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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18)

——(18)

    可是
    不能再犹豫了,柏砚这人知道得太多,手下的人又添了一把火,若是,再耽搁下去,别说这些银子最后能不能到大人的手里,就是我等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方粤终于做好决定。
    主仆几人商量了大半个时辰,最后决定借用土匪的身份将柏砚杀了,然后伪装成土匪下山侵掠,柏砚不慎卷入殒命,虽然最后势必要拉人垫背,但是比起照料不周,方粤背负的责任最小。
    离开上乡村,柏砚身后只跟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俨然是之前给他带过路的张柱。
    大人,永州府府城现在是回不去了,那方粤如今大概已经准备要谋害您了,不若您先往郢都的方向走,如果
    府城有人守着,往郢都的方向更是有人在,逃不走的。柏砚其实在那会儿让人支开方府管家时就已经想好后果了,他虽然一直告诫自己要稳住,不能打草惊蛇,但是这永州府的情况已经摆在明面上,他怎能忍得住。
    但是这里处处有方粤的人,而且他那小舅子手里还有兵,一旦铺天盖地的搜索起来,别说是一个大活人,就是一只小虫子,都能翻出来。
    所以当务之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柏砚那会儿已经将上乡村剩下的人安排着藏起来了。
    和他一样,只要方粤能腾出手来,这上乡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比起身边人的担忧,柏砚却很是冷静,方粤会杀我,但是他有所掣肘,亲自派人动手是不大可能的,现在你们说他会用什么法子弄死我?
    身边人:
    能这样平淡得仿若说着另一个人的生死,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定是吓得手足无措,而后想着如何逃命,但是柏砚却镇定自如,光只是这份心态,别人便是拍马不及。
    大人,方粤恨不能除你之后快,又怎么会等着借别人的手杀你,他如今最怕的是户部的人到,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你但凡有丝毫损伤,别说方粤要担责任,就是户部的人也要挨一顿筏子。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窘境,他定是要赶在户部的人到之前将你给杀了。
    柏砚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大人什么意思?
    方粤怕被户部抓住把柄,所以要赶在之前,这没有问题,可是你们别忘了,这世上可还有一招叫借刀杀人。
    借谁的刀?总不能是他那小舅子吧。
    柏砚无所谓地开口,我若记得不错,张柱之前说过,水患发生以后,山上的土匪曾经下山劫掠过两次,这才导致百姓最后一点粮食被搜刮干净,是吗?
    张柱点头,本来山上是有一拨土匪的,对方起初人不多,只是后来方粤到任以后与其勾结,这才使得对方势头猛涨,隔三差五便下山侵掠一通。
    听说,方粤有时遇见不方便出面的时候,便叫土匪去,两方应当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否则不会这么多年土匪越发猖狂,方粤却毫无反应。
    柏砚点头,看来我的死法八九不离十就是要土匪来动手了。
    想通了这点,柏砚反而不着急了,既然是要土匪动手,那他肯定是要故意装作土匪侵掠,我无意间被卷进去,最后意外身死,他方粤便可高枕无忧,待户部的赈灾银两一到,他再盘剥下一层,只等水患解决,便带着银子卸任,多好的法子,将所有的责任往土匪身上一推,他自然稳坐钓鱼台。
    那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是啊,等到土匪下山,别说我等,连这村上的人都要无辜丧命。
    柏砚不语,想了想,最后淡淡开口,想要土匪取我的命,不过是仗着对方一无所知,他方粤打的是好算盘,我难道就不能反击过去么。
    他微微扯唇,就看最后我们谁先将谁给弄死。
    离永州府约莫四十里的山上,过云寨众人才将醒。
    忽然,自山下跑来一人,老大,山下来了四个人,说要与您谈一笔生意。
    大当家一身虎裘,胳膊紧实,面上横贯一道数寸长的疤痕,更显几分凶煞,他们是什么人?
    只说是有大买卖要与大当家的要做,其中一个看起来文弱,似乎是个书生,其余的应当是他的侍从,看起来不像是会武的人。
    书生?
    大当家的更是疑惑,这永州府方圆多少地界,哪里有人敢这样来挑衅,他反倒生出点兴趣来,将他们带上来,让老子瞧瞧到底是哪路神仙。
    是。
    几个小喽啰下山去绑人,未有多久,便见几人被五花大绑,为首那一个瞧着便是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只是太过遗憾的是,这样出色的容貌偏偏不是个女人。
    柏砚被人又是推又是搡的,也不见生气,自始至终淡淡一副表情。
    那大当家的眯了眯眼,你是何人?
    柏砚不卑不亢,当朝正三品左副督御史,柏砚。
    嗬!人群中已然有人惊呼,那大当家的也没想到竟然是个大官儿,他盯着柏砚,有些怀疑,你骗谁呢?堂堂朝中的大官儿,不在城中缩着,怎么会跑到土匪窝里来,还嚷着要与老子做生意,怕不是来涮老子的吧!
    大当家的多虑,我既不是假借身份,也不是故意来寻你开心,只是眼前遇到一些难处,旁人帮不上忙,只能找你了。
    哈哈哈,这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你是朝中的大官,有事不去找知府老爷,却跑到土匪窝找老子,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老子耳朵坏了。
    柏砚叹气,现成的生意找不得别人,只能找大当家的,若不是真心来找你,又怎会冒着性命之忧上山。他抬头扫过周围的土匪,大当家的也瞧瞧你的这些兄弟们,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骂名也背负了不少,你若仅仅只为自己考虑,岂不是寒了他们的心么!
    你这小子牙尖嘴利,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老子待我的兄弟们如何,他们门儿清!
    柏砚闻言却笑了,厚待不是说出来了的,素来不是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吗?我有一碗饭吃,你便有一碗汤喝,大当家对兄弟们的情谊不会假,但是这力有不逮四个字总是真的,换句话说,大当家的自己如今连口汤都喝不上,又怎么来厚待你的兄弟们呢?
    你大当家的一时语塞。
    柏砚挣脱束缚,继续火上浇油,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是这样,我本来是皇帝派到永州府的钦差,专办赈灾事宜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你们也知道,这赈灾一事,里头学问多了,随便撸下来一层油水,都够人吃半辈子了,所以前两日便与知府方大人合计了一番,原本我二人说好的是我六他四,可没想到被我的人发现他谋算着要连我的那一份都要拿去
    你们想想,这我能答应吗?
    柏砚好似真的起了怒气,眸子赤红,说来其实你我互利的事情,但是这方粤欺人太甚,不仅要谋算大的,还想将我一块儿给弄死!
    说到这儿,众人对他讲的已经深信不疑。毕竟是以前打过交道的人,他们深知方粤贪财的本性。
    所以你来是想?大当家的已然起了意,柏砚瞧他上钩,心中略松下一口气。
    自然是另寻合作对象。柏砚看着大当家的,这个最合适的人便是你。
    你就不怕我也学那方粤将你的也给吞了?大当家的试探道。
    柏砚装作无奈的模样,不过转瞬又扯出一抹笑,我信大当家不是那种人。他面上一派认真,我知自己这次来得突然,不如这样,倘若大当家的这次帮我吞了那批灾银,我们对半分,如何?
    他像是被剜下一块肉似的,大当家的闻言已经坐不住了,可是他还想再要一些,遂贪婪的本性暴露,想了想了又开口,你既无人手,又不熟当地情况,我七你三,如何?
    大当家的未免欺人太甚,我虽无人手,但是那批赈灾银两最后是要经我手,只要我咬住不松口,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适当的反抗才能让这场戏更逼真,柏砚深谙其道,殊不知他身后几人这会儿情绪跌宕忐忑,唯恐柏砚惹恼了这群土匪将他们杀了。
    只是他们的担忧毫无作用,因为柏砚精准地猜到了大当家的所有反应,果然,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带着一点商量的意味,我六你四,这样总可以吧?
    柏砚不语。
    旁边其他土匪微微骚乱起来,就怕此事黄了。
    自水患发生,永州府各地民不聊生,他们土匪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突然来了这么一桩划算的买卖,自然是不想搞砸。
    在众人都提心吊胆之时,柏砚终于开口,好,我四你六,但是还有一事必须说在前头,这几日你必须保证我们主仆几人的安全,还有永州府下辖的各个村子。
    大当家的忽然就不明白了,你要我保证你们主仆的安全这是自然,可为什么还要保护山下的那些废物?
    柏砚拿出之前想好的说辞,我的身份是赈灾的官员,若是因为我与你合作惹恼了方粤,他一气之下迁怒于那些百姓,最后让朝廷知道,我可避不了嫌,到时别说是官位,就是那些银子怕是都没命花了!
    他心思缜密,将事事都考虑进去了,大当家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点头,好,便如你所愿!
    闻言,柏砚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
    如今,命总算是保住了,剩下的就看老天要帮谁了!
    第26章 夜奔 我等搭上命都不够
    此后两天, 方粤数次联络过云寨的大当家,每每都被挡回去,到后边直接连话都送不进去了。
    过云寨里。
    大当家的一口饮尽酒水, 拍拍柏砚的肩膀,柏大人,这次我可是连方知府都给得罪了
    柏砚转着手里粗糙的茶盏,一桩划得来的买卖,即便得罪了方粤又如何, 总归大家都是为银子,从哪儿得如何得,不重要。
    柏大人所言有理。大当家的又为他满上酒, 来,只等银子到手,我等后半生便不需愁了。
    哈哈哈,大哥说得对。
    到时置上几亩薄田, 再娶上媳妇儿,儿孙绕膝日子就得这样过!
    寨子里闹哄哄不止。
    到了深夜,柏砚由张柱扶进屋子, 原本醉意朦胧的人稳稳坐起, 套话套的怎么样了?
    张柱谨慎地往外看了看, 小声回答,听说往永州府走的官道被山洪损毁, 户部之人已经准备另寻别道了。
    方粤已经慌神了。柏砚让张柱给他倒了一杯冷茶,腹腔中的灼烧感勉强减少了些。
    大人,户部再晚些,永州府的百姓焉有活路?张柱跟着柏砚出来,临走时只来得及往家中留下银两, 近来这情势,让他越发担忧妻儿老母的情况。
    张柱能想到的,柏砚亦是想得到,他比张柱更担忧,白天原想着和大当家的商量此事,但是却被扯开话题。
    担心大当家的起疑,柏砚最后还是暂且忍下未多言。
    今夜我再想想,明日与大当家再谈一谈。事到如今,柏砚就是有再多的担忧也不能显露,他一乱,有心人便会趁虚而入。
    翌日一早,柏砚窗台前飞来一只隼。
    柏砚见时惊诧了一瞬,这是
    他赤脚下去,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旁人,那隼也不叫,就那么踩着窗沿,与柏砚大眼瞪小眼。
    松花?柏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那隼出奇得乖巧,翅上绒毛黝黑发亮,只瞧着就又威风又乖顺。
    很少人知道,平津侯萧九秦身边有只隼。它头顶有暗色纵纹,四爪棕黑,比起红隼、白隼来要大上一圈,尖利的一爪下去能刺破猛禽的咽喉。
    这隼是年少时萧九秦与柏砚出去玩时救的,那时才不过兔子大小,没两年便长势骇人,平津侯府的下人都怕它,最后无法,只能将其送到温泉庄子。
    隼的名字叫松花蛋,是柏砚起的,萧九秦嫌弃它不够英武,最后二人争论半天还是叫了松花。
    柏砚许久没有见过他了,又顺了顺它的翅羽。
    松花出现在这儿不会是巧合,柏砚看向它的腿,果然那儿绑了一个小纸筒。
    时间久了难免被人发现,柏砚拆了小纸筒,从里边摸出纸条,上边密密麻麻四行字,是萧九秦的笔迹无疑。
    柏砚眸子微动,萧九秦如何知道他身陷囹圄?
    一边想,一边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大致写下,重新塞回纸筒,柏砚倒了些白水让松花喝了些,然后就让它离开。
    眼见日头越来越高,寨子里的人都三三两两睡起来,柏砚坐在院中,大当家的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走进来坐在柏砚对面。
    大当家早。柏砚给他倒了一杯茶。
    大当家摊开手,柏大人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他没有喝茶,反而招呼外边一人进来。
    柏砚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一脸平静,大当家什么意思?
    我一直不与方粤联系,他已经狗急跳墙了,有人来报,户部的粮车被困在官道,一时半会儿根本进不了永州府地界。大当家猛地一拍桌子,已经两日了,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
    大当家说笑了,我如今身在过云寨,与外边通不了消息,要如何耍花样?他微顿了顿,又道,大当家为此动怒,我却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你想做什么?大当家本来是问罪的,可没想到,柏砚就那么一副淡然态度,奇异地让他怒火无处发泄,他冷眼看着这位郢都来的御史大人到底还有什么法子。
    柏砚叫人拿来纸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标出几个地方。
    大当家的好奇不已:这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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