏璇想起郑岸禾出院回校那天,很多人都在校园门口等他。她当时还对郑岸禾下战书,男生微怔过后只轻轻点头应下。这样一想,脸上止不住的臊意,脚步停下来连忙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回去了。
她今天还想着去找郑岸禾,好心要提醒他抓紧时间学习,不然会被甩开很远
唐谷笑着摇摇头,独自一人去找郑岸禾。
郑岸禾收拾好木桌边的东西,衣袖微卷,把多余的红绳随意缠绕在手腕上,印衬着皓腕更加欺霜赛雪。正准备回去,迎面碰见唐谷老师。
唐谷笑着让他重新坐下,简单说明了来意。偏头思量了一会儿,郑岸禾开口道:唐老师,谢谢您的建议。但这件事我还需要仔细考虑。仿佛下意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有没有可能做到,而是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
唐谷听出他不经意间表现出的自信恣意,不禁开怀大笑。他早已退休,和自家老伴儿环球旅行一圈后本来就要过上采菊东篱下的悠闲生活,要不是因为惦念着郑岸禾这个学生,也不会主动请缨来这里。果然,后生可畏啊。
不急,好好考虑。
郑岸禾无意识把手中红线在指间缠来缠去,借此机会又迟疑出声: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您。
什么事?你说。
郑岸禾开口,唐谷自然是尽自己努力地能办到就办到,毕竟跑这一趟主要就是为他而来。把化学实验室的钥匙和身份认证卡递到他手上的时候,还是嘱咐了一句,岸岸,老师信任你,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我会的。谢谢老师。只是做一个小实验,不会乱动什么危险系数很高的药品,他也清楚哪些药剂气体对身体有害或无害,绝对不会伤害到自己。
唐老先生止不住好奇,问:你要进去做什么?为了做实验?
防身。霞光为郑岸禾的俊秀面容镀上一层柔光,少年神色有几分罕见的狡黠。
想做就去做。唐谷欣慰,他会为学生争取到最大权限,保护他们的一切行动创造力,尤其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优秀学生。
郑岸禾理论知识够丰富,但实践到底比不上理论。从前在良间镇中学,别说理化生实验室了,连个烧杯都是带划痕的,学校老师也不怎么懂实验室的使用规则。上课时,习惯性地用嘴去吹酒精灯、固液体药瓶存放错误等等不当行为都是常有的事,郑岸禾不知道制止过多少回。
踏进现代感十足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残留酒精的味道。郑岸禾站到实验台前,拿出从夏兰那里淘来的已经用完并且洗干净的香水小瓶子,没有急着动作。仔细对照手中唐老师给的化学药品存放位置图例,把脑中的图片和实物一一摸清对应。
明亮的灯光下,郑岸禾独自在实验台前捣鼓了半天,现学现做把香水瓶子装满,拧紧。最后串了根红线,提溜在手上。确保仪器一一清洗完毕,这才关灯锁好门离开。
一天完成了两件要做的事,郑岸禾心情很好,步伐轻快,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简绪。
学长,明天周末你还忙吗,你来看我吗?
简绪看到来电名字时就有些懵,一听这话就更懵了。无数想说的话齐齐涌上喉间,不知道先说哪句最后只回了个嗯。说完才发觉一个字太冷淡,立马补救般问道:岸岸,回去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因为在走路,郑岸禾手里的小瓶子和刺绣符上的铃铛一个晃悠碰撞就会发出清脆的声响,悦耳如银铃。
我很好。学长呢?虽然晚上还是要很早睡才能保证第二天的精力,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变好,清晨一睁开眼就可以神采奕奕起床,没有想要继续睡下去的疲惫感。
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担心你生病,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怕你想我,又怕你不想我。
对了,今天唐老师问我要不要去京大少年班呢。学长之后会在哪里读书?要去海外留学吗?
留在国内。毫不犹豫,简绪就给出答案。
郑岸禾一边走一边和简绪说话,静下来的夜风丝毫不燥,柔柔地吹拂在脸上舒适又惬意。一直等岸岸走回到住处,两人才挂断电话。
十几公里远外的京城商业中心,简绪站在高楼落地窗前,指腹缓缓擦拭手机,亮着的屏幕壁纸是一位少年的俊俏侧脸,还是他从苏陶朋友圈保存下来的那张照片。楼外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他的心很静,也很安宁。
翌日,郑岸禾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穿戴整齐后格外青葱朝气。到了小花园就见简绪已经等在那里。
学长来得好早!
简绪闻言回过头,接过岸岸肩膀上背着的书包,敏锐感觉到他好像活泼了不少。弯腰伸手碰了碰岸岸胖出来的脸颊肉宝宝真是可爱的冒泡。
今天打算做什么?要去找你段遇哥的小妹妹玩吗?
郑岸禾摇摇头,拿出书包里的东西,之前学长不是说要教我画画吗?
简绪笑,好。
两个人在景色如画的花墙前坐下,画纸彩笔铺满了小木桌。简绪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绘画老师,以往还没见到人的时候隔着网线一端还能客观讨论一些学术问题,现下面对着岸岸,立即变得毫无原则。
郑岸禾极是专注认真,跟在学长后面一笔一笔临摹着,有时一不小心线条画歪了就歪头询问,这样可以吗?而某人的答案永远都是可以,很好,很棒
停笔的时候,郑岸禾瞅瞅自己的画,再看看简绪的,简直要气哭。学长的蔷薇才是蔷薇,他的蔷薇跟墙危没区别虽然只是消磨时间,但学长明明一直和他说很好
简绪连忙放下画笔,安慰哄道,岸岸,欣赏画作本身就是一件极其主观的事情。
那你欣赏我画的花?
嗯,很欣赏。简绪语气笃定,不骗你,我就喜欢你这种风格。
我的画还有风格?郑岸禾犹犹豫豫看过来,忍不住想,学长品味好独特。
简绪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当然。岸岸的画有一种很随性的婉约。
别哄我。郑岸禾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在简绪面前完全是放松自在的状态。
善意的谎言被戳破,简绪没再说话,安静了一会儿才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我妈妈明天会来看我。
岸岸的妈妈?简绪眉眼一沉,那段家会不会趁此机会以段家那些人的动作来看,处处都透露着一股要认回岸岸的迫不及待。
明天,需要我陪吗?
郑岸禾笑笑摇头,明天他杨爸也来呢。要是有外人在,以杨爸的脾气秉性一定又会跑得没影,美名其曰怕他不自在。
上午时光倏而流过,吃过午餐后郑岸禾习惯性开始犯困,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简绪。如果说回培训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就是没人伺候哄睡了吧
我怎么可以这样骄奢淫逸,郑岸禾模糊想到,不对,没有淫住院几个星期,除去检查身体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剩下所有的日常起居都是简绪在做,养娇了惯会顺势而为享受的郑岸禾,他也适应了简绪的亲近。
模模糊糊地,郑岸禾腾出两只手抱住简绪的胳膊,困呢
简绪差点没抵住这声撒娇,打个转儿抱起郑岸禾走到路边把人放在高一点的台阶上,背过身半蹲下来,岸岸,上来。郑岸禾困倦不已,乖乖软软扑腾上去,简绪背起人就往前走。
不去宿舍睡,走到半道上,闻不着花香的郑岸禾半睡半醒又罕有地闹起性子,两条腿晃晃荡荡,就在花丛里睡,我喜欢那里。
简绪背着人轻轻摇晃几下,安抚他睡得不安稳的情绪。任劳任怨回到花墙那里,找个处背风的地方叫人拿来两条厚实毯子,一条铺在凉亭长椅上,一条盖在岸岸身上。他自己坐着,让岸岸枕在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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