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今日,萧九秦在北疆站稳脚跟,能叫他露出这副表情的,除了侯府的事再无其他。
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纸也是对方遣人送过来的,至于消息,对方扬言平津侯府出事是太师一力促成。
允太师?柏砚一怔。
对。萧九秦从柏砚手里抽走那张纸,但是无论如何,此事暂时还未查清,至于是不是他,也不能妄下结论。
柏砚怔怔的。
他没有想到萧九秦会这样说,其实依着他从前的性子,在得知平津侯府那事与允太师有关时,应当是将这些瞒着柏砚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九秦伸手握住柏砚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凉。
当年诸事纠缠在一起,我失去理智,而且也因着北狄入侵,没能救出你。这些事情压在心底五年,萧九秦总觉得难以启口,但是却没想到,在今日这样轻松说出来。
起初,我恨许多人。萧九秦慢慢垂头,我也恨你
他嘴角含着苦意,但是最后发现这些恨其实只是我无能,他不敢去看柏砚的脸色,即便是在刚回郢都,我也是没有完全放下。
那你柏砚抬头看他,是谁告诉你什么?
他仔细想了一遍,是严儒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会再提及这些。
于许多人而言,五年前的郢都荒唐无稽,分明北疆蛮夷已经挥兵南下,但是大梁的都城郢都,却是各方势力角逐。
没有人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严儒理只是说了一部分。萧九秦据实以告,送你离开郢都后,我做了两件事。
一件事是故意寻魏承枫的麻烦,设计让他被皇帝关在皇子府,另一件你查了当年的事。柏砚在萧九秦开口之前说出来。
萧九秦犹豫了下,点头,我查了。
柏砚不知怎么开口了,怪不得自萧九秦到了永州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其实也不尽然是回到郢都才查的。看着柏砚瞬间低落下去的情绪,萧九秦攥紧他的手,既然今日是个机会,那我不妨都说个清楚。
他让柏砚看着他,而后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解释,五年前初到北疆,北狄蛮夷来势汹汹,加之军营诸人不服,我无暇顾得上查找真相
但是从去岁开始,北狄蛮夷步步后退,我勉强有工夫能顾得上派人去查。
一开始的确诸多不顺,时过境迁,许多知情人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无所获。但是在这个档口,又听说你尊允太师为师,又逼得薛老师致仕,而且还与权宦相交甚近,坦白来说,当时我的确气了许久。
萧九秦顿了下,在心中最乱的那个时候,我的确以为你变了。
其实连柏砚都清楚,也无怪乎萧九秦那样认为。那时魏承澹两位皇子离开郢都,宫中皇后不在,皇帝独宠冯妃,宫内宫外对允氏的打压颇为严重。
连带着他这个允太师的得意门生也跟着受了不少挂落。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允太师的门生,不过是因为他科考的那年,允太师出题,主考官是允太师门生。柏砚以一篇策论无出其右,直接惹了不少人的眼。也是那时,传着传着他就成了允太师的门生。
但实际上,在被允太师从诏狱提出来前,柏砚与允太师只有一面之缘。
平津侯是纯臣,允太师则是二皇子魏承澹的拥护者。
二者本来无牵扯,奈何平津侯的刚正不阿成了不少人的阻碍。他越是不站队,便越是引得各方势力拉扯。
在柏砚进了诏狱,平津侯直接在陛前替柏砚求情,奈何允太师百般阻挠。
后来平津侯府出了事,柏砚险些在诏狱被人折磨而死,在奄奄一息之际,允太师不知和皇帝说了什么,竟然将他从诏狱带出来。
所以也是因此,空穴来风的事儿最后传着传着就成了柏砚背叛平津侯府,与允太师勾结,加之两家的旧时恩怨,一时间柏砚以怨报德,无情无义,遭了整个郢都百姓的唾骂。
你恨我其实也合适柏砚撇开目光。
萧九秦却忽然扣住他的下颌,逼着柏砚看自己,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多久?
你没有与允太师勾结,其实连你自己都不知为何他会将你带出来。萧九秦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亲,对吗?
柏砚不语。
萧九秦眸子一凛,直接将他抱起抵在博古架旁,他狠狠吻下去,滔天的谷欠火夹杂着数不清算不明白的怜惜、珍视,将柏砚裹进漩涡中。
唔。柏砚作势要推开萧九秦,但是对方将他的手束缚住,凉薄的唇像是带了热火,一点一点往逼仄侵掠,阿砚。
萧柏砚推不开他,萧九秦像是饿狼圈住怀里的兔子,攫着他的唇,像是连最后一点气息也要裹挟个干净,让他连挣扎都不及,沉溺进去,再无翻身之机。
良久,柏砚被亲得腰际发软,萧九秦将他稳稳抱起,直接放到榻上,指腹抹开柏砚眼尾的殷红,临了又忍不住凑近亲了亲。
不要脸。柏砚嫌弃地推开他。
要脸做什么?萧九秦像是亲上了瘾,嘴唇在柏砚鼻尖,眼睫,唇角细细密密地啄吻。
他唇角破了皮,一碰就生疼,柏砚烦不胜烦,将人推开,恶狠狠地叱责,够了。
这就恼了?萧九秦扳过他偏过的头,温声安抚,别气,若真的不快,不若打我几下,千万别恼了我
他刚将人亲了个干干脆脆,这会儿怕是柏砚叫他去死,他也能甘之如饴。
从前不觉得,情爱是这样折磨人的东西,心上人在眼前根本忍不了,他就想时时刻刻亲吻。
最好将人里里外外吃个干干净净,再不济,将人揉进怀里。
萧侯爷想到这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他凑近,替柏砚摸摸他红肿的唇,满是歉意,千万别恼我
萧侯爷何时这样卑微过,他拿着柏砚的手锤自己,不若打我几下,也好解气。
懒得打你。柏砚收回手,你这人真是他想了许久,最后恶狠狠开口,烦透了!
跟发了情的野狗似的,到底有没有完!
萧九秦讨好地笑,只对你这样,你就体谅一回,毕竟素了多年,好不好?
好你个登徒子,滚!骂了之后,柏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们二人可真是幼稚,好像人还未长大似的。
第63章 很好 侯爷您事儿办完了吗?
二人闹够了之后, 齐齐躺在榻上,萧九秦侧头看柏砚,你在诏狱的那段日子
还不错。柏砚打断他的话, 虽说是皇帝下诏将我打入诏狱的,但是我与平津侯府的关系路人皆知,北镇抚司的人并没有太过为难我。
萧九秦有些怀疑,北镇抚司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 你身上的那些伤
不是那时留下的。柏砚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
萧九秦不语。
他想起从前的一桩关于诏狱的案子。万历年间, 临江知府钱若赓被明神宗打入诏狱。其子亲口所言,钱若赓在诏狱三十七年,气血尽衰,脓血淋漓, 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 最后虽然被释放出来, 但是他根本无法站立行走, 耳聋目盲,只余一口气, 生不如死。
他忍不住多想,但是柏砚瞧着就是不欲多说的模样。
眼看着萧侯爷越往深处想越难受,柏砚凑过去扯着他的下巴,别胡思乱想。
萧九秦勉强的点点头。
二人又说起之前的未竟之语。柏砚目光飘远了些,之前允太师在混乱中被人刺了一剑, 近来宫里的御医已经几次入府延医用药。
他说到这儿微微蹙眉,按说魏承澹兄弟二人已经回宫,但是皇帝始终没有召见他二人。
魏承枫那边也分外老实,听说冯妃这几日在寝殿养身子,一反之前的闹腾,皇帝身边的那位云嫔更是一朝得势,昨日陛下封了他两位兄长侯爵。
好些日子罢朝,萧九秦除了按时训练玄麟卫之外,大多时候都在探听各方势力的动向。
柏砚与他知道的大差不差,不过想起那位冯妃,他想了想开口,她近来安分,大部分原因是怀淳的警告起作用了。重阳节魏承澹兄弟二人遭伏击,怀淳这两日在派人大力稽查。
越是安分,越是说明其中有鬼。萧九秦看他,你和怀淳都怀疑魏承澹兄弟二人被伏击,魏承枫是幕后黑手?
即便不是幕后黑手,但他也绝非置身事外。说到底,魏承澹回郢都,受限最多的是他,而且随着他失了皇帝的看重,魏承澹势必成为他最有力的角逐对象。
他怎么就会觉得皇帝会有意让他封太子?萧九秦虽人在北疆,但是对于朝中的一些传言还是知道些的。
冯妃家世不及允贵妃,也就是她从前谨小慎微,允贵妃才没有对付她。魏承澹兄弟二人未离开郢都前,母子一个低调行事,另一个则想着法的在皇帝面前扮纯良,说到底,若不是魏承澹生性纯善不得皇帝喜爱,魏承唳任意妄为难堪大任,矮子里拔高个,他魏承枫大概是得不了多少青眼。
就是这道理。萧九秦仰头看着纱帐,当今圣上还是皇子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景象,先帝子嗣众多,又由着那些皇子争斗,那几年朝中但有风吹草动,便能掀起轩然大/波。但是没想到的是,纵观诸位皇子,最后还是当今圣上渔翁得利。
正因为他经历了皇子争权夺利,才会对此深恶痛嫉。
柏砚问萧九秦,你还记得前几日林太医怎么说的吗?
什么?萧九秦被他问得一懵,一时没反应过来。
柏砚眸子微暗,前些时候,皇帝开始沉迷服用丹药,后来又是云嫔百般劝服,竟身着道服跟着所谓的得道高人炼丹。
炼丹?萧九秦只觉荒谬,他是想得道长生吗?
对。柏砚迎上他的目光,做了人世的帝王不够,他想长生,想永远坐在那个位置,让百姓奉其为神明。
长生怎么可能?萧九秦根本不能理解。
柏砚却摇头,昔年有卢生自称来自东方仙境,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后又有徐福携三千童男童女去往蓬莱寻找仙山,再之后罗迩婆娑和尚也谎称自己能炼制长生不老丹
他叹气,就这样错漏百出的谎言,偏偏都还信了。
萧九秦看柏砚无奈又无语的模样,嘴角勾了勾,其实不难理解,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他们便忍不住百年千年存续,而且说到底都是凡人,便希求那些书中描绘的长生。
说到这儿便忍不住嗤道,也就是尊贵惯了,若是如那些朝不保夕的穷苦人,别说是长生,让他多活两年他怕是都觉得是折磨。
就是这个理儿。柏砚慢慢坐起来,依着皇帝那个意思,无论哪个皇子都不配登位,尤其前些时候他身子大不如从前,这个时候服用丹药让他舒服了些,便一心往长生不老去谋算。
柏砚轻嗤,炼丹的那些药林太医已经检查过了,大多是大补之物,时间久了虚不受补,反过来就是要命的毒/药。
那他
柏砚瞬间就明白了萧九秦的意思,林太医诊治过一次,当着皇帝的面儿说过,但是被怒斥了一通,云嫔也在旁边吹枕头风,如今他只信那所谓的仙长,谁劝都无用。
日日罢朝,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问题。萧九秦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柏砚套了左脚的鞋袜,如今他正在兴头,无论谁开口,他都不会听进去的。
若是怀淳呢?萧九秦问。
怀淳?柏砚垂头,手里还拎着靴子,他大概是不会理视的。
权宦是他,但是说到底他借的还是皇帝的势,往难听里说,皇帝若不点头,他就是站在龙座前,旁人都只会觉得他是阉宦,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萧九秦与怀淳不熟,柏砚却不一样,除却萧九秦之外,怀淳与他其实相似之处甚多,尤其他们二人一个是奸佞,一个是权宦,外人眼中臭味相投。
这样的,也算知己!
从青楼出来,萧九秦又弄成了那副鬼样子。
街上行人寥寥,萧九秦下意识要与他同行,柏砚有些嫌弃,你我二人还是分开走,我这边盯着的人太多,你这易了容也还是打眼,若是被盯上,白费了功夫易容。
他说得委婉,萧九秦哪里不懂,心下一阵无奈,忍不住将人扯进小巷子。
你柏砚叹气。
只问一个问题,问完我就走。萧侯爷目光灼灼。
哦柏大人不是很想听他的问题。
萧九秦也只做诸事不知,快速开口,若是我长得丑,你可还愿意与我这样亲密?
柏大人眯眼,这是什么阴间问题?
快些说。萧九秦还催促上了。
柏砚一阵无语,你当我是那样庸俗的人吗!他揪了揪萧九秦的衣襟,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
萧九秦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人不至于被美色弄得昏聩。
他才在庆幸,柏砚眨眨眼继续道,我还真是那样庸俗的人,长得好看的瞧起来就赏心悦目的,不说别的,我都乐得多分出一点耐心他嘴角弯着,我俩也算青梅竹马,这方面你应当还是了解我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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