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没有吓到小孩,那要是有血啊、尸体啊之类的,处理起来不也费事吗?
他觉得沈飞玹他们恨不得姓莫的死的话,是没什么心思给他刨坑的。
谢渐雪他们提起姓莫的便是咬牙切齿,眼角猩红,不能眼睁睁看着姓莫的曝尸荒野,那肯定是因为他们现在身体还不太好,而天气又太晒。
他们这次又没剩下什么钱,之前一股脑都给了霍老大夫当药费,这还是老大夫没收诊金。
所以他们要是晒晕了,言夙肯定又有借口借他们钱了。
谢渐雪不直到其他人,反正她是绝对不想再欠言夙钱了。
言夙出了堂屋,也就没在关注屋内的情况,反正伤势最重的沈飞玹,有他偷偷给的生物能滋养,伤势未愈但早已性命无虞。
言夙都有点后悔,要不是让他太精神了,怕是早饭的时候还不能那么闹吧?
而早饭的时候还精神奕奕的沈飞玹,此时此刻却似乎很萎靡,歪坐在椅子里,很是没有仪态。
谢渐雪撇撇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依旧谈论怎么处置姓莫的,她是绝不可能让他活下去的。
阮家耕读传家,阮家兄妹的父亲阮集少时成名,十九岁参加科考时,一路过关斩将,直至成为一甲探花,可是出尽了风头。
后来做官,虽不是一路顺风顺水,但近二十年的经营,也是官拜尚书。
然而还是死在姓莫的与人勾结的构陷之中。
如今他们有机会给父亲与家人报一半的仇,阮家俩兄妹自然是赞同的只是到底是第一次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哪怕是仇人,却也依旧让他们兄妹心头有些难受。
阮之澜拉了拉要开口的妹妹,自己说道:他与我家是亦是大仇,我也想剜他一块肉下来,不知道可否?
坐在这里的人,都跟姓莫的有这血汗深仇,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阮灵卉诧异地看着阮之澜,他的手想来都是握笔的,什么时候拿过刀?
而且反正姓莫的不可能活的了,她哥又为什么要这做?
阮之澜却是有自己的考量,但是这些就莫要与妹妹说了。
逃难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无能,险些没能保护好妹妹不仅仅是在面对的姓莫的的人的追杀的时候,其他时候也几次遇险,连随便一个大汉,他都对付不了。
妹妹是他的软肋,日后有妹妹的存在,他应当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是报仇这件事上,他也绝对不会再有仁慈之心。
~
言夙回来的时候,家中只剩下阮灵卉跟红鸢在后院中坐着,一个做女红,一个给孩子们讲故事。
阮灵卉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吸引了几个孩子全部的心神,就连红鸢都不时停了针,神色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后续。
只等着故事里的主角安全无虞后,她才会再次低头缝着手中的料子。
言夙靠在门口,忽然觉得他们家的女夫子,或许就这么送上门了?
这会儿他都懒得关系沈飞玹那群伤患去做什么去了。
但这个念头也是在心头闪过,言夙也没贸然上去说什么。打算先告诉红鸢,到时候叫她跟阮灵卉沟通一下,女孩子之间应该比较好沟通吧?
谢渐雪除外。不是言夙嫌弃谢渐雪,而是之前就相处过,红鸢和谢渐雪虽不至于一见面就针锋相对,但也确实不太能相处的来。
那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就绝对没有红鸢和阮灵卉之间这种和睦、和谐的氛围。
言夙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帮个忙,就听到门口有了动静,沈飞玹他们互相搀扶着回来了。
比言夙出门之前看到的样子,凄惨多了。
特别是阮之澜,整张脸煞白,也不知道是他给沈飞玹和孟清翰搭把手,还是沈飞玹和孟清翰俩伤患扶着他。
倒是谢渐雪一脸的神清气爽的回来。
你们去处理姓莫的了?言夙回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姓莫的不在那边的树上挂着了。
谢渐雪点头,一脸的兴高采烈,就跟言夙说:你是不知道那个伪君子,临死之前的嘴脸不要太令人作呕。
言夙:瞧瞧她这神情,再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好了,你不用跟我多说,你们大仇得报就行。
言夙连忙打断谢渐雪,后院本在听故事的孩子们,也跟在阮灵卉的身后走了进来。
一看谢渐雪那神情就该知道她在姓莫的身上撒了多少气,而能让她撒气,就知道姓莫的遭受了怎样惨绝人寰的对待,所以还是不要吓到孩子们了。
阮灵卉一看她哥的脸色,就眼中满含担忧,只是看着身边的孩子,也不好细问,只轻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之澜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要去的是自己,撑不住的也是自己。但在妹妹的询问下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中午吃什么?我们大仇得报,给我们搞点好的庆祝一下。
沈飞玹跟言夙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而且还记着早上的仇。
好啊,我去跟苗大厨说,让他拿出看家本领。言夙说。
红鸢连忙说自己去。
而阮灵卉看着自家哥哥已经恢复一些的脸色,终于也选择去了帮忙。他们在言家白吃白喝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阮之澜去休息一下,孟清翰和谢渐雪分别去洗漱,就沈飞玹瘫坐在椅子上,跟言夙闲话。
你这厨子是哪里找来的?竟然让你怎么好运,这手艺当真是绝了。
言夙无事,也就跟他说了一下当初廖掌柜的带着苗大厨来时的情形。
然而沈飞玹却是越听越是皱眉,最后甚至瞪着言夙,一副瞪着傻子的样子。
你能不能长点儿脑子?这家伙明显来路不明,你竟然还敢让他进门?
考虑到对方到底在厨房里忙活,都在一个院子里他即便是有伤,倒也不至于怕苗大厨一个不会武功的,只是怕打草惊蛇,所以压低了声音。
言夙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他做饭确实是挺好吃的啊。
这一点虽然沈飞玹也不得不承认,但是把苗大厨留在家中还掌控饭食,难道不是最危险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沈飞玹:我特么的认为你要吃不要命,有咩有冤枉你?
第102章
书塾前,言夙放下一个小巧食盒,低声交代沈飞玹: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大崽过不多会儿就能下学。
接到人之后,你就带他俩找个酒楼吃饭,吃完饭才能吃食盒里的水晶冻、鲜奶冻。
等午后我应该就能回来接你们。
沈飞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散,听了言夙这话,横了他一眼。
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言夙从第一句话就透着点古怪的味道。仿佛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太平等的亚子。
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要走赶紧走。接俩孩子我还能出什么差错不成?沈飞玹很是不耐,驱赶苍蝇一样狠狠摆手。
言夙倒是不在意他的态度:大崽看到是你接他,怕是要高兴坏了。
沈飞玹他们回来,还在书塾读书的大崽是不知道的,今天对这孩子来说是惊喜。
还因为这个,昨天言夙第一次没有在下午课后来接大崽。虽然以前说过如果天色擦黑还不来,就是因为有急事,但因为一次也没有过,昨晚的大崽心中还是有些失落以及担忧的。
言夙看沈飞玹虽是在喝着茶,目光却是不时就会扫过书塾的门口,应当不会错过大崽和阿牧出门,这才背起自己的背篓,赶往广安县。
他得去将初步处理好的药材卖掉,毕竟实在是缺钱啊。不仅是吃,还要加上盖新房子的钱。
自给孟清翰、谢渐雪和阮家兄妹安排了住所之后,让言夙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前院的房间不够。
其实后院还有好几间房间,毕竟谢渐雪和阮灵卉最后是决定住了一间。可问题是除了言夙这个主人和大崽、小崽、阿牧,其他都是女眷。
沈飞玹他们这几个大男人,就不好意思往后院挤。
前往广安县的言夙,背后哪里背的是对他来说轻飘飘的草药背篓,而是一大家子的生活重担啊。
沈飞玹微微眯着眼,看着书塾门口渐渐聚拢过来的人,有附近村子的,也有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厮。
未免书塾门口的拥堵,大户人家的马车也是不准靠的过近。
拥拥挤挤的人群之中,沈飞玹一眼就看到了出来的大崽,半年多未见,大崽这小子窜高了不少,穿着一身儒生袍倒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大崽也正在寻找,却没有看到他爹。以前每次接他,言夙都会站在门口,他一跨出门就能看见。
他拉了拉阿牧:阿牧哥,今天我们自己回家吧。
不能说一点失落没有,但更多的是担忧,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让他爹都能忘了来接他?
有一说一,他觉得他们几个崽在他爹心中是最重要的,没有之一。
正准备走,一粒花生米却凭空飞来,大崽只察觉到什么东西,伸手去拦。
沈飞玹被大崽这小子的反应都给气乐了,怎么,不过半年多不见而已,师父就坐在街对面都看不见了?
不过到底出手有个分寸,对着肩头,力道也有限。
倒是大崽的反应让他稍稍满意,能察觉、能接住,看样子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落下。
大崽接住花生米,立刻往街对面看去,他分辨出的攻击来的方位大概在那一片。
猛然眼珠子瞪的溜圆,在阿牧不解的眼神下,大崽抛却一贯以来的沉稳、少年老成,风一样奔向对面。
让周围认识他的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阿牧连忙追过去,虽说这边也没有人驾车快行,但是也有不少人在这边,撞到人也不好啊。
大崽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冲到沈飞玹的身边,一下搂住沈飞玹的脖子,兴奋的喊:师父,师父你回来啦,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沈飞玹连忙拎着这小子的衣领,将人扯远一点,压着他还没好全的伤口也就算了,这嗓门搁他耳朵旁边嚎,可真是要了人老命了。
你师父我没聋。但是就要被你嚎聋了。
沈飞玹将人拽开,忍不住动了动姿势,缓解一下被大崽压到伤口的疼痛暴露是不可能暴露的,他就是坐久了腿麻了,活活血。
大崽还是兴奋不已,也不在乎被沈飞玹拉开,抱着沈飞玹的胳膊,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
我爹呢?师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他一边问,眼睛一边搜寻,但是他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怎么,我来接你不行?沈飞玹故意说,一副你爹还是师父你得选一个的架势。
大崽连忙讨好的笑笑,当然行当然行。
哄的沈飞玹虽然是轻哼一声,但也给他解释道:你爹去县城了,过午就来找我们。没什么大事儿。
他也知道言夙一般都会前一晚就将人接回来,这次之所以白天,也是迁就他的身体比较多。
将孩子接回去让他们师徒俩相见到不是不可以,但提出接孩子是他。而且,也怕晚上回去孩子兴奋的睡不着觉,倒是现在有一个白天的时间让大崽激动。
大崽开始给沈飞玹说起他们分别这段时间的觊觎,包括但不限于家里多出来的哥哥妹妹、厨子等人。
就连梁耀都提到几句当然重点在于他跟阿牧发现了对方的阴谋。
师父,这就是阿牧哥了。
说道阿牧时,大崽还正式介绍一句,他还记得阿牧也想学武的事情,现在师父回来了,虽然不好上来就开口说这些,但是总归要先让师父有个好印象。
沈飞玹打量一眼阿牧,见这小子目光坚毅,看他时还带着几分激动,就点了点头,态度不咸不淡的。
言夙自然是已经跟他提过阿牧想拜师的事情,但是沈飞玹收徒那是能随便的事情吗?
沈飞玹看了一眼大崽,就连大崽这样嘴甜又能吃苦的崽子,他都因为他是言夙的崽而生起过后悔收他为徒的念头。
这个阿牧,他还不知道根骨如何,性情如何,他怎么可能随口答应?
~
大崽虽然还有许许多多的话想跟沈飞玹说,但是去江兴家玩这事儿却在书塾的时候就说好的事情。
江兴说他上一次回家就已经跟父母提过了,大崽和阿牧要是现在忽然不去,显然是糟蹋了人家的心意。
好在是这次临近中秋节,书塾多放了三天假,不然大崽怕是下面一旬的课都不能静下心来学。
大崽起了个大早,跟他爹、他师父和弟弟妹妹们一一告别,在大护卫的陪同下,前往泗水村。
早上的天气还有着凉意,这乡间小道上晨露滚滚,稍有不慎就要打湿衣摆和鞋面。
但大崽和阿牧显然不怎么在乎,一直往周边打量,也不知道是企图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
可能太早了点儿,蛐蛐儿还是晚上比较容易抓。
阿牧又听又看好一会儿,没有发现踪迹,也就拉住了大崽,表示他们晚上再抓。
其实大崽只是听阿牧提起,这才有了一丝兴趣,这会儿也不失望,掸了掸衣摆的水珠就不再凑近草丛。
阿牧看了一下他的鞋面,并没有多湿,这才放心。
别看这俩是小孩子,但体力都不差,这一路就当是每日的晨起锻炼了,除了一开始的玩闹,之后两人都是匀速的奔跑起来。
到了泗水村村口时,正是辰时时分,江兴、江海和江洋三兄弟正在村口打转,一看到他俩,顿时跑出了万狗刨土的架势,身后一路尘土飞扬。
言岚、阿牧你俩可终于来了。江兴兴奋地拉着大崽和阿牧。
只是看到他来身后的大护卫时,不由的瑟缩了一下,板着脸的大护卫还是有些吓人的。
他是谁呀?江兴一直以来见过的大崽家人只有言夙,其他人到是听过一些,比如姐姐、弟弟和妹妹。
当然,更感兴趣的还是苗大厨。
江兴偷偷打量大护卫,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苗大厨吧?可是大崽不是说苗伯伯整天都乐乐呵呵的吗?
大护卫当然也能听清江兴的话,有心想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但是他们惯来都比较面无表情,能露出来的表情都比较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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