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有眼尖的,不识趣的什么人,一下认出了他白少侠的尊崇身份。
那人一声惊呼,被吸引的聚焦视线如断海之刀,霎时间便将熙攘的人潮重新排了序。无数人终也发现了白伏歌,激动不已地向他走去。他们兴奋地围住他,一叠声的问好,并试图从他口中,再听一遍魔教被歼灭的好消息。有人怒斥魔教的惨无人道,屠杀宿海郡的无辜民众,还有人为不幸丧生的白家诸位精英哀痛落泪……
……
武林盟的诏令掩盖了事实的真相,于是他们便不知道,那召集武林英豪,誓言除魔的白家主,实际是魔教入侵中原的助力元凶,那无辜民众皆被梅奕等武林圣贤所杀,而白家人……则尽数丧命于他白伏歌的手中。
各种声音如大浪潮涌,一层层的堆叠。
白伏歌被逼得连退几步,他内心煎熬,真相盘桓在他唇齿间,几次挣扎,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觉他背后的姑娘动了动。
她似乎是醒了。
于是他寻到了退却的理由,他紧背着她,落荒而逃。
白伏歌不愿将由他救出的姑娘也一同带去柳家。便先寻了间客栈,把姑娘安顿下来。姑娘是醒了,可他问她名字, 她却不言语,只笑吟吟地看他。
白伏歌试探又问:“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客栈的房间在二楼,临街的窗子大开,说话间,夜风卷进来一丝丝的食物香。姑娘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她把手指咬出齿痕,一张嘴,再换另一根手指咬。
白伏歌懂了,忙拦住她,“我叫小二送些吃的。”
姑娘的两根手指都被她自个咬得通红,于是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她就可怜兮兮地伸出手,展示给白伏歌看。白伏歌要找药,她反而是把竹筷递给他,然后端起一碗米饭,放在了自己面前。
白伏歌困扰地蹙眉,但禁不住姑娘催促,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姑娘就用勺子舀起米和菜,迫不及待地一起吃下肚。
“你呆在房间不要乱跑,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姑娘舀饭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他。她的瞳仁有点偏淡色,透透亮,很容易就把烛火映成波澜水光。
白伏歌被她看得一愣,勉强地继续说:“或许你在此地有认识的人,也可以去投奔他们……但淮扬中人多为江湖人士,你不会武功,怕是难以在此处长久生活……回宿海郡……宿海郡被大火烧成了废墟……你……”他话说得唠叨,没说完,姑娘就不耐烦了。她用勺子敲一下碗边,清脆的一声“叮”,示意他继续夹菜喂投。
“哦……”白伏歌如梦方醒,“对不住,对不住,打扰姑娘用膳了。”他夹菜开始殷勤。只是间或的,唇齿中快速地低喃过一句:“你可以跟我回州朔。”
是他救了她,现今反倒也是他在迫切地需要她。
他需要眼前这位姑娘的存在,来证明他没有“错”,白家没有“错”。虽然他爹一时鬼迷心窍,带领数十位白家人犯下大罪,但已被他亲手了结。他修正了白家偏离的过错,他无错,那他作为仅剩活着的白家人,白家也就没有错。
尤其念及近百年间,白家的其他人皆遵循祖训,讲求以剑证道,仗义行侠,所以白家——依然能称之为一方侠义典范。
白伏歌去到了柳家。
柳家主哀痛地攥着他的手,直言自己无比后悔没有应下他爹的邀约,同赴宿海郡。白柳两家世代交好,如今白家逢此变故,可教他也痛到了心骨里,恨不得时光逆转,以身代之。
一番恳切之语,说得白伏歌眼热。他忙敛起情绪,摸出那枚三请令,想要交于柳家主。但柳家主连连推却,将三请令退还到他的手中:“这东西属于你。”
柳家主郑重地将三请令放回他的手中,一片殷切之情溢于言表,他用着希冀肯定的口吻,寄希望于白伏歌能借此一扫白家的颓势,重塑百年武学世家的声望。可在白伏歌听来, 这无异于一句宿命因果的枷锁。
一时间,那他的神情竟与那日梅奕等人将三请令交于他时,别无二致。
两厢无话,柳家主另提一事:“听说,你还从宿海郡带了一个人出来?”
白伏歌低头,将三请令放回袖中:“是。是位郡里的姑娘。”他还解释,“我救了她。不过前几日她一直昏迷,至今方醒。”
“如此。”柳家主点头:“那她今后作何打算?”
白伏歌垂着眸,看杯中的一汪水:“宿海郡被毁,她无处可去,我便想着带她回州朔城,方便照应。”
柳家主道:“你我江湖人,不拘小节,但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 与你行长路,总归不方便。不若你将她留在……”
“方便的。”白伏歌蓦地打断他, 生硬道:“不劳柳伯父挂心。”
这便又是他在自欺欺人。
哪里方便,根本是一点也不方便。
那姑娘虽不会说话,但要求多得很。她一不喜水路,二不喜骑马乘车,白伏歌只得陪着她,一段一段地走旱路官道,慢吞吞地往州朔城挪动。
白少侠名气在外,时而会遇到些过往的行路人,同他招呼。可但凡他多说上两句,那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莫名生起脾气,就把手中捉来的什么草虫,丢他一头一脸。起先白伏歌反应敏捷, 还会躲,后来他见姑娘着实气得狠,双眸发红,楚楚可怜,他为了哄她,也就甘愿受她“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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