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锐做事的出发点是站在‘自认为正确’的基础上,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顶多就是脾气冲了点,偶尔做事不过脑子,要不然年纪轻轻的,也不会谢可越的道。
“你和谢可越是怎么认识的?”施允南问。
“关你什么事?”
原锐顿时提高眼神警惕,忍不住替谢可越说话,“可越他人挺好的,你干嘛老是提防着他,害怕他抢你家产?再说了,你爷爷和你爸不是都对你挺好的吗?可越在施家才……”
施允南又气又好笑,“谢可越这么和你说?”
“啊?”
原锐一愣。
“我和谢可越,一个像垃圾似的丢在国外不闻不问,一个当宝贝似的留在施家精心培养。我常年不回国,一回国就被强制性地要求商业联姻,你觉得这就是谢可越口中的‘施家对我好’?”
“……”
原锐卡壳,脸色有些迟疑。
怎么这话和谢可越说得都恰恰相反?
原锐不是个喜欢探听豪门隐私的性子,总觉得那样不尊重别人。
他对施允南最初的影响都源于谢可越的口述,后来双方在夜店见的第一面,产生的摩擦又是在算不上友好,这才造就了‘更坏’的印象。
施允南没打算强行掰回原锐的想法,也认为交友是个人的自由,“算了,随便你,总之今天的事情谢了。”
原锐将墨镜往上提了提,嘟囔,“我都说了不用谢,听着别扭。”
施允南挑眉,往前走了两步。
“我说……”
原锐欲言又止,暗戳戳地瞥了施允南一眼,“你要买玉器去原氏啊,放着真正的百年老店不去选,去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店啊,什么都不懂就敢来玉石市场,有钱也迟早被坑光。”
施允南挑眉,笑笑没说话。
他总算发现了,原锐这小少爷的脾气是真的傲娇。
这话明明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再被坑’,可偏偏要用一种‘你傻才会被坑’的口吻说出来,硬是将自己的好心装驴肝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派出所,立刻就看见了门口的一道身影。
路照安看见两人,走了上来,“施先生,笔录顺利吗?”
“路先生,你怎么还在这儿?”施允南回答,不由将目光挪到了原锐的身上。
原锐的眼色沉了下来,重新戴回自己的墨镜,丢出一句,“走了,一个下午都耗在这了,没意思。”
说完,就迈腿想要绕开路照安。
结果下一秒,路照安就扯住了他的手腕,“去哪儿?”
“路照安,你管得着吗?原家和我爸有你这个宝贝徒弟不就够了?你是天上云,我是地底泥,你非得我回去衬托你的优秀是不是?”
原锐使劲拽开路照安的手,似乎不愿意被施允南看笑话。
施允南默默看好戏,也不着急迈动腿。
不过对方显然没给他这个机会,甩开路照安后溜得飞快。
路照安盯着他的背影,向来平静的神色里夹杂了一丝无奈,很快又将其隐藏起来。
他重新将注意力对准施允南,以官方的口吻表达歉意,“施先生,今天出了这样的情况,我代表市场管理方之一向你致歉。”
“陈老板的店铺我会和有关部门沟通,在警察调查期间暂停封店处理。”
“你看,你需不需要额外的赔偿或者道歉?在不违反市场规定的情况下,我……”
“不用麻烦了。”
施允南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四点。
他想起原锐刚刚那声心口不一的叮嘱,又想起了路照安的身份,问,“如果路先生方便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原记挑一件过得去的玉雕?家中有老人要过八十大寿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
路照安欣然应允,“当然。”
北郊派出所理玲珑玉石市场不算远,两人达成一致,干脆步行往回走。
施允南实在没压住自己的好奇,礼貌性地探问,“路先生是原锐的师哥?”
路照安回答,“嗯,我的师父原璞光,也就是原锐的父亲。”
他大概是想起了昨晚的情况,补充性地回答道,“小锐的脾性虽然冲,但心眼不坏,如果他之前有什么对不起施先生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施允南笑着摇摇头,压根不把那点事记挂在心上,“你们两人是师兄弟?路先生一直替原锐说话,可我看他似乎和你闹了矛盾?”
路照安沉默着,但眉心沁出一抹无奈,“师母早年身子骨不好,和师父结婚多年也未能有个一儿半女。后来,师父就从福利院里挑中了我……”
原家历代和玉石打交道,原璞光本人就是业内有名的玉雕大师。
虽然他没有子嗣,但希望有人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最初挑中路照安就是出自这个原因。可巧就巧在,夫妇两人刚把不到六岁的路照安领回家,原夫人就意外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师父四十来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欢喜的同时自然对他抱有了很高的期待。”
玉器为润。
但原璞光偏偏取了这么一个‘锐’字,就是希望原锐能够在这个行当里锐未可当。
这事算不上秘密,路照安也就没瞒着施允南,“师父对小锐要求严格,师母又百般宠溺,这才造就了小锐如今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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