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妹妹呀,不是姐姐说你,你也十七岁了,该长大了。啊!你不会……有妄想症吧?”喘一口气,宁暖恢复了自己往常的样子,假意关心地问道,实则嘴角却勾起一抹嘲讽,话语间也多了几分刺。
白镜净侧耳倾听,完全忽视宁暖的存在。
宁暖看着诡异的场景背后发凉,忍不住伸手在白镜净眼前挥了两下:“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
突然,她耳边传来一股凉意,伴随着隐约几声异动。眼前的白镜净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身后,一双黑眸没有光。她头发都快炸起来了,像是浸入了深潭,从指尖一直冷到头顶。
咚,咚,咚,心跳都变得缓慢,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身后吸引,脖子传来几分细微的瘙痒,好像有东西在触摸。
面前的白镜净轻轻吹出一口气,带着人类的体温和淡淡的清香,宁暖周身倏然一松,重新回暖。
她颤颤巍巍抹向自己的脖子,头都没敢回。
“啊!!”
这时,门被轻轻打开,白辛侧身迅速闪了进来,将门关上。
“怎么了?叫什么?”白辛个子高挑,穿着白色古装显得十分清冷。她提着衣角走过来,脚步有些迟疑。
“头发!头发!”宁暖触电似的缩到白辛身后,惊恐地伸着手动都不敢动,好像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跟她们说吧。”白镜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像是冰凌,轻声道。
她伸手抓住一团看不见的东西,往外面一甩,再挥手,两道黑雾冲着两人的眼睛而去。
宁暖和白辛下意识闭眼,但还是感到一阵冷意浸润双眼,睁开后两声惊叫骤然响起,不约而同地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本空无一物的狭小空地中一个女人慢慢浮现,整个空间瞬间阴冷了几分。她的身体有些透明,蜷缩一团,长发将她捆成了一个粽子。干枯的双手扭曲地伸出,只能从缝隙中看到她不自然倾斜的头颅,还有沾着鲜血的脸和满是血丝的眼睛。
还没等搂在一起的白辛和宁暖说什么,呜咽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
“对,对不起呜呜呜呜……”女鬼如泣如诉,声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血泪顺着脸颊流了一身。
“我之前是这里一个群演,从小就想当演员,但是一直没有机遇。住着地下室,吃着泡面,当着一句台词都没有的炮灰。但是,但是我也想要有名,想要演戏啊——”说着说着女鬼情绪又激动起来,挣扎了几下无法破开头发的束缚,只能颓唐地放弃。
“所以……所以我就想占据她的身体,成为她,享受她的女主角和资源,完成我的梦想,我不甘心啊!!”
硬了,拳头硬了。
“……”白辛忍了忍,怒气上头也忘记了恐惧,还是没忍住说:“就你那演技,真有资源也演不好啊。”
女鬼愤愤地看着她,但还是眼神慢慢黯淡下去。“你说的没错……我不是科班出身,家里穷没上过表演课,也没什么天分,最后还为了在这个大城市活下去同时打好几分工,过劳死在了片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知道了底细,白辛也不害怕了,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执念未消,投胎不了。现在鬼气也被打散了,可能……再游荡几年,就会慢慢失去记忆消散了吧。”女鬼面色苍白,血泪之下能看出是一个清秀的姑娘。
尽管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想到对方还想夺舍自己,白辛就心情复杂到不知说什么好。毕竟人各有命,她看向白镜净,却见她好像什么感情都没有,面无表情,无喜也无悲。
白镜净鬼力开的阴阳眼时间不长,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了女鬼的身影。白镜净挥手扫过,屋内瞬间没有了刚才的阴冷,盛夏的燥热逐渐弥漫过来。
“白辛姐——开拍啦——”门外传来呼唤声,白辛不得已回了一句:“来了!”
皱着眉,眼中满是惊诧地问白镜净:“她去哪了?你……把她收了?”
白镜净默默摇头,“放了,她已经只是一抹残魂执念,不需要超度了。”
两点功德值已经到账,剩下的与她无关。
“那她真的会消失?”
“……一切自有安排,全看她的造化,执念消失就能去地府,其他的……我不知道。”白镜净实话实说,十分诚恳。
白辛抿唇,比起那个不管怎样,差点害死自己的女鬼,她更对自己这个妹妹的这些手段好奇。
但是门外又开始催促,她收拾了一下衣服,转身就离开了屋子。
一旁的宁暖瞠目结舌,她十七年的唯物主义瞬间崩塌,看着白镜净下意识觉得有些恐惧,但是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又觉得尴尬。
看白镜净没什么反应,直接开门出去,宁暖也清清嗓子,佯装自然地跟在身后。
回到原来的板凳,宁暖下意识坐的离白镜净远了些,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往近处蹭了蹭。
却见到白镜净不动声色地捂着肚子,眉头微皱,好像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你……怎么了?”宁暖有些别扭地问道。
早上只吃了两片面包和一杯牛奶,现在已经临近中午,又超度了只鬼,白镜净的能量条已经见底,肚子又饿了……
但她现在是真正身无分文,白镜净转头看着宁暖,眼睛眨动,突然亮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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