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纠缠在一起,肌肤相贴,随着他们的剧烈动作,河面被激得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圈荡漾着往外。
不知是谁拉着谁,谁又扯着谁,在他抓住牧行方的时候,喻以年忽地感觉游动也轻松了些,没有想象中那么吃力,一阵扑腾后很快便到达了岸边台阶。
他手撑着地面,微微喘着气,发丝还有衣角不住地往下滴水,洇湿了地面。喻以年抬起手,用手背简单擦了一下眼睫上挂着的水珠,就看向被他捞上来的牧行方,一句关心的话还未出口,便听见了对方气急了的声音:
我自己会游泳,你下来干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招?!
喻以年闻言没搞明白缘由,一时之间微微愣住,竟没想着去反驳一下。
牧行方盯着对方喘着粗气,心里一阵后怕。
下面看着没什么,其实水深得很,即使靠近岸边,他的脚都沾不到实物,虚虚浮在水中。自己刚掉下去的时候,也只是稍微有点惊慌罢了,很快便稳住。毕竟他自己会游泳,并无大碍。但看到喻以年也紧跟着跳下来,牧行方瞳孔一缩,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莫名的害怕又紧张的情绪潮水般漫上来,比闷在水里还让人难受。
他尽自己最大努力飞快调整好身形,就朝对方那里游去,一语不发带着人上岸。
这些天一直憋在心里的情绪也像是突然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史无前例地爆发出来,又快又急,冲得牧行方眼底都染上了一丝丝红意,让他禁不住朝对方吼了出来。但是看见喻以年呆愣愣地坐在原地,浑身湿哒哒的,下巴上还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的模样,牧行方满腔的怒气像是突然哑了火,剩余的话也半句都说不出来。
他狠狠地闭了一下眼。
想起对方这些天搅乱自己心绪的所作所为,还有刚刚的事,牧行方胸口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漫过来,让他猝然扭过头,鼻尖不可自抑地泛上酸意,喉头也像是堵着什么似的,又气又委屈。
这样玩自己,很有意思吗??
他紧紧咬着牙,逼着自己不要显露出来一丝一毫的不对。
然后趁对方没注意,站起来转身仓促离开。
喻以年愣愣地看着牧行方身影消失在眼前,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
他拧了一把衣角上的水,抿着唇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前因后果,连同对方的种种行为、语言也包括在内。注意到对方的某个小细节后,喻以年倏地目光一亮,神情隐隐带着激动。
难道......牧行方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本质上还是在讨厌自己?!
不然怎么解释刚刚他说的话,和嫌弃般的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这样一来,之前在E大篮球场上的事也能解释了,左右不过是嫌恶自己,连要瓶水都着急忙慌的,生怕和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他懂了!
喻以年越想越觉得真实,像是某个关卡被打通了一般,思路前所未有的畅通无阻。他的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便在过路人讶然的目光下拿过一旁的手机,调出表格一一仔细对应着填入。
做完这一切,他才舒了口气,眼底染上轻松,连对方抛下自己先走一步都没能败坏他的心情。
喻以年站起身来,甩了甩身上的水。
他先前坐着的地面已经洇开了墨色的一大片水渍,全是从身上留下来的。
原本轻薄的衣物沾满了水,变得十分的沉重,且还一直紧贴在身上,让喻以年觉得不太舒服。
他四下望了一眼,瞧见这边的过于昏暗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步伐加快了一点,同时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朝着酒店的方向快速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来,我先骂,牧行方就是个呆瓜!
第16章
牧行方咬牙低着头,胸腔中像是有一颗久泡在苦水中的柠檬,一股股酸楚的感觉不断起伏,冲击着大脑。他受这股不正常的情绪驱使着,闷着头,脚底下走得飞快。
四周的景物随着他的动作在不断的后退,粘连在一起,像一幅模糊失真的画。不知走出了多远,渐渐地,他的步伐慢了下来,最终脚腕一顿,停在了原地。
前方过了马路,便是他们所住的酒店,但牧行方却站在对面一棵树的阴影里,半张脸埋在黑暗中,眉目深邃俊朗,看不清表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胸腔不断起伏,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内心堆积在一起的那些害怕埋怨委屈等种种复杂难辨的情绪一同疏解出来一般。
然而等牧行方真的缓过来,另一种与先前截然相反的心情偷偷地打心底跑了出来。
他抿抿唇,犹疑着朝背后望了一眼。
但是后面空空荡荡,整条人行横道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旁侧两排路灯蜿蜒至道路尽头,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
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人,牧行方复又扭回头,垂下了眼帘,脚底下磨磨蹭蹭,半天走不到一米,心里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怎么没有跟上来?
是自己走得太快了吗?
还是说......在水里不小心划伤了脚?
牧行方脑子里自动回放起先前喻以年坐在地面上,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漂亮的墨瞳也湿漉漉的,呆呆看着自己,好像十分受伤的模样。
他沉默了一瞬,心里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在慢慢放大,逐渐占据了整个心神。
......不该凶他的。
说到底,他喻以年也没做什么,没有逼着自己怎样怎样,甚至较以前来说还收敛了不少,不再那么疯那么黏人。不管对方下水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真心担忧也好欲擒故纵也罢,最起码自己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即使怒气上头。
而且自始至终受影响的都是自己。
是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是自己明明讨厌对方还非得过于关注,是自己......但至少,不该对他那么凶的。
总言而之,这次是自己做错了。
牧行方思及此,又按捺不住回头看了看,见后方仍旧没有出现那个让他挂心的身影,他咬咬牙,旋身走回去。
回去的速度似乎比先前怒气上头还要快,没多久,牧行方就回到了落水的那个地方。
在路上,他都已经做好了对方受伤,自己不得不背着他回去的心理准备了,但到地方一看,竟然没有人影。
喻以年原先坐着的地方,只留下一大团墨色的水渍,和几个越来越浅的沾着水的鞋印,人倒是无影无踪,牧行方打量了周围一圈也没见着。
他忽地感到心里有一点空落落,还有点忧心的焦躁。
牧行方又在原地站了几秒,果断转身回去。
酒店里仍旧灯光明亮又温馨,一如既往。前台小姐似乎要下班了,正在收拾东西。听见门口的动静后抬头看了看,瞧见牧行方的状态后震惊又疑惑地睁大眼睛,一句话脱口而出:
怎么你也浑身湿透,外面是下大雨了吗?
牧行方耳尖的注意到了那个也字,眸光倏地移过去,一瞬不瞬。
外面没下雨。他语气平淡,顿了顿又问道:之前是有和我一样的人回来吗?
说完看向别处,一副不甚在意只是随意打听的样子,但脚步却是非常实诚地停了下来。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目光情不自禁地越过牧行方看了看外面,听见他的问题后又赶忙回神。
啊,是有。她凝神想了想,就刚刚,有个小帅哥浑身湿哒哒的回来了,吓得我赶紧翻出了我的雨伞......
前台小姐说到这里声音渐渐转低,一双秀眉皱了起来。
她怎么感觉......这场面似曾相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站在她前面的男人就已经低声道了谢,转身离开了。
牧行方从电梯里出来,低着头站在门前踌躇了许久,手中的房卡靠近又收回。
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他实在没想好该怎样和喻以年共处一室。
尤其是他们俩刚刚还出了那样的状况。
牧行方唇线抿得笔直,不停地做着思想建设。但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收回了房卡,脚步一阵迷茫,停在了梁允义的房前,敲了敲门。
谁啊?
梁允义擦着头发,一边嘴上问着一边嫌弃地绕过睡得四仰八叉的孙昊和董瑞,过来开门。
门开的那一瞬,梁允义看见外面的牧行方后眸光一亮。
我还以为是谁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梁允义给他让了让,回身关门。这是在外面透气透舒坦了,终于舍得回来了?亏我还担心你会因为醉酒,不知道在哪个大路边睡着呢。
他走过来,直到牧行方身边时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梁允义伸手试探着捻了一把牧行方的衣服,感觉到指尖的潮湿之后,又整只手贴上去感受了一下,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你这是到哪去玩水了,搞成这样回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牧行方,看见对方略显狼狈的模样后,更是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见自家好友沉默着不说话,梁允义也不禁小心翼翼了起来。
真喝醉跌坑里啦?
那有没有受伤?手机还能用吗?
梁允义一连串疑问对着牧行方抛出,令对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他摸着下巴围着牧行方转着圈思索了一会儿,渐渐发现盲点。
不对,喻以年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还能搞成这样?他人呢,还好吗?
此话一出,牧行方面色也不难看了,落在梁允义身上的视线也不灼人了,呼吸也变轻了,只是还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梁允义准确地捕捉到了自家好友这个微妙的变化,扯了扯嘴角,往一旁椅子上一瘫,了然道:
说吧,发生了什么?我帮你分析分析。
牧行方闻言看向地面,面颊紧了一紧。他声音微哑,简单地将事情向梁允义描述了一下,但该有的都没少,听得梁允义脸上表情一阵变化,五光十色般,身子都不由得坐直。
话音落地后,室内一片沉寂。
过了半晌,对着牧行方目光的梁允义才深沉着吐出一句:
我说芳芳,你有点不地道。
他咂了咂嘴,又改口道:
哦不对,是十分不地道。
梁允义盯着闻声垂着眸的牧行方,痛心疾首。
抛开其他的不谈,人家好心好意担心你去找你,看你掉下河还扑腾过去把你捞回来,你呢?你竟然那种态度?要我我得把你重新踹回去搁水里泡着,拽不死你!
梁允义说着说着,仿佛是设想了一番那个场景,带入感十足,真情实感地骂了出来。瞥见牧行方的面色后稍微收敛了一下,顿了顿没忍住又发表了一句感言:
这么一看,喻以年是真的喜欢你,这样都没对你说什么。
真可惜,这么好一个野爹,咋就感情上拎不清呢?......
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叹。
然而牧行方却是心里越来越不是个滋味,眸底愧色越来越深。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撇下梁允义一语不发转身离开。
自己住的房间门咔哒一声打开的时候,牧行方快速走进去,一声道歉含在唇边,但看到屋里没人后又被他仓促咽了回去。
他像无头苍蝇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俊脸上表情越来越失落。然而走到里面,听见浴室里细微的水声后又倏地目光一亮,老老实实地站在浴室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里面水声停下来的时候,牧行方心里一阵紧张,令他难耐地舔了舔嘴唇。
磨砂玻璃上有人影渐渐逼近,门把也适时地转动了起来。在对方的脸完全露出来的时候,牧行方敛着眸飞快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还想再解释两句,但是对着喻以年那张脸上讶然的表情,他又像词穷了一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刚刚那句对不起,便已是耗尽了全部心神。
牧行方颇有些局促地闭上了嘴,只是仍旧站在原地,倔强般不肯离开。
喻以年猝不及防瞧见门外人,吓了一跳,听见对方的道歉后,又愣了愣。
这是他完全没料到的展开。
但本来他就没生气,相反,因为摸清了牧行方的心理变化,他还十分的开心,压根就没在意过牧行方先前的行为。
毕竟,想要得到什么首先就得付出点东西,他一贯如此。
没关系,我不在意。
喻以年微微一笑,侧过身子,从牧行方身边走过去。
牧行方被对方唇边柔软的笑晃了下眼,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坐到床边,白皙好看的脚搭在床边晾着。
他顿了顿,转身进了浴室。
牧行方其实不太能搞清楚,喻以年究竟是不是原谅了自己。但若是按照梁允义的解说,那这就是事实,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喜欢到了这种地步。不知怎么地,心底浮上来这个念头的时候,牧行方竟感到有一点微妙的开心,让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又克制般地抿回来。
浴室里的水声也淅淅沥沥的,略显欢快,却又被人控制着,不闹出更大的动静。
牧行方出来的时候,喻以年已经躺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自己的床,看着对方背对着自己,略显单薄的背影,心间念头频起,枝蔓一般,攀扯住牧行方的心房。
但他最终还是沉沉睡了过去,睡前的最后一秒,眼前都是那个身影。
第17章
早晨外面有点阴,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一丝一毫刺眼的阳光都没露出来,像是在暗暗酝酿一场大雨,空气里也有点潮湿的感觉。
窗帘拉得很紧,屋子里显得有些暗。受天气影响,喻以年难得没有按时起床。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半梦半醒间直接就给关掉了,然后翻了个身裹紧被子再次陷入梦乡。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九点半。
彼时房间里静悄悄的,喻以年睁开眼,看了看雪白的天花板,脑袋里空空茫茫。好半天他才动了动,伸手去拿枕头旁边的手机看时间。
手机屏幕骤然发出的白光刺得他眸子眯了眯,待看清上面显眼的数字后,喻以年不由得挑挑眉,转头又去看了一眼天气。
......果然,是阴天啊。
他放下手机,又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直到躺无可躺,心底的声音在拼命催促他起床后,喻以年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动作轻缓,还有些不情不愿。
早啊。
喻以年朝隔壁明显也是刚睡醒的牧行方扬起一抹笑,道了句早安。
声音又轻又缓,尾音还稍微拉长了一点,莫名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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