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鸣佐的不满已经写在了脸上,但又没有理由推脱,只好加快了脚步出客栈,上了马车移驾到太守府。
马车上的座次还和上次的一样,靳语尘心不在焉的掀开窗口处的帘子往外瞧。
“没想到老五和老六那么着急,在父皇面前邀功领赏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不知道要是闹出了一场大乌龙后会不会适得其反。”靳海宴语调显得事不关己,只是单纯做为旁观者在议论这件事,“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老五老六这事确实唐突了,百姓生活困苦不一定都与官府有关系,也与天灾和时令有关啊,而且增税的法令是从朝廷那里传来的,普通百姓又不懂得肉食者的谋略,只会计较蝇头小利,怎就知道他们口中的征收私税是哪种税呢?”
“二哥此言差矣了,”靳语尘心情甚好的模样,“若是一个两个百姓因为私欲而诋毁地方父母官那还好说,但若是所有人都那么说,确实就是当地官的不是了,贪污一事可大可小,马虎不得。”
“对啊,四哥说的不错,宁缺毋滥,看来这次的风头得叫五哥和六哥抢去了。”靳薛帆摇摇头,一脸的遗憾。
“凡事不能说的那么死嘛,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靳海宴淡笑着对靳薛帆说道,眼神却瞟向靳语尘,眼里的算计一览无遗。
靳语尘自然是注意到了,细细想了一天昨天的种种,暗呼一声大意了,便继续装的若无其事,沉默着前往太守府。
靳鸣佐这次是南下微服私访南巡的,不想搞出很大的动静让这个山东的人都知道皇上南巡的事情,因此便低调的亮出一枚小小的皇帝专用的盖戳给太守府的下人看,对方看了一样后立马就要行礼,被靳鸣佐免了,李公公便传达靳鸣佐的意思,出来大厅相迎。
“臣不知圣上光临大驾,故而有所懈怠还望皇上降罪。”郑文涛带领着众人,满院子跪了一大帮子人,纷纷低着头不敢看靳鸣佐。
“爱卿免礼平身,”靳鸣佐走进大堂内部说道,“朕此番来你府上,你可知是为什么?”
郑文涛遣散了众人,吩咐下人去泡茶,自己走上前去回道:“臣……不知皇上此次前来……有何目的,恕臣下愚钝,望陛下明示。”
“朕收到消息,说你做为齐鲁一带的地方官,竟私自克扣朝廷拨下去的公款,还私自向百姓收取赋税,这事,可是事实?”
“怎么可能啊皇上!”郑文涛一听脸色大变,立马跪在地上,“皇上明查,贪污在安庆是死罪,连带着诛联亲族,下官怎敢知法犯法!”
靳鸣佐眼神落到靳炎池和靳轩豪身上,后者立马体会过来,靳轩豪跳出来说道:“本王来泉州时便已向当地的平民百姓打听,知道了泉州添税过于沉重的事,且齐鲁通往苏州的官道本该是朝廷拨款修筑的官道,为何如此拙劣?还不承认你贪赃枉法的事,待本王带入前去你的账房搜一搜,定能找到记载这一笔笔赃款的证据!”
“殿下,下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殿下偏要搜一搜才肯相信下官的话,那下官无话可说,下官这就派人领殿下你去账单搜一搜。”郑文涛一脸的大义凛然,说着便要叫人带着靳炎池和靳轩豪前去,为了怕引来嫌疑,郑文涛并没有跟去,而是留在大堂等待搜查的结果。
靳语尘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上下起伏,不多一会靳轩豪和靳炎池就会搜到所谓的证据,而自己则要在郑文涛落入大牢之前跳出来制止,说出对这件案子的疑惑。
可这样做非常的可疑,靳轩豪和靳炎池指出郑文涛贪污并且搜到了证据,然后靳语尘出来指出漏洞,证明郑文涛被冤枉,最后案件水落石出,一切都如鱼得水,靳轩豪和靳炎池在靳鸣佐印象中大打折扣,然后最终的赢家就是四皇子靳语尘。
想不让人怀疑都难,但他不能失去这次拉拢郑文涛的机会,而且他手上有郑文涛的把柄,要是郑文涛一直是齐鲁的太守,那么不止齐鲁,就连苏州也在靳语尘的控制之中,这样的利益太大了,诱惑得他不得不露出獠牙暴露野心。
可靳语尘不想这么快被靳鸣佐防备,还不是时候,但他不站出来的后果更糟,郑文涛会把昨天的事供出来,到时候都没个好下场。
本来早该做好的准备,可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忍不住的发颤,但总归是没有退路的。
可谁知紧握的拳头被另一双温暖的手握住,靳语尘全身都战栗了一下,转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沈轻别。
“阿尘可是信我?待五皇子和六皇子回来的时候便什么也不要说,都交给我。”沈轻别淡淡说道,眼神一直看向前方。
“轻别,你……”靳语尘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慌张和不安。
“我看见你了,昨天夜里。”沈轻别回过头来,眼里透着一抹哀求,“求你,等会不要说话。”
当然,质疑声要是从沈轻别口中发出来的就不会引得任何人的怀疑,因为那样好处不会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而沈轻别就是再怎么得到靳鸣佐赏识也终是外人,做不得真的。
靳语尘打开手掌,反握住沈轻别的手,十指相扣,低低喃语道:“谢谢。”
不是客套,而是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和信任。
第35章 同浊
沈轻别在外地一直都浅眠,夜里也无法真正睡得很熟,她听到靳语尘那边的动静,便下床去看,便看见靳语尘动作迅速的跑出街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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