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穆以晨。他身上还穿着一身铠甲,方从紫宸殿出来,本来向陛下请了旨意前去将穆以安的信件送到东宫给戚含章,谁知道转个弯、半路上就碰到了人!
李德听见响声小跑着过来,跟在穆以晨身边,当即也是被吓出了一声冷汗,尖声叫着:“大胆!大胆!竟敢谋害公主!奴才这就去禀告皇上!”
穆以晨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戚含章,赶紧往最近的宫殿方向跑去,大喊:“李公公!报皇上!请太医速来!”
李德急得跳脚,冷汗涕泪横流,指挥着手下的小太监手忙脚乱地去喊人!自己也跟着跑,往紫宸殿的方向跑得飞快。
第9章 她二人如是道
昭平公主遇刺,这不是小事。
这是延和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去看女儿,而不是女儿来给他请安。
延和帝看着女儿那与贵妃一般的面容,心里面堵得厉害。
行凶的嬷嬷没能自尽,还被穆以晨逮了个正着。家丑不可外扬、延和帝也不想听见早朝上面大臣吵个没完,当即叫了穆以宁进宫暗中协助审讯,私底下解决此事。那贼人在穆以宁手底下几个来回,就把皇后并上那个妃子全都招出去了。
延和帝震惊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哭哭啼啼的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妃子当场就赐了白绫。
穆以宁又暗中彻查,以科举贪污舞弊的罪名钉死了京兆尹全家。
皇帝当然知道穆家从中做了不少梗,但听到太医说昭平公主的身体向来虚弱,还或许是娘胎里面带着些病气,也只能闭了闭眼,装作不知道。
延和帝坐在戚含章的床前质问皇后:“太子薨逝,朕只剩这唯一的女儿,大殷只剩着唯一的帝姬!你想做什么?!害我大殷绝后吗?!”
皇后惨痛地哭嚎着,极力撇清与自己无关。
夫妻多年,延和帝也知道话重了,但回头看见女儿红肿的面庞,和昏迷中惨白的脸色,蓦地反应过来。
这不只是贵妃的孩子,更是他自己的血脉。
如此简单的道理,戚含章出生就明白,延和帝耗了十三年光景。
他做了平生唯一一件对得起戚含章的事情。
皇后禁足三月。
可皇后本来也没怎么出过长乐宫。
但只要惩罚的名声的传出去了。从那以后,也就没有人敢对昭平公主下手了。
此事出了之后,回到穆家,穆以晨并着穆以宁两个在祠堂母亲地灵位前还跪了小半个时辰。
错因是办事不力,未能护住戚含章安宁。
穆以晨道:“娘临走前同你我说的话还记得吗?穆家养的是两个妹妹,小一点的叫穆以安,是个爱折腾的。大点的那个才能看顾好她,大点的那个叫戚含章。”
穆以宁低声道:“娘说,能看顾好大的,就只有你我兄弟三人。”
穆以晨叹了口气,携着弟弟磕了三个头。
自那之后,长乐宫和坤宁宫并上穆家的梁子可算是结下了。
戚含章醒后还特意递了书信给穆以晨,嘱咐他莫要将她遭人暗算的事情告诉穆以安,说是不想让她担心。
穆以晨思索片刻,还是应了。
之后她又请穆以宁拿着她的一些积蓄在京城张罗开了翠微楼,张开了一张更加庞大的情报网。
戚含章比起穆以安更不愿参与宫中大小女人的明争暗斗,但她却不得不争、不得不斗。不为别的,也只为了得一个安生,能等到穆以安回来。
终于,在一个春末的年岁,祁京城的柳絮不再如漫天大雪飘散,柳枝已发新芽的年岁时节,她一抬头,望见了楼上靠着栏杆呆呆盯着她看的英气姑娘。
戚含章笑了笑,抬步上了楼。
“昭平公主驾到——”
正殿口的小太监如是唱名到。
正殿或坐或站的一群贵妇小姐们纷纷转向正殿门口,齐声行礼道:“拜见昭平公主!”
戚含章径直走向主位,对着皇后福身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用手绢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做出一副慈爱的面庞,道:“含章来了。平身吧!”
“谢母后。”戚含章不咸不淡地应到,后又转向众人道:“诸位有礼。”
“谢殿下。”
这一番行礼行过来行过去之后,穆以安才终于要开始表演了。她从戚含章身后走出来,十分乖巧地学着戚含章的样子对皇后屈膝行礼道:“穆氏以安,参见皇后娘娘!”
一语惊起浪千层。
席间便有嘀嘀咕咕的轻声交谈,一字不落地进了穆以安的耳中。
“这便是穆国公府的大小姐?”
“怎么一身骑装就过来了?”
“没在京城听说过这位小姐啊。”
“你有所不知,小时候就跟着穆国公去边关了。前两天方才回的京城。”
“边关?!那种地方是姑娘家去得得的?!”
“反正我是不会去。”
穆以安很想直起身子来跟她们拍桌子大吵一架。
皇后却先开了口:“这可是穆国公家的闺女?哦哟!都长那么大了!上来给本宫瞧瞧!”
穆以安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出,有些慌张地看戚含章。
戚含章眉头微蹙,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皇后又开口了:“含章,你看你把人姑娘吓得,不就是让本宫瞧上一眼都护得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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