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就是这把刀。
“别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见陈昭歌的名字。”容樾落下一句。
“怎么,少岛主怕了,少岛主这样的人也会怕我,怕我偷偷对昭歌姑娘做些什么……”
陆屿抹去嘴角的鲜血,起身时也不忘挑衅容樾,但面前的男人显然被激起怒意,陆屿再一次狠狠摔在地上,甚至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陆屿眼睁睁看面前男人的膝盖压住骨头错位的地方,匕首缓慢插进他的手掌,没入船板里,只剩下冷金属色的刀柄。
混着雨雾。
和他的惨叫与呼吸。
容樾居高临下,斜而上飞的眼线勾了淡淡一睨,声音不能再淡,“还来吗?”
……
百里明华一早便观摩这一场闹剧,待陆屿被拖着绑进俘虏营时,才慢悠悠走过来:
“你又何必跟他计较,不怕燕云在她面前嚼舌根子?”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容樾同样冰冷的声音并没有百里明华岛主的身份而缓和,甚至狠得变本加厉,边擦拭匕首上的血边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来你的把戏,百里明华我警告你,陈昭歌我要,这九州我也要,我就算活不长,你也得死在我前面,他陆屿跟你说了什么,说陈昭歌心脉非同一般是吧,他送来保燕云的秘宝让我想想是什么,不会是恶心到死的死尸吧?”
“也对,你这种人,活了得不到,只能拼一个假的出来,你爱怎么样我无所谓,你要是敢动陈昭歌半分毫毛,我管你是谁!”
修长指尖,刀刃被擦得雪亮。
百里明华忽的笑出声,“不愧是我儿子,你是我百里明华,养的最好的一把刀。”
只不过,是无法驯服的一把刀。
不过他既然选择回来,那就代表了他容樾注定要低他这个岛主一头,他想要这天下,可以。
他自己去抢。
言归正传,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吵架的。
九州的五夷十八国,均由辉夜岛暗中势力埋入各个角落监视,王君也直接接受辉夜岛的直接管辖,但是大越萧太后显然打破了这个平衡,她并不知道王君与辉夜岛之间的联系。
却想变更大越王室姓氏。
这是辉夜岛所不准许的事情。
“你不是想要这天下吗,想要脱离辉夜岛的束缚吗,刚好出头鸟有了,你以辉夜岛出兵,一是将辉夜岛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呈现在众人面前,其二便是以大越为起始,以辉夜岛之名一统这天下。”
反正,他当了那么久的大越王君,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
百里明华眼底亦有着狂色,把辉夜岛拉出神秘的神坛,这是违逆先祖的事情,却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容樾淡淡看他一眼,不予置评,也懒得说话。
百里明华并未跟船,他是岛主,永生永世不得离开辉夜岛,这是诅咒,是禁锢,亦是他强大力量的根源。
雨雾越来越浓重,按道理来说,雨天不宜出船,但只有在这难得的雨雾天,才能看清楚诡谲如辉夜岛到达外界正常海域的道路。
偌大海面上乌泱泱的船队像是一片黑色陆地连成片在迷雾海面上移动,容樾已经看不清昭歌所在的船了,忽的想起她执拗重复的那句话,“容樾,你赶我走,你不要我了。”
他笑。
他哪里敢。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分别这样久的时间,他不习惯,很不习惯,只是这一路实在太过危险,但是只要一想到,再见面时,他就能恢复完全的自由,一切都是太平宁静的样子。
他想守护她,想她所到之处,皆是他所庇护的太平宁静。
一切就都值得。
昭昭。
距离分开已经有一个时辰,我很想你,昭昭。
不久后的清早,容樾收到来信使海东青的信。
熟悉的笨拙字迹,不过笔触之间已经有了他手把手教的痕迹:
“容樾,我们分开已经很久了,我们这里海上的云是草莓色的。”
七天而已。
容樾眉眼流露温柔,不自觉笑出声,把临商战策的几位武司战将吓了一跳。
她总算不生气了。
他侧眸,恰他这里的天,是嵌橙光晕的粉云,一如她所言——草莓色的云。
隔三差五的信送过来。
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一些事情。
话语之间都能察觉到她的开心,甚至听她说能自己学会做了一道很简单的阳春面都能感觉到她的兴奋。
容樾想,陈昭歌也就这点追求了,这么容易满足。
但,何时做饭这种事情,又需要她来做?
容樾皱眉,笔尖搁置久了,晕开很深很深的墨色。
闲时八卦的军士讨论少有的八卦:火头军船对来了个很漂亮的厨娘,可惜她身份太低进不了高级船队……
没过几天,又是清早,前方迷雾,船队停滞,恰是这时候,容樾又收到来信:
“容樾,今天的日出是橙子颜色的。最近总是有人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容樾,那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呢?
“容樾,今天又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啊,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啊……”
容樾抬头。
今天的日出,果然是橙色的。
可是,船队停滞,至少这封信三天才会到他手上,他很小心地折上信纸,心中浓云积聚,疑惑目光落在随信一并送过来的礼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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