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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忠臣被迫娶了奸佞后 ——(11)

——(11)

    柏砚不为所动,那又如何?
    他手掌按在桌案上,试都未试,为何我便要退缩?他眸子一凛,你与我的事也无半分干系,如今问我这样的话我可是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萧九秦冷哼,你有什么可让我图谋的?
    谁说没有的?柏砚反问,忽然半起身凑近,二人鼻间距离不足一寸,呼吸交缠,萧九秦清晰地看见他细密如扇翼的眼睫,当下一股难言的暧昧升起。
    你萧九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了,喉头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似的,再没了下文。
    柏砚失笑,原本是想着作弄这家伙,可没想到他太不禁逗了,连肩膀都僵硬得不行。
    一时手贱,柏砚伸手想戳戳他的肩头,但没想到萧九秦伸手扣住他的手臂,忽来一股大力,将柏砚重重压在自己与车壁之间。
    力气之大,连车厢都晃了晃,外边的马夫忙问,侯爷,出了什么事?!
    驾好你的车!萧九秦声音冷厉,马夫吓得一激灵,立刻不敢再问了,手下动作更稳了。
    萧九秦的反应很大,柏砚已经有些后悔了,尤其在感受到脊背后那只手掌传来的热度,他暗自低斥自己的作死,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你能不能放开我
    他低眉顺眼的样子难得,萧九秦瞧着却越发生气了,故意撩人的是他,现在道歉的也是他,而且一想起方才的暧昧,萧九秦就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这家伙是不是见谁都是这德行!
    越想越气,萧九秦自己也不知道哪里这么多火气,扣着柏砚的手纹丝不动。
    萧侯爷,方才是我嘴欠,你若气狠了不若打上我几拳他试探开口,见萧九秦脸色青黑,便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打死,又加了一句,下手轻一点
    分明是认错的人,现下却又要下手轻一点,萧九秦咬牙,轻一点哪里会长记性,你这种人,打断一双腿才勉强算是个教训。
    话音刚落,柏砚睁大眼,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惊诧模样。
    萧九秦心中略有满足,看,这厮也不尽然全是得意,总要让他吃点瘪才对。
    萧侯爷,柏砚噎了一下,下官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若滥用私刑,被人知道了若是五年前萧九秦说这样的话,柏砚一定不信他能做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依着传言中对萧九秦的描述,柏砚只能确定萧九秦不会立刻要了他的命,可若小惩大诫,他确实不敢保证萧九秦不会对他下手。
    几乎整个郢都的人都听说过,平津侯初到北疆的第一年只是崭露头角,但是未有多久,他便以狠戾凶残被人描绘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一开始,年纪轻轻的萧九秦并不能服众,军中多得是刺头,别说听他派遣,就是说句话,对方都是一副睨视的不恭态度。
    对此,萧九秦没有好招数,更是没有丝毫耐心。
    不服是吧,那便打!
    说来是过招,但是一开始萧九秦就是照着揍成猪头的目的,挨个一顿收拾。
    未有一个月,他满身无一块好肉,但是整个北疆,再无一人说他不配。
    都是行伍之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只有将人揍得服气了,打仗时才不会给你使绊子。萧九秦和他爹别的没学会,这揍人的招数学得一等一的好。
    柏砚恰恰知道他这一段丰功伟绩,被他冷着脸按在车厢里时,心中先想到的是:如果萧九秦这一拳揍下来,我今日还能活着走下马车么?
    往乐观处想一想,脸肿成猪头,啧,怕是又要告假几日不,半个月都不见得够。
    柏砚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萧九秦眯眼看他,你又在想什么?萧九秦无论如何也不信柏砚能在他手底下老实。
    萧侯爷柏砚扔了所有想法,恨不能将所有的事情掰开给他解释,下官的确没有谋算什么,即便你现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只能说,没有任何恶意的企图
    说到这儿顿了下,柏砚眸子暗了暗,如果非要说有所图谋的话,想与你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谈一谈他迎上萧九秦错愕的目光,微微扯唇,大概,这样的话在你听来荒诞无稽罢了!
    柏砚反手按住萧九秦的手背,柏府到了,下官就不请您进去了。
    明明之前还一副浪荡样来勾他,现在却正派清绝的与他对视,眸里全无戒备警惕,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一如往昔。
    阿砚,快来快来!看我抓到了什么!
    十三岁的萧九秦正是人嫌狗不爱的年纪,整日拉着读书的柏砚往外跑,被平津侯看见就是一通踹,但是他丝毫不惧,掸掸屁股上的脚印,扯着柏砚照样跑。
    依着他的说法,柏砚随便写写就能得个状元,没得只他出去疯跑,丢下兄弟自己去玩的道理。
    平津侯气得不行,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最后只能由着萧九秦将人偷偷带跑,再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柏砚这小子也出奇地顺着萧九秦,一旦是他开口,扔下默背的书就跟着走了。
    平津侯府闹得鸡飞狗跳是常事,但是三公子将一只幼狼抓来还是惊掉众人下巴。
    和众人避之不及的反应不一样,柏砚自始至终淡定得很,好像被萧九秦用绳子套着脖子当狗一样牵着来的真是个狗似的。
    你从哪儿抓来的?柏砚点了点狼崽子的耳朵,唔,手感尚可,和狗比起来毛发要顺滑不少。
    难得柏砚有些兴趣,萧九秦凑近脑袋便嘚瑟起来,是温泉庄子后的那座山,听人说山里有狐狸出没,一开始是想猎个狐狸给你做披风,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瞧见这小东西差点被野猪踩死,我便救下来了。
    他还在乐呵呵地叙说自己的丰功伟绩,柏砚忽然捉住他的手,你受伤了?
    萧九秦闻言就是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缩,没,没有的事儿!
    柏砚脸色沉下来,还说没有,血腥味儿这么浓。
    他也不看狼崽子了,只顾按住手下挣动不止的萧九秦,你再躲一下试试!
    萧九秦立刻就不敢动了,他觑着柏砚的脸色,明明二人年纪一般大小,怎的柏砚一冷下脸,他就心虚得不行。
    我,我就是被,被刮了一下不严重萧九秦后悔得要死,早知道就将伤口扎得再紧一点,或者等血多流流,总归好过被柏砚逮住。
    还在撒谎?!柏砚彻底冷了脸。
    我萧九秦心更虚了,他犹豫了下终是泄气,老实交代,手臂脱臼了,脚踝肿了还有脊背摔了,唔,还让野猪踩了一脚,不过幸好,只是个野猪崽子,没什么大碍!
    他费心遮掩,柏砚却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等他说完,柏砚将狼崽子往侍从怀里一扔,拖着萧九秦就往院子里走,但是众人也见,柏砚自己气得半死,手下动作却温柔得很。
    事后再想起这事时,萧九秦一脸的得意,柏砚一向不爱给他好脸色,但是这一遭后,冰疙瘩似的人像是融了雪,日日帮他换药,陪着讲话本子,哪怕他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柏砚也是咬着牙忍耐。
    萧九秦过了一个半月逍遥日子,身上的伤好了个彻底。
    但是翌日一大早就被柏砚从床榻上扯下来,拖到演武场一顿暴揍。
    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萧三公子一脸懵:发生了什么?!
    柏砚又是一招扫堂腿,将人放翻,一屁股坐在他背上,恶狠狠叱责,小小年纪就往深山跑,你萧九秦是要上天么?!
    说完又是一拳,劳资缺你一张狐狸披风吗?你找死也要找个好听些的死法,被野猪弄死算什么!
    萧九秦持续懵:都一个多月了,这事不是早都过去了吗?
    嘭!又是一拳,萧九秦这会儿终于知道痛呼一声的了,他毫无骨气,立刻求饶,我错了,别打了,没叫野猪弄死,先叫你揍死了,这死法也不大光彩啊!
    原来是想着告饶的,没想到柏砚根本不吃他这套,又是噼里啪啦一顿狂揍,打得阖府上下都闻声来看热闹。
    柏公子威武!
    不知哪个小子叫了声,萧九秦差点气死。
    他痛呼不止,一半是装的,哎呦我的柏哥哥,饶了我吧
    第17章 故意 臣自认问心无愧
    萧九秦自以为心够硬,而且在北疆五年,他极少能记起从前的旧事。
    原以为已经是湮灭的记忆,没想到见到柏砚,就像是残枝烂叶一朝见了光,重新萌芽,蓬勃长成参天大树。
    柏砚下了车,萧叔正好在府外,一见平津侯府的马车,便担心地将柏砚看了一圈,没事吧?
    没事。柏砚回头,顺着萧叔的目光看过去。
    马车晃晃悠悠慢慢远去,柏砚轻声开口,他如今暴戾易怒,萧叔你找人看着些
    萧叔点头。
    当夜,宫里就送了简诏过来。
    待人一走,萧叔就发了火,柏砚,你不要命了吗?!他万万没想到,柏砚竟然自请去赈灾,你一介书生能做什么?!那里多得是骚乱、暴民、瘟疫,别说其他,只赈灾钱粮你都保不住永州府那地界有多乱你不知道吗?!
    萧叔的怒气来的并不奇怪,柏砚也一早预料到了,他卷了手里的简诏,萧叔,我心里有数。
    那意思明白得很,萧叔气得恨不得给他一脚,但念着他瘦削的身子骨还是忍住了。
    我先前补了那么多人进去,为的就是这一日,萧叔,我等不了了柏砚脸色苍白,若再等上几年,户部官员一换,就什么都留不下了。
    有些话无人能懂,萧九秦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柏砚忍耐着,将所有的怀疑和揣测视而不见。
    萧叔怔然,半晌叹了一口气。
    有皇帝的简诏,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如果忽略魏承枫那道阴魂不散的身影,柏砚心情便能好上不少。
    殿下,不知您今日来所谓何事?柏砚阖上手边的账本,看向来人,魏承枫一身锦服,身后还坠着一串仆从,单只瞧着就像是来挑事的。
    柏砚,本殿听说你将户部掏了个干干净净,如今户部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魏承枫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过些日子就是中秋,宫宴需要一批银两,你将户部翻个底掉,让礼部怎么张罗?
    不消思量,柏砚便知道了魏承枫的来意。
    前些日子,四皇子府的一位侧妃生下一个小皇孙,是魏承枫的长子,也是皇长孙。虽是庶出,但皇帝颇为高兴,赏下不少珍稀玩物。
    那位侧妃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而她的父亲正是礼部侍郎,大概是一时得了脸,便想着在中秋要大肆操办一番,以望在皇帝那儿得个脸。
    原本这些也不是多公开的事儿,但是亏得巴大人诸事都有所听闻,才不久前经过这儿,给柏砚提了一嘴,这才让柏砚心里有了底。
    赈灾在即,陛下亦有简诏,下官只管赈灾事宜,其余的,恕下官无能为力。柏砚油盐不进,他只管与赈灾相关的事情,至于中秋御宴,哪怕克扣的只放一个馒头,都与他无关。
    柏砚你!魏承枫伸脚就要踹他,柏砚失手扫下一个茶壶,好巧不巧砸在魏承枫小腿上,滚烫的茶水烫得魏承枫险些跳起来,他身后的奴才忙来处理,柏砚漠然转身。
    好大的胆子!旁边不知是户部哪个官员,立刻高声叫嚣起来。
    柏砚随手一个茶杯扣在他嘴上,抱歉,本官手滑。
    你!魏承枫气得牙根痒痒,他随手抄起一沓书册就往柏砚面上砸去,柏砚不动不躲,书册的边角在他清隽的眉下划了一道口子,顿时冒出血来。
    柏砚还是面无表情,他脸上还冒着血珠子,从户部出来马夫都惊了下,大人,您这是
    进宫。
    一盏茶的时间后,柏砚跪在皇帝面前,便是如此,臣自觉面上无光还请陛下评断。
    没有添油加醋,也无任何控诉,但便是这样公允的态度,皇帝大手一挥,让人传魏承枫进宫。
    魏承枫一路上想了不少托词,可一到皇帝面前,先露了怯。
    老四,大闹户部,打伤官员,妨碍公务,这便是你该做的事?!皇帝也不管手边是什么东西便扔下去,柏砚默默挪了一点,砚台砸在魏承枫身上,疼倒是不怎么疼,可满满的墨汁染了满身都是,脸上还溅了不少。
    魏承枫哪里敢躲,扑通跪下,身上脏污一片。
    父皇,儿臣没有大闹户部,更没有打人,反倒是柏砚,他
    殿下。柏砚哪里给他开口的机会,臣这脸上的伤莫非是自己划的?又或者,户部的诸位大人看见的都是假象,他没有跪,只那样站着,不曾卑躬屈膝,更没有故意哭惨,平静叙述,臣私以为赈灾之事是关乎黎民百姓,乃至国本的大事,可在殿下心中,那些都不及旁人邀功卖赏的噱头。
    陛下仁德,将北狄所纳之贡尽数散入赈灾款项,但是殿下似乎另有打算。这一顶帽子扣下来,魏承枫险些腿软得站不起来,他连忙辩驳,父皇,儿臣绝无其他打算
    希望殿下口中所言俱是真话,臣日日殚思极虑,唯恐哪处不妥当了,可殿下也不必日日盯着臣,都是为国尽忠,还是各司其职为好。
    一句话将魏承枫怼得哑口无言。
    一边自夸如何尽忠职守,一边也不忘踩魏承枫一脚。皇帝在魏承枫回来后就安排了一处职务,不算繁忙,但也不是清闲地方,可依着柏砚的话,魏承枫分明就是不曾安心做事的。
    皇帝听完焉能不气,桌案上的物什又砸下几个,一地碎片,直叫众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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