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砚闻言,尴尬片刻,闭目「嗯」了一声。
亦秋扬了扬唇:“我马上回来,你乖乖的哦。”
幽砚再一次将视线转向别处,极其别扭地摆出一脸不期待的模样。
无论这小鸟怎么傲娇,亦秋也不可能真不管她了。
不管怎么说,幽砚都是为她伤成这样的,她自是要把幽砚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只是幽砚这鸟女人傲娇得很,白日里一会儿看不到亦秋就不高兴,可入夜之时,又硬要催亦秋离开。
“为什么啊?你这么小,又不占位置,这床够我们睡的。”
“你……我怕你做梦乱动,会压着我。”
“我睡觉老实,你一直都知道的,我把你抱怀里,绝对压不着你。”
亦秋努力争论着,“再不放心,你就睡我枕头边上,我总不能用头压死你吧?”
幽砚闻言,陷入一阵沉默。
亦秋有资格怀疑,幽砚应该不是怕被压着,只是不想以这副模样在她边上睡觉吧?
想想也是,不管换了谁,被一个自己曾经日日夜夜护着的弱小妖精,像小鸡仔似的抱在怀里睡觉,都会十分难堪的。
可亦秋就喜欢看幽砚难堪。
那小鸟每一次露出难堪的色,她都会忍不住想要欺负她,虽然这样的行为十分不厚道,可她确实完全忍不住。
这种带有报复性质的行为,简直刻入了她的骨血,每分每秒都能给她带来精上的满足与雀跃。
要不是怕幽砚会记仇,她恨不得捏着这小鸟的一对小翅膀,一边欺负,一边笑道:“你也有今天!”
最后,幽砚没有赶走亦秋,甚至在不剩多少气力之时,被亦秋揪在怀里又揉又捏又顺毛,羞耻了许久才得以认命入眠。
那之后的日子,仿佛一下就重新回到了曾经无比安宁的模样。
当不再需要被人照顾后,亦秋将幽砚抱回了曾经借住最久的那间客舍。
如今大家都在仙麓门中养伤,熏池算是伤势最轻的,体内伤势大多源自天界的刑罚,渐漓与月灼次之,没过几日便已恢复了人形。
洛溟渊身为全文最强抗揍之王,自然有着开挂般的自愈能力,伤得那么严重,恢复人形的速度仅比那小黑狗慢了两日。
而那一夜因为目标太大,被劈得最惨的江羽遥,则是一直无比虚弱地埋在土里,期间她的老爹江掌门是日日过来浇水,只恨不能为她施上点肥。
过了大半个月,这才拔萝卜似的打泥里抽了出来,借着洛溟渊渡送的一点灵力幻回了人类模样。
这些伤员虽一个个面色惨白,但好歹都有了维持人形的力量,想来已无大碍,可幽砚就不一样了,她至今还是一只小鸟,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精头一直不怎么好。
“你多久才能变回去啊?”亦秋轻声说着,手指戳了戳卧床不起的幽砚。
“这就伺候累了?”幽砚闭目反问。
“累,累死了。”亦秋说着,戳了戳那颗小小的鸟脑袋,引得幽砚抖了抖翅膀,不满地用作势喙啄了一下空气,以示威胁。
这些日子,幽砚太没有精了,这让她又担忧又心疼——
不过这种情绪并不会影响她趁机欺负这只小鸟就是了。
毕竟这样的幽砚,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有点活力,而且幽砚生起气来,也绝不会伤她分毫。
其实她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每天睁开双眼,看着枕边安安静静蜷缩着的小钦原,便会心头一暖。
这感觉,就像历经千帆,终于来到了遥远的彼岸,从此再也没有任何险阻一般,令人分外安心。
亦秋喜欢照顾幽砚,因为从前都是幽砚照顾她,她也想证明自己可以。
她从来都不是笨手笨脚的人,她也可以把幽砚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每一次给幽砚喂饭,每一次给幽砚擦洗身子,她都会亲力亲为,绝对不放过幽砚任何一个窘迫的瞬间。
这样的日子,不止让她觉得自己特别有用,还让她觉得幽砚如今根本离不开自己。
尽管,她已十分相信,幽砚早就彻底离不开她了。
养鸟不似猫猫狗狗那般热闹,更何况亦秋养的是幽砚这样一只别扭、傲娇又高冷的鸟,这让她每天闲下来的时间总是特别多,这让她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做点什么。
幽砚离了她就会不开心,而这屁股带刺儿的鸟也不方便带进城里,亦秋只好麻烦仙麓门的弟子帮自己跑了一趟,下山带了点做女红的针线与料子回来。
亦秋一直记得,她欠了幽砚一个定情信物。
幽砚送了她一个香囊,她便送幽砚一把团扇,反正都是刺绣,都是第一次,谁也别嫌谁敷衍。
就这样,亦秋一有空闲时间便坐在床边或是桌前埋头绣。
幽砚每一次好奇凑上来想看,都会被她赶走,或是用法术丢回床上,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魔尊大人,一连好几日没给自家羊驼小妖好脸色。
不过亦秋也不太需要一只鸟儿给她好脸色就是了,反正再怎么好的脸色,放在一颗小鸟的脑袋上也不会太好看。
这可是她要送给幽砚的定情信物,虽然因为条件不允许,她并没有办法躲着幽砚偷偷绣,但至少可以选择保持一点秘感吧?
在幽砚一次又一次好奇地干扰之下,这个礼物从开始动工到彻底完工,一共花了亦秋四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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