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才二十五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不会犯错?你们兄弟两人这样不饶人,是会遭报应的!”
宋知秋知道温程朗做错了很多事,也意识到自己爱子之心偏离的轨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替自己和温程朗开解——
宋知秋一开始还在想,只要母子两人能渡过这次的难关。
她就给温程朗安排一个轻松的小提琴老师的工作,只要能让他稳定就行。
至于事业和钱都不是问题,她愿意赚给温程朗、给他未来的老婆甚至是孩子。
可这个美梦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了破灭。
按照医生的说辞,那把镊子好巧不巧地扎穿了他的正中神经,即便伤口好全,也有可能影响日后指尖的活动。
宋知秋看着相安无事的两兄弟,忍不住钻起了牛角尖——
为什么出事的不能是他们两兄弟,为什么上天还要给她这么多惩罚?她只是想做一个好母亲有错吗?
“……”
温亦北向来不喜欢和宋知秋这位名义上的舅妈起了争执,但温程朗误伤了施允南,已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一次,他想也不想地挡在了施允南的面前反击。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认为温程朗有悔之心?他整天都将责任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打死不认错,看来和你这个亲妈的理念是一脉相承!”
别说是温程朗了,就连宋知秋都已经没得救了。
施允南从温亦北的身后绕了出来,击灭了宋知秋最后一抹奢望,“温程朗这回不仅是拘留,他这是故意杀人,我们会告得他牢底坐穿。”
“……”
宋知秋一颗心跌倒了谷底,忽然间,她的目光对准了温岩峰,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跑了上去——
“岩峰!我知道你刚刚是和我开玩笑的!我们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离婚呢?你、你帮我劝劝这两个外甥好不好?”
“让他们再给程朗一次机会吧?他还是你的孩子啊!”
温岩峰强压下心底的最后一丝不舍,扯开宋知秋苦苦哀求的手腕。
他的眼里自责和绝望,事到如今,妻子居然还没认清事实,“爸前后两次被他伤到住院,刚刚要不是允南和亦北的反应快一点,说不定就得直接闹出人命。”
“我还要怎么帮你们?继续助纣为虐吗?”
“宋知秋,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算我们的相遇是有家族牵线的关系,但一开始也是奔着到白头去的,可现在呢,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们两人也已经走到尽头了。”
“早在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断、否认我对孩子们的教育时,我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也间接性地失去了做丈夫的资格。”
“……”
宋知秋被问得说不出话。
温岩峰向来是个好脾气的正人君子。
这些年所谓夫妻间的争执,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她不满温岩峰的家庭教育所导致的,更多的时候是温岩峰在劝解说明,而她在强硬地表达不满。
大概是‘事业女强人’做久了,宋知秋在这样的争执中从不肯认输,她很明白自己该怎么拿捏对方——
一是提及已经去世的孩子,二是将离婚当成筹码。
前者是仗着温岩峰和她同等的愧疚,后者是仗着温岩峰隐藏的纵容。
“你确定要跟我离婚?”宋知秋原先在怒意支配下还没查觉,现如今内心的懊悔竟是难以遏制地升了出来。
她不想和温岩峰离婚,一点儿都不想。
下定决心的温岩峰点了点头,“是,我们离婚。”
作为丈夫,他得不到妻子的一点软言软语和尊重;
作为父亲,他拿不到零星半点的管教权利,就算有心管教,两个孩子也在宋知秋的宠溺下和他离了心。
“……”
宋知秋被这句斩钉截铁的话给定在了原地,没几秒就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眼泪自然而然地就往下掉了。
“要是小睿还在,我们家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喃喃着怀念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一次,温岩峰没再理会她的眼泪,头也不回地朝着住院部走去。
宋知秋盯着他从未有过的冷漠背影,再也聚不起一丝一毫的不甘、怨恨和怒意,她的心被如同滔天大浪般的懊悔所淹没,当场嚎啕大哭——
这些年,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她怎么会把温程朗教育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又怎么把向来宠她、爱她的丈夫越推越远、直到离婚?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重蹈覆辙了!
温亦北和施允南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没再理会如今的宋知秋。
宋知秋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看戏般的目光越聚越多。
温婉柚很想要直接逃离这尴尬的局面,但为了自己的未来,她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她装模作样地挤出一些眼泪,连忙上去安抚宋知秋,“妈!你冷静点!”
她将宋知秋拉扯到远处低语,“哥,现在还没有彻底定罪,他这顶多算故意杀人未遂,但你别忘了,公司那边的事情才是大头。”
“要是那些资金漏洞补不上,不仅是哥,连你都危险了!”
温婉柚保持着绝对的理智劝说,眸色里看不见任何一丝对亲情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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