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抢是不行了,所以他打算明着来。
曾玄说完全不慌是不可能的, 但是柏砚却看了他一眼, 若说我护不住你, 可还有另一人能护得了你。
谁?
宋榷。
这二字一出口,柏砚看着曾玄脸色陡变。
他继续道, 我也是才接到的消息,宋榷是昨夜入郢都,他身边有皇帝的人护着,消息是方才萧九秦派人送过来的。
皇帝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曾玄袖下拳头攥紧。
早就知道了不是么,柏砚随手将请帖往桌案上一扔, 你当宋榷为何破格任霄阳府知府,他撑破天也只是个举人,什么才色冠绝,什么心有沟壑,你以为宋榷他有资格担任知府一职吗?
其实许多内情曾玄只是一知半解,当年他落魄又命运多舛,被宋榷束在府中近半年,再出去时就已然变了天。
宋榷摇身一变成了霄阳府知府,而他在不久后也被点为小吏,至于之后一点点高升,当初他只以为是自己不要命搏来的。
但是现在再想想,宋榷在其中又出了多少力。
莫要多想,你的本事谁也抹不掉。柏砚拍拍他的肩膀,倒是现在,我却担心你的安危。
皇帝要杀我?曾玄一想就明白了。
怕是杀你的不只是他,柏砚眸色微暗,宋榷一旦被封爵位,他于魏承澹而言便是大敌,允太师与怀淳都会将他视作眼中钉,至于你,依着你对宋榷的重要性,他们肯定不放过你。
其实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魏承澹不得皇帝喜爱,魏承枫也已经被废了,忽然出现的宋榷便是众人动摇的对象。
倘若皇帝态度偏向宋榷多一些,那么他便是众矢之的。
宋榷他现在可还安好?曾玄明知有皇帝在,宋榷暂时无碍,但是一想到在权势滔天的怀淳,他便心慌得厉害。
他已经在皇帝寝殿,据萧九秦传来的消息,怀淳的人虽然多次打探,但是就目前而言,连宋榷的面都见不上,说到底皇帝还不糊涂,知道要护着宋榷,所以你暂且放心,在他的身份没有完全昭告天下前,没人能动得了他。
那如果他的身份昭告天下了曾玄攥紧手指。
那么如果他想活命,想保护你,便要豁出命来搏一搏,柏砚看向皇宫的方向,都是皇帝的儿子,魏承澹无意帝位,若是宋榷争气,说不定又将是另外一番景象。
曾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他,听闻你与怀淳是挚友,他一力扶持魏承澹继位,你却反过来偏向宋榷
你是担心我与怀淳暗度陈仓吧?柏砚嘴角勾起一抹笑,曾大人,是吗?
曾玄略有些尴尬,他方才明看着是担心柏砚与怀淳二人朋友反目,实则是担心他们二人勾结,里应外合帮魏承澹对付宋榷。
他的怀疑被柏砚点破,曾玄不免难堪,柏砚却坦然极了,你怀疑也正常,毕竟事关无数人性命,只是我不得不说,在宋榷和魏承澹的这场斗争中,我与萧九秦不掺和。
他这话一出,曾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隐忧多一些。
柏砚和萧九秦二人,若为敌,自然是心腹大患,可若为友,又无异于如虎添翼。
曾玄心中复杂难言,柏砚却倒给他一盏茶,皇储之争历来是漩涡中心,我与萧九秦所求不多,只希望你们双方斗争之余,看看天下黎民,看看塞外的北狄南夷。
*
曾玄最后还是留在柏府,柏砚才穿好官服,萧九秦就来了。
落筠识相离开,一双手按在柏砚肩头,他一回头,便微微皱眉,萧侯爷近来忙得很,怎的有空来我府上?
他嘴里泛着酸气,毫不承认是想萧九秦了,这家伙一消失就是好多天,每每传消息都是派底下的人来。
柏砚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却是没处发,他抽走萧九秦手里的梳篦,自己艰难地梳发。
稍微一不注意就拽下几根发丝来,萧九秦瞧着不忍,忙将人手按住,抽走篦子,你犯不着折腾自己,头发又没惹着你,何苦让自己受疼。
柏砚瞪了他一眼,篦子给我。
萧九秦将人拥住,这样会发些小脾气的柏砚不常见,他虽然觉得新鲜,但还是不想让人多受气,最后总归心疼的是他自己。
所以他巴巴地道歉,是我让你恼了,你来折腾我好不好,柏大人大人大量,就先放过你那一头青丝好么?
哼!柏砚拉着脸,眸子里却消了火,萧九秦微微松了口气,将人的腰封系好,又小心替他梳过发,然后拥着人往外走。
你作甚?柏砚微微挣扎了下。
萧九秦凑近在他嘴边亲了一口,讨好地笑笑,耽误你一点时间,让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不能拿过来,非要我亲自去看?柏砚一脸狐疑,别是什么珍禽异兽吧,你可当心将什么瑞兽给捉了,到时候里里外外的大臣都一并上书弹劾你。
你且猜着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萧九秦神秘兮兮的车,柏砚瞥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坐上侯府的马车。
一路上二人说了不少关于允太师请帖的事情,没多久到了侯府门口,萧九秦先下车,牵住柏砚的手下来。
侯府门口还是惯常的两人。
柏砚狐疑地往四周看了看,这儿有什么?
你进去就知道了。萧九秦牵住人进去,柏砚一踏进侯府的门便是一愣。
府中扎眼的红绸处处都是,喜庆的灯笼挂满整个长廊,脚下是红毡他踩在上边竟有些恍惚。
原来很快便是他们二人成亲的时候了。
萧九秦牵着他继续往里走,主院的陈设我都未动,你我二人当初住的院子都大肆装扮过了,你若是觉得不妥,我再叫人改
不用。柏砚摇头,这些已经够了。
他原先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与萧九秦在一起,可是没想到上天垂怜,给了二人机会。
不敢奢望的东西成了真,他便又想,成亲的时日一天天逼近,依着旁人的形制他们是来不及那样成亲了。
虽有所遗憾,但是柏砚还是觉得满足。
只要能与萧九秦光明正大在一起,其他的也无妨。
可是他当真没有想到,在这危机四伏,又到处是繁琐诸事的时候,萧九秦竟然能抽出时间来置办这些。
抱歉,我柏砚嗓子哑了。
萧九秦却心尖一跳,祖宗,你可别吓我,你这该不会是要悔婚吧!
萧侯爷忍不住胡思乱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时刻要被抛弃。
他颇为哀怨,皱着眉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将婚书都送到你府上了,而且请帖也发出去了,只等吉日一到,便上门娶你。
婚书我并未收到柏砚眸子动了动,萧九秦却忽然拔高了声音,萧叔接的,他为你我二人证婚,旁人拦不住,你后湖也无用。
萧侯爷俨然一副土匪头子做派,柏砚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脑袋抵在萧九秦颈侧,瓮声瓮气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么会后悔
他心想,这可是我求都求不来的一天,心中忐忑难安,但是欣喜有之、期待有之,感动亦是无法言表。
萧九秦心中这才放下,他带着柏砚继续往里边走,一路上是金纹红烛,长长的摆出一条蜿蜒绵亘的红路
这是北疆的说法,你我成亲那夜,我会亲自将这条路上的红烛点亮,寓意你我此后长相厮守,情意绵延。
柏砚心中越发柔软。
他从来没有想过,萧九秦会在这些他从前最不愿意耗费心思在琐碎事情上,但是现在却让他既甜蜜又动容。
人都是这样的,虽然嘴上说无所谓,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你耗费心思时,又忍不住心中泛暖。
他垂着头,小声道,谢谢
萧九秦眸子微热,现在这些还不够他定定地看着柏砚的侧脸,在我心中,你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可惜我现在并不能将事事安排妥帖。
已经够了柏砚抬眸,真的够了,我现在很心喜真的。
二人眼神交汇,流淌的都是脉脉温情。
走过一应院子,柏砚才知道萧九秦的花费的心思绝不止眼前看到的这些。
不管是卧房还是书房,萧九秦都叫人修了地龙,而且还为他建了一个不小的温泉池子,也不知他费了多大气力,竟然还引来一池的温泉水,那雾气缭绕得柏砚眼眶都微微泛酸
第96章 入伏 宋榷这人也太孟浪了些
柏砚日日泡着药浴, 转眼间就到了太师府宴请的那一日。
才穿好衣裳,萧九秦便掀开帘子进来,怎的起得这么早?
也不早了, 柏砚递给他一盏热茶,听闻喻说你昨儿在军营忙了一夜,眼下这青黑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落筠递上一块热帕子,柏砚转手给了萧九秦, 快些擦擦脸。
萧九秦大力擦了好几下,看得柏砚直无奈,这家伙根本是不知道心疼自个的, 他又叫人煮了几个水煮蛋,没多久拿过来,萧九秦却剥了壳两口吃了。
那不是让你吃的柏砚忙完回头就见他手边一堆蛋壳,忍俊不禁, 我可服了你了。
让我睡上一会儿,眼下的这痕迹就能消了,倒是你, 不若也和我再睡一会儿?
说着, 萧九秦褪了外衫, 直挺挺往柏砚榻上一躺,眼珠子却滴溜溜一转, 勾着柏砚,来,陪我打个盹儿?
还是不了,柏砚敬谢不敏,二人前日也是一大早, 天雷勾动地火,险些将事儿做到底。
柏砚只看眼下这场景,分外熟悉,理智占了上风,摇摇头,侯爷还是自个睡吧,别到最后又给耽搁了,我去看看曾玄。
说完转身离开。
萧九秦看着他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才扭过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柏砚像是感受到了似的,从屏风后走出来,远远看着萧九秦倦怠的侧脸,眸中一片暖意。
他轻轻关上门,嘱咐底下的人不要去吵了萧九秦。
落筠手里端着浓黑的药汤,柏砚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一口饮尽。
碗中药汤见底,柏砚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道,晚些时候再叫醒他,暖胃的肉粥也备好温着,衣裳闻喻稍后就能送过来,你替他整一整。
是。落筠细细记下。
柏砚才走过长廊,迎面就碰上曾玄。
柏大人。曾玄气色不错,柏砚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下一刻他又忍不住皱眉,昨夜你与宋榷见过面了?
曾玄一僵,半晌讪讪开口,柏大人你怎会知道?
柏砚手指在自己颈侧点了点。
曾玄倏忽一愣,下一刻飞快地抬手去挡颈子。
柏砚摇摇头,你还是换一件衣裳罢,那印子宋榷这人也太孟浪了些
他声音如常调侃,曾玄面上浮上一层薄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年轻人么,理解理解,柏砚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我慨叹的是我府上的守卫,这宋榷偷偷翻墙进来,竟也无人知晓,若换作是允太师的人,岂不是危险随处可见。
这曾玄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来是问过萧侯爷的,曾玄一点不想说,宋榷昨夜费尽心机翻墙进来,头一件事是向他抱怨柏府守卫森严,若不是他和萧九秦通了个气,料想他连柏府的墙头都爬不上来就会被发觉。
曾玄一解释,柏砚便没再说什么,只是隐隐的玩笑之意仍在,曾玄一看他表情,立刻寻了机会遁走。
柏大人自便,我先去换身衣裳。
*
太师府坐落在郢都最繁华处,府门前的那一条街尽是宗族贵胄府邸所在。
柏砚和曾玄到的时候不早不晚,一进门却有人专门来引路。
曾玄有些警惕,柏砚却暗自递给他一个无妨的眼神。二人随那人往里走,一路上难免碰见其他官员,柏砚竟也难得开口与人寒暄两句。
你这是
众目睽睽之下,你我二人若是不见踪影,肯定会有人注意到。柏砚深知被更多人注意到的必要性,而且在那人引路之际,他时不时故意借着由头另选一条路。
果然,未有多久,对方原形毕露。
园子里四处有守卫,柏砚曾玄二人像是撞进狼群的羊羔,他们往四处打量了下,心里有了底。
还未恭贺太师喜得麟儿,这就走错了地儿,真是汗颜啊。柏砚说着扯着曾玄就要往外走,面前忽然就出现两人挡住去路。
允太师自暗处出来,柏砚眼皮子一跳,继续说空话,太师竟也在此处,我二人正好向您赔个礼,这晃晃悠悠不慎走到园子里来了。
既然柏大人来了,不如就留下与老夫聊聊,还有这位曾大人允太师的眼神直勾勾往曾玄那儿瞥,柏砚暗骂一句老匹夫,面上却稳如钟,今日是顶好的日子,合该在外边众乐乐,太师只与我二人相谈,外边的诸位听了风声难免会不快。
今日专为请二位,外边人又怎会多想允仲现在肯说开了,柏砚与曾玄对视一眼,二人慢慢往后走。
允仲见他们二人反应,微微一笑,两位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为寻一条活路。柏砚敛了笑,郢都天子脚下,太师行事前不如还是多斟酌斟酌,他往外边看了眼,意有所指,我身边这位,虽然现在领的不是朝廷的俸禄,但是他的重要性你我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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