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默了良久,被团子轻轻动了一下,一个头发凌乱的脑袋从被子上方钻了出来,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闷出来的还是太害羞了。
白昭乾抓着被角,冷的话,你把自己房间的被子拿过来不就好了。
不好。封弑伸手轻轻抓住被沿,眼神和语调都温柔得要命,轻声哄着白昭乾,给吓到的小东西顺毛,在房间里昏暗的光线下,这样的他带着一种蛊人的魅力,哪里有和男朋友睡觉,还盖两床被子的道理。
被子看似攥得很紧,可轻轻一扯,布料就滑出了指缝。
封弑嘴角挑的更高,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白昭乾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身体微微蜷着,头发都被枕头被子蹭得乱七八糟,隐隐约约露出一片绯红的肌肤。
封弑伸手将人捞进怀里,白昭乾一个激灵刚想挣扎,就被捏住了后脖颈的软肉。
封弑轻轻替他按摩着那块软肉,酥麻感传来,白昭乾不禁从鼻腔里发出唔一声,舒服得眯起眼睛。
封弑轻笑,在他耳畔低声道:乖,睡吧,我就只抱着你。
修长有力的胳膊搭在腰侧,柔软的腹部能感受到隔着布料的手掌上的炽烫体温,白昭乾带着格外滚烫的脸蛋,闭上眼睛,渐渐地在封弑体贴的按摩下,睡着了。
感受到怀里逐渐平复的呼吸,封弑眼神微暗,在白昭乾柔软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晚安,幸运的小东西。
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轻轻叹了口气,封弑翻身从床上下来,轻轻带上了卧室门。
回头看了一眼,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掩着睡袍下了楼,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传来,一直响到了后半夜。
接下来的几天,白昭乾专心致志地准备要用的符箓,封弑则早出晚归忙活公司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是每天都少不了的,那就是两个人必须得抱着睡觉。
有的时候封弑回来得太晚了,或者白昭乾困了睡得比较早,就会在迷迷糊糊间被抱进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封弑手指蹭了蹭怀里的人的脸蛋,挑起嘴角。
可爱。
别闹,困。白昭乾抬手抓了抓脸,呜哝一声,习惯性地往封弑怀里拱了拱,睡着了的他就跟个没防备的孩子似的。
封弑心满意足地将人搂紧,闭上眼睛,一同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昭乾醒来就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他一脸习以为常地将腰间的手拨开,翻身要下床去洗漱,却又被一把捞了回去。
再睡会儿。封弑把脑袋埋在白昭乾颈间,磁性的声音里带着晨间的困倦,听起来更慵懒了些。
脖颈被灼烫的呼吸弄得酥酥痒痒的,白昭乾轻轻挣扎,别闹,要赶高铁的。
他们今天还得去泰山呢!
封弑叹了口气,但还是没把人放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些,闭着眼睛道:没事儿,司机会送去高铁站,用不了多久。
白昭乾一想也是,于是也不急着起床了,感受着身体周围包裹着的温度,他翘了翘嘴角。
这段时间下来,他都习惯被封弑抱着睡着,又被封弑抱着睡醒了。
轻轻翻了个身,白昭乾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靠在封弑胸口仰脸看他。
封弑正闭着眼睡回笼觉,睡着的男人身上的锋芒和冷意几乎都不见了,或者说他只要对着白昭乾的时候,基本上都不怎么冷。英挺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浓长的睫羽低垂,显然处于很放松的状态。
白昭乾伸手,在封弑浓黑的剑眉上戳了一下。
男人的眉心轻拧,没动。
白昭乾一只手捂着嘴忍笑,手指顺着眉心沿着高挺的鼻梁滑了下来,又戳了戳封弑的鼻头。
封弑皱了皱鼻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嘻白昭乾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手指最后触及封弑形状漂亮的薄唇,用指腹描摹着唇瓣边缘的形状。
只是画到一半,手指就被一只大掌捉住了,包裹进掌心之中。
封弑无奈地睁开眼,带着些许没睡饱的困倦,阿乾。
咦,你睡醒啦?白昭乾笑嘻嘻,假装无辜地问道。
封弑揉捏着掌心里那只柔软的手,再次闭上眼睛,有只小猫在我怀里拱来拱去,还用爪子挠我,能不醒么。
哪来的小猫啊?白昭乾表情夸张地四下看,没见到小猫啊。
封弑无奈失笑。
我还想说呢,封疆集团出了名的工作狂封总居然会赖床,传出去估计能吓倒一片人吧。白昭乾一边揶揄封弑,一边用另一只没抓住的手在封弑好看的下颌线上描来描去。
封弑感受着脸侧轻微的痒意,一挑眉,是啊,阿乾也知道我难得赖床一次,结果却被自家的小男朋友闹醒了。你说,我男朋友是不是很坏?
白昭乾眨眨眼,脸颊浮现起晨间的第一片红云。
有,有吗。白昭乾眨眨眼就要坐起来,岔开话题望向窗外,啊呀,既然都醒了那就快吃早餐吧,我饿哎呀!
白昭乾被抓着两只手直接拽进了被窝里,重重地砸在结实的胸膛上,他仰起脸就对上了封弑一双深邃的黑眸。
男人盯着他的脖颈,眼底闪过一点不明的光泽。
是啊,醒了。封弑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刚好,我也饿了。
半个小时后,白昭乾面色滚烫地坐在餐桌上,拿着刀叉和一只烤吐司搏斗。
那烤土司都被戳得满目疮痍了,白昭乾还拿着叉子在那戳戳戳呢,表情还有点凶神恶煞的。
封弑自然清楚现在不是招惹他的好时候,于是也不说话,斯文地吃着早饭。
白昭乾眯着眼睛盯了他一会,见封弑还是不出声,于是拿了碟牛排,拾起叉子又一顿戳戳戳戳戳,餐碟顿时发出阵阵悲鸣。
阿乾。对面的封弑无奈,杀完吐司还不够,这怎么还折磨起牛排来了。
白昭乾哼了一声,放下刀叉瞪封弑。
不知道刚刚是谁占尽了便宜,现在倒好,装起大尾巴狼来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封弑点头,坐过去,拿起刀叉将千疮百孔的牛排切成小块,再递到白昭乾面前。
分尸了。
解气了没。
白昭乾斜他一眼,切这么碎我才不吃。
好。封弑继续哄,将自己的那份拿了过来,和白昭乾换了一下。
白昭乾也不说话,心安理得地接过,切着牛排吃了起来。
顺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属狗的。
你怎么知道?封弑答了一句。
白昭乾一愣,眨眨眼,封弑大他五六岁,他自己属兔好像还真是!
白昭乾哼了一声,不理他。
还生气啊?封弑碰了碰白昭乾。
白昭乾扭脸,不理他。
封弑看着被自己越宠脾气越大的白昭乾,心里笑意更浓,但脸上却换了副有些难受的表情,淡淡地开口道:哎,果然。
白昭乾戳牛排的动作一顿,虽然没看过来,但从他的动作可以发现他明显在听。
别人就可以,我却不行。封弑轻叹,似乎有些不高兴。
白昭乾一愣,下意识想反驳一句哪有别人,可话到嘴边他却突然想起来
封弑说的,应该是小黑。
那,那不都是一个人白昭乾嘀咕。
差得远了。封弑叹气,一个就纵容宠溺,轮到我就凶巴巴
我没有凶。白昭乾不自觉地又放软了声音,那是因为都要出门了
给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那以后不出门就可以吗?封弑反问。
白昭乾没说话,但那神情,显然是默认了。
于是,把小心上人又坑了一通的封弑心情大好,肚子也不饿了,坐在一旁撑着脸看白昭乾吃早饭,眼神每次落在白昭乾衣领口露出来的半个牙印,就忍不住挑起嘴角笑。
厨师煎好荷包蛋端出来的时候,看到封弑立刻抖了一下。
封总这是被狐狸精给迷了吧,笑成这样?
吃完早饭,两人前往高铁站,幸亏现在是冬天,白昭乾穿着高领毛衣也没人能看到。
何况就像封弑说的,之前小黑也这么啃来着,本质上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没想到的是白昭乾看了封弑一眼,这家伙居然还在吃小黑的醋噢。
两人上了车,封弑和乘务员替白昭乾要了杯汽水,自己要了杯咖啡。
他俩的商务座是连在一起的,白昭乾看着窗外发呆。
再想之后的事?封弑凑近,轻声问道。
白昭乾点点头。
如果你担心谢必安他们的安全,可以先去找他们。封弑道。
白昭乾回头,可你的最后一魂怎么办?
现在不是还没有线索。封弑微微挑起嘴角,揉了揉白昭乾的脑袋,没线索就不用强求,说不定就无心插柳了。
也是喔。白昭乾点点头,行吧,那我们先去找谢必安。
封弑揉完脑袋,又伸手去捏他脸。
白昭乾揉了揉脸蛋,有些无力地看了眼动手动脚的封弑。
和小黑融合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再加上两人都确认了关系,封弑最近变得越来越黏糊。
以前那个大冰山不见了,说不清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白昭乾叹气。
这时,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啧,你这老头儿在这儿挡着做什么!
两人闻声回过头,纷纷皱眉,听这声音是个年轻男的,怎么对一个老人家那么粗鲁。
说话的那人站在两节车厢的交界处,手里提着个行李箱,肥头大耳的,另一个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手里拿着张票,脚边还带了个麻袋,皮肤黢黑,挺瘦的。
白昭乾一指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封弑道:看到没,这才叫凶神恶煞。
封弑叹气点头,两人继续观察情况,才知道原来是那老人家找不到座儿,想问问乘务员,可带的东西太多,不小心把路给堵了。
那个男的进不来,于是张口就骂,言辞极其难听,什么老民工死穷鬼就滚一边去,路都找不到还坐什么高铁,滚去做绿皮火车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两人听得直皱眉,白昭乾看他面相也不像大富大贵之人,何况有钱也不代表他就高人一等,若真要是这个道理,那封弑都可以直接当皇帝了。
老人被那男子吼得直哆嗦,乘务员想拦也拦不住,周围不少乘客也皱眉看着他,显然对他粗鲁的举止很是不满。
那男子完全不顾四周的目光,见老人还站在原地不挪动,于是伸手就要去推。
一道细碎的金光掠过,刚好擦到那男子的手背。
啊!男子吃痛抽回了手,转头看去,就见一个清瘦好看的少年正朝这边走来,表情有些愠怒地看着自己。
你他妈干什么!男子回过神,恶狠狠地瞪着白昭乾,他看了一下手背上的红痕,怒从心起,一拳就挥了过来。
只是他拳头还没有和预想的一半落在白昭乾的脸上,手腕就被一股大力制住了。
封弑面若寒霜地盯着这个要对白昭乾动粗的男人,手指轻轻一用力。
啊疼疼疼!男子吃痛惊呼起来,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折断了一半,疼得直接半跪到了地上,放手!放手啊!!
封弑冷冷地松了手,目光不善的扫了那男子一眼。
男子本来还想开口骂人,可被封弑那双眼睛看得后背生凉,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拖着行李箱往另一边的车厢跑了,走之前还恨恨地瞪了白昭乾一眼。
谁知道白昭乾朝他微微一笑,小心做人,小心脚下。
男子让那笑容看得一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突然觉得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狠狠一滑,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可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那男子碰一下摔倒在了走道上,脑瓜子嗡嗡直响。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赶紧道歉,说孩子手里的玩具小火车不小心掉下去给他踩着了。
不少目睹了刚刚男子作为的乘客都趁机开口讽刺他。
眼睛不好路都看不清就不要出来旅游啦。
喂别挡路啊你,其他人都过不去了,怎么这么缺德啊。
没有公德心就别坐火车啦,要去哪里走路去啦。
男子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嘲讽得面红耳赤,爬起来拖着箱子落荒而逃。
白昭乾也没理他,对那老人家道:老大爷,我看看您的票在哪儿。
老人家点头,将手里的票交给他,白昭乾一看巧了,朝他笑笑。
您的位置就在我们后边。白昭乾说着将票还给他,眼神在票面上多瞟了一眼,也没看清老人家的名字,就知道他姓包。
老人家不停地道谢,被白昭乾带到两人后边的位置坐下了,封弑替他放好了行李箱和麻袋,心中有些疑惑。
他没有看不起老人家的意思,只是这老人家打扮朴素,但坐的却是商务座,可刚刚他看二等座一等座上还有不少的位置。
莫非是低调?封弑也只是随便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抬起头的时候,就见那老人家眉心处似乎有一片淡淡的亮光,像是个月亮型的疤?
只是他再看的时候,那个亮光又消失了。
封弑正愣呢,那老人家转头看了过来,朝他笑笑,谢谢你啊,年轻人。
不必客气。封弑微一点头。
白昭乾见老人家东西也收拾好了,椅子也调整舒服了,正要拉着封弑回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却听老人家开口说了句留步。
不解地回头望去,两人就见老人家伸手在自己的棉大衣上翻找了一下,拿出来一个小布兜。
布兜是黑色的,很干净,老人家抽开束绳,从里面拿出来两串手链。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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