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容貌不佳,可气质阴郁,有几分特别。
万疏君与庶弟在那附近逛了半个月,像这样的人一下子就能打听到,不过等他出现却要足够耐心。
奉上两人的赔礼,这个少年看也不看,绕路而行。
庶弟道:“他真的好不知礼。”
话语落下,跟着的那条狗仿佛通了人性,当即狂叫,随后逃之夭夭。
万疏君忍俊不禁:“我打包票,那条狗在骂你。”
“一条畜生,难不成我还要骂回去?罢了罢了。”
庶弟说完就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捧着礼,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拐角忙忙放缓速度。
果然,几个人再次相逢。
……
后面的事情不必赘叙,左不过是一来二往渐渐熟悉,邀他入府做客,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
劲风刮过树枝,绿意晃荡,飒飒枝叶风声入耳。
树下万疏君抚着树干上的刻痕,若算来已经过去五十年,他细细看了一圈,最终在底部杂花乱生的根部附近瞥见三个刻字,有些笨拙,可确实是杜宜修无疑。
这或许就是命运弄人。
他采了一捧野花带到玉茗轩,仔细回忆后当做故事说给乔孜解闷。
——
天上阴云密布,凉风吹动竹帘。
恢复原状的乔孜元气大伤,她躺在床上一整日翻来覆去,衣裳抓乱了,便是脸上也有几道红痕。
淡青的血管与细长的抓痕、血丝交在一起,晰白的肌肤上一眼望去,没几块好肉。
乔孜咬着牙,头发乱蓬蓬的,外人看来她浑身就跟长了刺一样。
“骨头痒,又抓不到。”
她蒙着枕头万分痛苦,倾诉过后无奈叹息。
“九夷姑娘这一剑,差点送了旁人性命。”万疏君跪坐在榻前,手上是一碗药,调羹搅了搅,似是无意道,“我听闻长辛门也是西洲有名的宗门,门下弟子天资颇高,修为不低。她是大弟子,资历厚,照理而言,不该如此。”
可她就是没讲道理,不但如此,还差点杀了自己。
乔孜郁闷地翻了个身,身上盖的薄被压了小半,手臂上又出了新的抓痕。万疏君看在眼里,哄道:“先喝一口药,当心抓烂了皮整夜又疼的睡不着。”
乔孜闭眼无动于衷。
“疼得睡不着,届时九夷姑娘巴巴地要来伺候你,你整夜又疼又气,实在是更叫人心疼了。”
“你救了我们,我怎可视而不见,或许也会拉着孟兄住到玉茗轩隔壁,但有风吹草动,你睁眼便能看见我们。”
“孟兄——”
“打住!”
听他提起孟潮青,乔孜紧皱着眉,一口灌下苦涩的药汁,五官都要抽搐了。
“我消受不起,孟潮青总是看我不顺眼,他若到跟前伺候,我迟早会折寿,可能下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便……”
万疏君塞了颗糖给她,柔和的眉眼有几分认真,望着她定定道:“绝不会如此。”
“我让蜻蛉找到了一种可以涂抹的药,你稍作等候,我净了手就来帮你。”
乔孜好奇心起,没忍住又抓了几下,而后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一双小狗眼睛盯着他。
“当真?”
“试一试。”
万疏君从一只小瓷瓶里倒出青绿油脂状的药,空气里随即便有淡淡的茶香味扩散,沁人心脾,扫尽了先前的苦涩。
乔孜撸起袖子伸出满是抓痕的手臂,纤细的腕子向上,柔嫩晰白的一侧暴.露在眼底。
他用手搓开后一点一点涂抹在上,掌心温热,触到抓痕微微用了点力,指腹揉按开来。
乔孜眉头跳了跳,嘶了声,下意识往后收。
“轻一点,骨头、骨头很痛。”
万疏君低着头,又放柔了力道,指尖划过,掌心察觉到一阵轻颤。
“还是很痛?”
他抬起眼帘,却见面前人湿漉漉的小狗眼睛半眯着,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嘴角垂下,细眉蹙紧。
乔孜喉咙里的声音堵住,望着他说不出话,莫名涌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半晌摇了摇头,为难道:“很痒。”
他既不能用力,也不能太轻。
否则她就很难受。
第37章 吃错药
乔孜忍耐了一会儿, 忽然想起她的宝贝药筐。
“我好像有麻醉药!”
万疏君顺着她的目光,但见角落里的药筐装了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满满堆了个尖。
乔孜掀开薄被就要去翻腾里面的药物。
不过她榻上滚一滚尚可, 脚一挨地, 骨头里的刺痛又传来, 当下腿疼得一软。
“当心。”万疏君扶住她, 按在肩.上的手随即松开,关切道, “我来去找。”
乔孜心还悬在嗓子眼,愣了一秒浑身力道慢慢松懈, 方才差点就要给他磕头了, 多亏万疏君离的近。
她抬眼估摸着位置, 不妨瞥见他握拢的手指搭在膝.上,骨相秀气。往上腰.身.紧.窄, 挂了一块玉佩。
若木纹, 枝叶缠绕,雕工了得,玉身莹莹, 饱和温润。
大抵是盯久了, 他咳了几声,笑容并非以往那样自然。
万疏君抿了唇角, 绕开视线。
浅浅的呼吸声入耳,面前人盯着他的腰.身,瞧得很认真,乌黑的发垂到他的衣摆上,像是浅碧的水面上落下一段树影,被窗外的风轻轻吹拂, 他嗅到了一股略显苦涩却又温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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