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就只有你了……”
过了许久,挽月带着颤抖的声音闷声闷气的传了出来,黄兰的身子放松了些许,眼睛里却充满了泪,她缓缓的抬起手臂,慈母一般轻轻的拍了拍挽月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刚才挽月和张慧的争吵,黄兰是听见了,她心里难受,再次感觉是自己耽误了挽月。
女儿没了,她一个老太太总在这儿,怕是惹人家朋友不开心了。
而且张慧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只要日子再久一些,挽月会走出来的。
那她呢?
以后她该何去何从?
失去了一切亲人的黄兰有那么一刻,感觉天大地大,她居然没有一个可去的地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可如今,宋挽月一句话,击穿了黄兰的脆弱与摇摆,她忍不住抱住了挽月。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保持着相依为命的姿势,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却什么都明了于心。
******
也许是被张慧和挽月的对话刺激了。
也许是连日来的疲劳击垮了脆弱的身体。
徐如影病了,她感觉身子很冷,如坠冰窖般浑身都在打哆嗦,她吃了药,裹着被子躺了一会儿,一量体温,并不发烧。
随之时间的推移,身子越来越凉,那种温度在体内流逝的感觉让徐如影有些慌张,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去厨房找了姜丝和红糖,想要熬一个驱寒的水喝。
想着挽月,想着她的话,徐如影心不在焉间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左手手指,鲜红的血流了下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扔了菜刀慌乱的抓了一团纸裹住了。
偌大的房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凄凄凉凉之间,徐如影坐在了沙发上,她想起了曾经幸福的她们。
她们刚跟家里吵翻了,搬出来的时候,明雨对于做饭掌握但并不精通,但是因为有挽月在,日子再苦,她都觉得有盼头。
每天忙完工作,她就会回家着急给挽月做饭,刚开始,偶尔的也会切到手。
明雨小时候就吃过苦,这些伤痛对她来说这都是小菜一碟,随便找个创口贴草草一贴就行了。
可挽月不行,她的小女人,回到家看见她的手疼惜的不行,又是亲又是吹的。
肖明雨的脸红了又红,最后,忍不住唇贴着挽月圆润的耳垂,轻轻的呵气:“你知道手代表什么吗?你这样……我会克制不住的。”
宋挽月缩了缩脖子,她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嗔怒的看着她。
就在明雨被看的有些心虚,讪笑着准备推开的时候,宋挽月却搂住了她的腰,倾身压着她,咬着唇眼波销魂:“你既然知道它那么重要,为什么还不好好保养?”
肖明雨:…………
这样的勾引,简直是致命的。
那一天,那一次的天雷勾地火,受伤的地方被挽月温润的呵护又呵护,那美妙的感觉明雨是如何都忘不了。
曾经那么的温柔眷恋。
肖明雨恨不得把十个手指都割破了让挽月好好安慰。
而如今……
朦朦胧胧中,徐如影孤孤单单的睡了过去。
她依旧觉得冷,身子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就是睡着了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颤抖。
模糊之间,她又看到了那片火红的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她又变成了明雨。
“你还好么?”
在肖明雨游离之间,徐总背着手,穿了一身黑色的旗袍缓缓走了过来,旗袍上绣着大红的彼岸花,黑与红的强烈色差形成诡谲美感,衬的她的气场真的异常强大,明雨甚至看到了她周身隐隐环绕的黑色气团。
“你……”
几乎是本能的明雨往回退了一步,看她这样,徐总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居然还会怕我。”
肖明雨:……
这不是梦么?
为何她会这么说?
肖明雨想到了那天梦里徐总和孟婆站在一起熬汤对话的画面,她的嗓子有些发干:“你到底是谁?”
徐总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肖明雨许久,她缓缓地说:“我是幽冥界的使者。”
眼泪……
怎么会有这样的使者?
“血是你我沟通的桥梁,伤了我的□□,疼了你的灵魂。”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近乎冷酷无情,明雨忍不住问:“我曾在梦中看见你和孟婆熬汤。”
徐总凝视她的眼睛:“熬汤?”她笑了笑:“你以为那孟婆汤是因何熬制而成?谁又是孟婆?”
肖明雨怔怔的看着她。
“鬼无泪,人薄情,孟婆又是无情者。”徐总看着明雨质疑的样子淡淡的:“你不信么?我□□人间数十年,却也知道你们现代人过于复杂,就是眼泪的滋味也犹如猪泔水。”
…
肖明雨:“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徐总背着的右手突然抬起,她莲藕般玉白的手臂一摆,突然有一团水汽在涌动,渐渐地,水汽凝结成水滴,而那水滴晶莹剔透在她的掌心之间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悲伤又凄凉的涌动,她看着肖明雨,身形逐渐向后,像是海水退潮一样融入了那一片鲜红的背景之中,只留下耳边的那如风的话语。
“这是她为你而流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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