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却是轻巧将对方拨开,又冲着他的屁股抽了一下,所有人看着都不过是竹枝在身上轻轻掸了掸,都没平日他们掸被子的时候力气大。
可为什么蒋洋叫的这么呼天抢地,哭爹喊娘?
你看你这样儿,哪有一点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气概?言夙打断蒋洋的话。
这家伙一看就是想给整个村子扣帽子,但是言夙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
还有谁说我是因为你的家事打你的,我打你因为看不惯你败坏男人名声不行吗?
你看你这哪有一点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样子,却还要因为你的无能行为替整个男性群体发声,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要只是普通且过于自信也就算了,可你这给整个男性群体抹黑的行为,还能怪我打你?
你可别再祸祸男性群体的名声了,你问问但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个是从打媳妇这件事情上找成就感?
人家哪个不是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家庭和睦?
你再看看你?
言夙字字诛心,蒋洋先还因这对比而羞赧,但很快就之剩下恼怒火气言夙字字将他贬到尘埃里,他却是最不能接受人戳破他那只能在女人身上找回的强大泡影。
蒋洋彻底跑不动,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猩红而愤恨的看着言夙。
言夙却是浑然不惧,比蒋洋凶还比蒋洋有能力的人或者兽类,言夙都不知道刚过多少,不至于到蒋洋这里就畏首畏尾了。
不过蒋洋这么瘫着,言夙也懒得再打他了。
而与蒋洋一起来的几个本家兄弟他们其实也只是碍于情面来帮忙看着这一幕,几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也真的只是掸了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没红一下。蒋洋可跟他们这些每天下地的汉子们不同,皮肤虽然不比小娘子们的较弱白皙,但也不至于挨了打都看不出痕迹。
看不出来就是因为没用力!
一时之间看蒋洋这惨兮兮的样子,都不免想他这也太没用了还真不是个男人,这么碰一下就疼成这样?
言夙手里竹枝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看着蒋洋道:以后再说什么男人都打媳妇的话,我可真就打你了。
我们家好好几个孩子呢,以后要是都说男人打媳妇,我家孩子怎么娶亲?
尽管言夙说的一本正经,但周围的落花村村民还是哄然大笑起来。
言夙:,这有什么好笑的?
就连沈飞玹都觉得颇有些头疼,言夙怎么好好地说这么一句?前面那些话不还是说的都很犀利还站得住脚吗?
当然,也不能说言夙这话有设么不对,他有俩儿子这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实。
可问题是大儿子那还没七岁呢。
即便是农家孩子定亲早,那也还有七八年的功夫才议亲。
所以说是为了自家儿子考虑,还不如说是为了他自己。扯着孩子当遮羞布,这群村民这才笑了起来。
当然,也因为这一句话,一时让言夙打蒋洋的理由更多添了几分可信度。
而笑过的村民也反应过来,他们家中或是子侄或是亲朋,也有快要议亲的存在,这蒋洋的话要是传出去,即便他不是落花村的人,但以后以讹传讹谁知道会成什么样?
到时候他们村的小子,可还怎么娶妻?
而有些真心心疼自家闺女的汉子们也想到,这件事情若是不处理好,或许他们的女儿嫁出去,就会成为下一个沈梨。
原本他们确实是觉得家务事哪管的。现在依旧觉得难,却又不免觉得,彻底撒手不管容易出大问题。
这时,得到消息的沈阿婆,才从地里蹒跚的赶回来。
她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快步走来气喘吁吁又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沈星挡住门,哪怕蒋洋瘫坐在地上,他一时都不敢退开。
他们家这门可真正的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纯粹是家里穷的很,这才没有招惹小偷。
沈雨连忙跑过去扶着沈阿婆,有了搀扶,步伐稳定了些,沈阿婆就更快了几步。
你,你来作甚?沈阿婆喘息着,看着蒋洋,神色很是惴惴不安。
她们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可真不是蒋洋的对手。
何况
沈阿婆神色暗了暗,浑浊的眼睛往另一个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从那边走来几个人哪怕在沈阿婆的眼中只是几团深浅不一的、有着大致人形的色团。
领头的,就是沈阿婆那死去多年的相公的兄弟。
也就是沈星和沈雨俩兄弟的叔爷爷。
俩兄弟很是不愿,但又无可奈何的喊了一声叔爷爷若是他们俩看到人却不喊,那就是极为不孝的事情。
哪怕对方从来就不慈。
叔爷爷看着是个六十多岁的两鬓花白的老头,面相很是严肃,看了站在一起的沈阿婆和沈星两兄弟一眼那一眼就包括了沈阿婆。
可见他对这位老嫂子的态度。
他冷肃着一张脸,将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呵斥道:都在这大门口闹腾,像什么样子?
然后指使跟在他身后过来的孙子,上前去把蒋洋扶起来,要带着他一起进去,别在这大庭广众的丢人现眼。
家丑不可外扬,这些事情关起门来说不行吗?非得弄的人尽皆知,让村里人围起来看热闹?这是人呢还是猴呢?
沈星很不想让蒋洋进门,他姑姑那样子真的很是凄惨,霍老大夫都说险之又险,但凡再拖得久一点,即便是送到了也没救了。
到现在,沈梨都只是意识模糊的出过几次声,根本醒都没醒。
可是叔爷爷很是强硬,让自己的孙子拉开沈星,将沈阿婆先请了进去。
昨夜在霍大夫家看到自家女儿的状况之后,沈阿婆那心疼简直难以言喻。这会儿看到蒋洋没有大打出手,那纯属是因为自己身体孱弱,可不是因为不恨。
叔爷爷说是请,实际上哪里考虑过沈阿婆他们的想法?
门当着其他村民的面,吱呀一声关上。
回去了,人家都关门了,还想着看热闹呢?你弄这么多竹子下来干什么?沈飞玹去拉言夙。
言夙扭过来问他:你觉不觉得那个老头怪怪的?
言夙说不出沈星叔爷爷的做法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不对,所以问比他会看人的沈飞玹。
沈飞玹瞥了一眼像是被一扇破旧的门就隔绝了喧闹争吵的沈家。
回去吧。也就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罢了。沈飞玹自然是看的透,可还是那句情断难断家务事,人家民不举哪怕是官都不究。
他们怎么管?说不定就落得两家埋怨,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要是真有事儿,那俩小孩肯定得找人帮忙。沈飞玹拉着还多看那院子几眼的言夙走。
屋里几方人或坐或站,气氛很是沉闷压抑,没有一个人开口这才是似乎喧闹被隔绝了的真实原因。
言夙见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说话的意思,也就顺着沈飞玹的意思,回去了。
守在别人家门口这事儿也实在是有点诡异的。
然后,在地里接着翻地的七护卫,就迎来了另一个噩梦。
今天的七护卫是格外有成就感的,因为不过一下午的学习和半上午的努力,昨天还被他们挖的坑坑洼洼的田地,就规整了起来。
虽说一垄可能还不那么直,但好歹是看的出来垄的形状了。
作为新手,七护卫已经很满足了。
结果言夙拖来了那么多的竹子,告诉他们要将竹子都清除竹枝备用,竹竿劈开成合适的大小,然后做出给植株保暖的竹棚。还挨挨挤挤在破屋里的七护卫,听着他们将要对未来播种的植株的精心呵护:
原本还觉得这一捆竹子又多又大,现在跟他们的悲伤相比,呵,又细又小。
但是即便心里的悲伤犹如汪洋大海呼啸奔腾,面上他们却也只能恭恭敬敬地接下任务,在言夙教导的时候,疯狂的吸收新知识。
给植物保暖的暖房,当下并不是没有,甚至还有给暖房里供炭火的。
但这毕竟还是少数人掌握的技术,别说是曾经职业不符的七护卫,就是落花村的村民们也是不懂的。
现在转职成为护卫的七护卫:,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谁家的护卫是这样的?他们还得给土地拌肥,每天都觉得自己臭臭的。
言夙交代完,就回家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七护卫的悲伤。
虽说现在家中的孩子们,已经有了红鸢帮忙看着悠悠的功劳自然也不能抹去但言夙还是会尽可能的多陪一陪这几个孩子。
念儿那药吃完之后,就找了霍老大夫再看了看,恢复的情况自然如言夙所料的那样。但这也只是身体上恢复,霍老大夫也说了念儿也有些受了惊吓。
这让言夙怎么能不多疼爱、照顾他们一些?
这么点大的孩子就要面对那样无穷无尽的追杀,实在是太令人心疼了。
~
红鸢跟着隔壁的婶子学了点做饭的本领,只是似乎没学到什么精髓,只勉强将饭食弄熟。
还仅限于做米粥不糊锅,煮饭的话,加水量还不容易把握。如果只是米饭半干不稀也还能接受,就怕糊了、夹生不熟。
不过早上吃米粥还是可以的,搭上煮熟的鸡蛋,虽然老了一点,干噎的很,几个孩子还是吃的津津有味,是给了红鸢排面。
但沈飞玹可不行了。
哪怕龙游浅滩呢,他之前吃东西哪怕粗鄙,但是味道也是还可以的蓉娘就不说了,就算是孟婶子,那也只要是舍得放调料的时候,就颇有点滋味的。
红鸢却是哪怕想舍得放调料,却也是没有施展的机会的粥水里面总不至于放上油盐酱醋。
言夙是不介意的,甚至因为红鸢也是从不会到会这么一个学习的过程,他都觉得红鸢超级厉害。
他就是不行,他上次还把铁锅给搞变形了要不是收手收的快,他可能会得收获铁片。
现在言家都不敢让言夙进厨房了。
沈飞玹为了不饿死,满目扭曲着喝着粥,然后怂恿言夙,让他去镇上多买一点吃食来哪怕他现在伤势恢复许多,以他的速度都不能保证菜色买回来还热乎的。
也只能求着言夙了。
至于自己一个人去镇上吃饱喝足?就跟他现在也没有离开言家一样,下意识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可能他心底还是期盼着,言夙能够收他为徒的吧?至于之前那次,言夙那是误会了,最多他大人大量不跟言夙计较了。
沈飞玹拿过自己的荷包,又抽了一张银票放到了桌上。
你嘴里说的好听,对几个孩子多好多好,实际上就给他们吃这些。我这个当叔叔的都看不过去。
拿去,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回来,不拘零食还是饭菜,不给他们吃好点儿,怎么长个儿?
不吃好点,身心不愉悦,我这伤势怎么能恢复的更好?
言夙:上次给他们买的零食还有不少呢。
这个时代保存食物的方法还是只能放在阴凉通风处,言夙可不敢买了太多结果放坏了。即便是不心疼那些东西,可还怕小孩子们不注意误食呢。
沈飞玹:。
这家伙真的是听话不会听音啊!
他正想着怎么说服孩子们去开口,毕竟中午是真的不想再吃这样的东西了,就听外面传来跌跌撞撞又急促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声,越来越近。
以沈飞玹的耳力都听到的事情,言夙就知道的更加清楚了。来人是沈雨,两条细腿儿恨不得倒腾出车轱辘的气势,在门口还跌来一下,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但他只是手一撑就又再次爬起来,冲到不门前就要敲门,鼻涕眼泪已经急的糊了一脸,他也顾不上许多。
言夙却是出现在灶间,手里拿着一块从外面晾晒着的竹竿上顺来的布巾,浸了水,再次出现在大门之后。
沈雨敲门,看到门开之后,眼前就多了一块湿润的布巾。
他原本都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堵在了嘴边了怎么正好就递给他一块布巾?
不等他想什么,言夙见他不接,就说道:擦擦脸,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言夙散开感知,自然已经知道了沈家那边发生的事情,可他总不能对这沈雨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雨要是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又要怎么解释?
虽然急,但是眼前也确实有些模糊,沈雨就接过了布巾,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将一张涕泗横流的脸擦干净。
他立马又跪倒地上对着言夙连连磕头。
就这,刚还擦脸干什么?
言哥哥,言哥哥求求你救救我姑姑。求求你了。沈雨急的又哭了起来,眼泪流淌,额头上沾染了泥土。
言夙连忙将他拉起来,握着他的手,拿那块布巾又糊了一下脸。
沈雨:,我好想也没脏成这样?也没听过言哥哥对脏污的忍受能力这么低的?当初给他们家割稻不也下了地?
不是,这么一打岔,他都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
沈雨连忙拉住言夙的手:言哥哥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姑姑。
再被那个混蛋带回去,她真的就活不了。
我奶奶,我奶奶还气的头犯晕,我哥哥还挨打了。
如果不是沈雨机灵,先跑了出来,看到哥哥阻拦被打也狠狠心没有回去,这会儿怕是也逃不过打毕竟他不可能不反抗。
他跟现在多耽误一点时间,他姑姑就得被带走更远。
他姑姑现在那情况,回了蒋洋家,还能指望蒋洋给她请大夫,照顾她吗?
哪怕蒋洋在叔爷爷的面前说的好听,但沈雨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以前他们倒是也看到过几次姑姑身上有伤,但是都被姑姑推说是不小心磕碰的他们是觉得蒋洋对姑姑比较凶,但碍于年岁与见识,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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