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小崽哭了之后,他才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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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有孟婶子来家里做工,大崽和小崽也开始留在家中玩,而阿安和阿平、还有小胖墩也时常来找他们。
鉴于有孟婶子看顾孩子,几家反倒是还放心一些。
虽然村里的孩子满村疯玩的居多,可这不是刚闹了一出流民抢劫的事情嘛,他们不得不小心着点。
孟婶子这天也是把自家的孙子带到了言家这里,反正几个孩子一起玩,也没什么需要特别管着的事儿。
又不影响自己做活,孟婶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大崽拿出言夙给买的甜饼,给几个孩子一人都分了一块。
这甜饼大概是小孩子掌心大的一块,一共还剩下七块,大崽就给小崽两块。
弟弟最小,我多给他一块。他跟几个孩子解释。
其实都是言夙给他们买的吃的,如果他不想给其他孩子吃,大可以现在不吃,等其他孩子走了再说。
不过在这方面,大崽并没有小气的想法。
而且阿平、阿安和小胖墩都是他很好的朋友,有好东西自然也要跟好朋友分享。
至于第一次见的阿源,虽然有些陌生,但大崽也不至于就排斥人家。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阿源却并没有那么爱护比他小两岁的小崽,不过是他们一错眼的功夫,吃完自己的甜饼的阿源,见小崽不但第一块没吃完,手里还多抓了一块。
顿时忍不住嘴馋,朝着小崽要甜饼。
小崽年岁是小,但是也很有自己的坚持,大家都分过了自己多分一块是哥哥的疼爱,他虽然也会舍得给哥哥们吃,但陌生的阿源他却是不愿意的。
他摇了头,阿源却是不干,往日在家谁敢抢他想吃的东西?
他顿时就是伸手一抢,小崽到底比他小两岁,哪怕小孩见风长,言夙尽力养得好,可也才安定半个多月的时间。
小崽被他扯的一个趔趄,没站稳就摔在地上,原本还剩半块的甜饼也摔在了地上。
第一时间小崽都没反应过来,等疼痛起来,他才哭了出来。
被言夙这样哄着、疼着养了这么长时间,小崽哭起来终于不再是以前那样只有眼泪却憋着嗓子了。
大崽也就是稍一错眼,所以当阿源抢甜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跑了几步过来,也是小崽正摔倒的时候。
阿源美滋滋地将甜饼往嘴里塞。
大崽一下就火了,将站在小崽面前的阿源推开,连忙扶起小崽。
还不等大崽哄小崽,那边踉跄着站稳的阿源却是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原本看到哥哥要抱抱的小崽,刚伸出小手,结果被吓的一个哆嗦,狠狠打了一个嗝,都不敢出声了。
孟婶子刚进灶间里,结果就听到自家孙子哭的撕心裂肺,连忙奔出来一叠声的心肝宝贝。
阿源一边哭,一边大声告状,说大崽推他。
孟婶子脸色一变,倒还是顾忌着大崽是言夙家的孩子,没有像是在家那般直接动手,但言语也很是不客气:你这孩子,比我们家阿源大那么多,怎么就能动手推他?
摔着他了怎么办?
阿平站在小崽另一边,给他拍了拍裤子上沾的泥土,说道:是阿源先推的小崽,大崽才拉开他的。
就是啊,而且他也没摔着呢。小胖墩也帮腔。
孟婶子眼睛一瞪:胡说什么,我家阿源乖的很,怎么会推人?两岁多的小孩子,站不稳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就怪在我们身上了?
你们家孩子乖,我家孩子就不乖了?
正这两句话的功夫,言夙就到了屋前。
孟婶子哪里知道言夙离着那老远就能听到孩子哭,而且会回来抓个正着。但凡不是直接碰上现场,事后她是都能解释的。
言夙也只是冷声反问了这一句,就急忙哄孩子去了。
看着小崽泪盈于睫,却被吓的不敢出声,言夙就更为心疼起来。
这孩子之前就被吓坏了,小小年纪就有了心理阴影,这才刚刚养的活泼一点,却又被这样恶语相向。
这一刻,言夙心底不知多内疚。他不是很能分辨现在心底产生的情绪,但他却觉得自己不该觉得孟婶子做饭还可以就留下她做工。
崽崽乖,不怕不怕,粑粑在。到了言夙的怀里,小崽这才慢慢的、从轻往重的发出呜呜呜的哭声。
大崽拉着言夙的衣袖,眼睛也有点红红的,他没有欺负人,他是真的看到是阿源拉倒了弟弟,又挡在了弟弟面前,他才拉了他。
而且没有把他推倒。
言夙摸了摸大崽的头:大崽是保护弟弟的好哥哥。
孟婶子看着言夙这偏心的样子,双手互相攥着,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工钱,还是得忍下这口气。
陪着笑脸对言夙说道:这个,这应该是误会了。
孩子小,走路还不稳当是常有的事儿,可能那会儿刚好我们阿源站在那儿,说不定还是想扶弟弟,就是误会了,才闹这么一出。
阿源,阿源你赶紧说说,是不是奶奶说的这样?
大崽本还委屈,这会儿却是气的不行。
以前的家里,大崽身旁很是多的婆子婢女伺候,从未有一个敢如此对待主子,又如此诡辩、糊弄主子。
他年纪虽小,也不太懂来做工的孟婶,跟以前家中的婆子到底有什么区别,但看言夙并没有把孟婶子当成呼来喝去的下人,说话嘱咐都挺有礼貌。
他也就是有样学样,从来没有命令过孟婶子。
哪知道现在会受到这样的气,他张口就辩解。
就是他推的弟弟,我亲眼看到的。
阿平年岁最大,口齿也最是清楚,拉着言夙说道:叔叔,弟弟没有说谎,是阿源抢小弟弟的吃的,把小弟弟推倒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块,是阿源吃完了自己的,还想抢小弟弟的。
阿平实话实说,神情语气都是孩子的天真无邪,哪看的懂孟婶子那眼神里的含义。
言夙点点头,他相信这几个孩子,特别是自家的孩子,从来都乖巧又懂事。
连怕他太累,不让他买精米、白.面吃的话都说的出来的孩子,能不懂事吗?
何况,那摔在地上的半块甜饼、小崽身上拍不干净的泥土,都是物证。
言夙要先护着小崽进屋里去,他不想这件事情再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不是他太小心,而是之前孩子就受过心理创伤。
哪知道孟婶子看着这情形越来越不利,生怕自己的工作要黄,似乎是看着那每月一百文、甚至一百二十文的工钱要飞走,顿时急的不行,跟上言夙的步伐就要辩解。
言夙回头一眼瞪视孟婶子,让她顿时停住脚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蹿到头皮。
不过言夙也不准备自己进屋了,低声跟大崽说将弟弟交给他。
阿平三个在旁也是一叠声的说交给他们,四个大孩子带着小崽进了屋。
言夙这才来处理孟婶。
我请你来,就是让你来吓我孩子的?他的声音不复往日的平和,孟婶子这才有些害怕起来。
往日言夙好说话的样子,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动小心思的依仗。她以为言夙是好脾气的人,其实言夙只是刚做人,对人类的一些小心思并不敏锐。
但只要让他发现,他到底是刚做人,可没人那么好说话。
我这个刚做人的,还要让着你这做人几十年的?
言夙盯着她,孟婶讷讷地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道:不但是吓你的孩子,还拿你东西呢。
沈飞玹正从破屋那边回来,没想到就听到这么几句,大抵也能知道是孟婶做了什么惹恼言夙的事情。
按理说他本该是在跟言夙置气,不该帮他的。
但是谁叫孟婶动到了孩子身上。
那俩孩子,沈飞玹可一点也不讨厌,偶尔见俩小崽子玩闹,还能给沈少爷调节心情呢。
听沈飞玹这话,言夙皱了皱眉,倒觉得他不是说的那地上的甜饼。
孟婶这会儿终于不再吓的嗓子发紧,说道:这,这是小孩子不懂事。
你,你就不要跟小孩子计较了。我这就叫他道歉。孟婶子一边说,一边推了推缩在她身后的阿源。
只要她这工不黄,小孩子道歉就道歉了,算什么大事儿。
言夙却是冷声道: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跟你计较。
不等孟婶子欣喜,就加了后面一句。
而沈飞玹更是嗤笑一声:不把你呼来喝去,是主家的仁慈,你一个做帮工的倒是把客气当福气了。
不但对主家一丝恭敬也无,还呵斥主家的小少爷。
几次三番做多了饭菜,打的是什么心思当人不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你这主家胃口大的很,多少都吃下了,让你一点没落得好。
沈飞玹看言夙眼底露出一丝震惊,就更开心了。
就说这是个蠢家伙,怕是到现在他点明了才反应过来吧?
你就没发现她虽然没敢把饭菜先盛出来藏起来,但锅里饭分两堆,菜是一大一小两碟子?
她这是又想拿你的剩饭剩菜当自己正大光明贪墨的由头,又嫌弃你搅和过的饭菜呢。
言夙这算是彻底压不下眼底的震惊了,他真的以为纯属是多了分量。
饭分两堆,但都在一个锅里,他倒更没有多想。
没想到人类的弯弯绕绕可真的是太多了!
所有心思被戳破,孟婶子的脸白的十分难看。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捞到呢!现在却受到如此的指责。
沈飞玹一眼就能看出她这是在委屈着毕竟孟婶子的段位,比他家里以前的勾心斗角,可太低了。
不过她倒是会给自己的贪心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说不定外面还会传言夙是把吃不了的剩饭剩菜给人,怪侮辱人的呢。
孟婶子支支吾吾地,有心想再辩解辩解,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说辞。
言夙看着这孟婶子这心虚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堵着一团什么东西,当真是又难受、又犯恶心。
但是,生物灵能团是不会生病的,哪怕进入了人的身体,经过改造的血肉之躯也不会有什么病痛。
虽然他的改造还没完全完成,却绝对不会有这种低级的胃病。
那就完全是孟婶子的原因了。
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省的不但影响他们家吃饭,还让小崽的情绪不好。
也不知道这次对小崽有多大的影响,言夙觉得还是去霍老大夫那里看一看吧。小孩子的事情,大意不的。
孟婶子听了这一句,顿时就沉默不下去了,她一时震惊地看着言夙,实在是难以理解不就是这么点大的事情。
什么就吓着孩子了,难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家阿源就不害怕了?
这么一点事情就辞退人,简直太没道理了。
可是再也找不到离家这么近,又这么多工钱的工作了,孟婶子掐着自己的手,生生叫自己忍下心头这口气,想要再跟言夙说说软话。
你这人,也是看你有点年纪了,才没跟你计较凶孩子这事儿,你可得拎得清些。沈飞玹一听她那哀求的话,就觉得厌烦。
跟谁不知道她那心思似的?
也就言夙这蠢货毫无心机。沈飞玹冷哼一声,又睨了言夙一眼。
我们家不敢用你。言夙说道,不说打他们家米粮的那些主意,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凶他的崽,他就接受不了。
言夙也像他说的那样,全然没有对着阿源发火,甚至语气都没格外严厉,显然是没跟阿源计较。
孟婶子看出他的决绝,顿时也不再纠缠,就道:那你把工钱结给我。我可干了半个月的。
言夙愣了一下,当时说试用期的时候,他是提过的,如果因为孟婶子个人过错造成不通过试用期,他就不会给工钱。
当时孟婶子也是同意的。
沈飞玹笑了:我觉得还是算一算,你之前有没有偷拿言家的东西吧?还有今天带孩子却不尽心,让自己的孙子打了主家的孩子。
哦,对,原因还是抢人家主家孩子的甜饼。
那甜饼卖什么价儿,你又知不知道?
孟婶子脸色越发的黑,论口才她哪里能是沈飞玹的对手,也就在言夙没反应过来她话里有话的时候,欺负一下言夙。
一旦言夙反应过来,她是大气儿都不敢出。
孟婶子虽然说不过沈飞玹,却依旧是不服气,她虽然动了心思,但真没得手。
毕竟不过言夙的明面,她要是带东西回了去,邻里邻居怕是就能发现。
我没拿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拿东西了?
孟婶子咬定了是沈飞玹冤枉她,反正她每天都是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回去,哪个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这时传来一声咳嗽是有意的清嗓子,示意自己来了的咳嗽。
老村长跟梁飞在言夙急匆匆走后,就想着来看看情况。
不过两人脚程哪有言夙快,这会儿才到。
言夙这边院子里的声音已经让好些邻居都支棱着耳朵在听呢住进来之后,为了安全考虑,言夙上山上砍了许多竹子,将稀疏的篱笆,密密匝匝扎了一人多高。
孟婶子一时到是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人,言夙倒是察觉到了,但院子外的路是大家的,人家想走就走,想站就站,他还能赶人?
至于人家故意来听墙根,言夙倒是没想到这茬。不过就是想到也没什么关系,除了他不是人,他没别的不能见人的。
老村长一进门,这下看热闹的人也就不躲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我,如此的粗长,就想赶紧让孟婶子下线,哎,让我小崽崽受苦了
言夙:哎,做人好难哦,搞懂各种各样人的心思,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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