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必然平日里是与人为善,相助友邻,长此以往才积累了这么多功德,从这个给小鸟准备的木屋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的人家,会和阴差私相勾结?
虽然心里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保险起见,白昭乾觉得还是观察一下比较好,毕竟他也只是推测,但陆澄是实打实和那个老人家接触过的。
而且人么,平日大富大贵的时候,大部分都会向善些,但一旦牵扯到自己的生死,随时就有可能性格大变。
想着,白昭乾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张白纸,开始折。
偶像,你这是在干吗啊?陆澄好奇地凑过来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白昭乾随口应付了一句,问陆澄道,对了,你和那老人家接触的时候,他的面相怎么样?
陆澄想了想,面相啊听慈祥的,说话也不急不躁,在听了我说没有办法续命后也没有生气或者黑脸,很礼貌地告诉我他知道了,付了钱就让管家把我送出门了。
白昭乾听了他的描述,这纸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你不会看相?
这哪那么容易学啊!陆澄无奈,咱们这行分支那么多,我主要就是跟我师父学符箓、手印和卜筮,这就已经很累了,哪里还有功夫学相面手纹之类的。
白昭乾下意识道:这些不是看一遍就会了吗?
陆澄沉默半晌,语调冷静地道:偶像,你在凡尔赛我。
白昭乾:对不起。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陆澄十分大方地说了一句,伸手一搭白昭乾的肩,不过,偶像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教我相面的工夫?
你不是有师父了,找他去呗。白昭乾继续专心折纸,随口道。
陆澄一想也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感叹道,哎,你说怎么就不能拜两个师父呢?
白昭乾下意识地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依旧心眼大到什么都没意识到的陆澄,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
好家伙,这家伙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得理他远点,免得哪天一起被雷劈了。
又过了一会儿,白昭乾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陆澄发现他结束了,立刻满心好奇地凑过去,低头一看,就见白昭乾手心里躺了个小纸人。
偶像,这是干什么的?
白昭乾没有答他,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文,淡金色的纹路在空中成形闪烁,陆澄看着那浓郁灿烂的金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望向白昭乾的视线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以及对强者的本能恐惧。
白昭乾没管他,抬起手,手掌向下一按,符文缓缓坠落没进小纸人里。
指尖点了些许朱砂,白昭乾随手给小纸人画好了五官。
如往常一般,纸马不扬鬃,纸人不点睛,这小纸人依旧只有眼眶,没有眼珠。
鲜红的朱砂和泛着淡金的纸张交相辉映,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小纸人缓缓站了起来,一眼望过去,仿佛已经拥有了灵智一般。
陆澄看着在白昭乾手心蹦跶,十分欢乐的小纸人,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是厌胜之术?!
白昭乾点点头,将纸人往院墙上一抛。
小纸人轻轻巧巧地在墙头落下,伸出两只纸手手保持好平衡,等站好后,哒哒哒地沿着墙跑进了院子里去。
白昭乾带着陆澄找了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僻静之处,伸手一点陆澄的眉心。
两人闭上眼睛,先是走进了一片黑暗,随后,眼前的黑暗变为一片雪白,无数线条勾勒之间,各种景物如同晕开的水彩画一般,一点一滴逐渐在眼前浮现。
小纸人蹦蹦跶跶地沿着墙头往前跑,藏匿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它一路小跑到院内一栋房屋的屋顶处,展开双臂一跃。
一阵冷风掠过,纸张掀动了几下,小纸人跟只展翅的雀儿似地,挥舞着两只短短的纸手手,飞进了对面那间屋子的窗户里,落在了一张案台上。
它一落地就撒丫子往角落里跑,找了一个摆满了书本的木制书立藏在后面,探出头往外看。
小纸人刚刚藏好,坐在房间里的老人就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低声自语。
看错了?
屋内一片沉寂,老人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自嘲了一句,哎,真是老了,眼睛都花的看不见了。
白昭乾悄悄松了口气,幸亏没有被发现。
而一旁的陆澄人都已经傻了,呆坐在原地张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场景。
原来厌胜之术还能够这样用!心里实在太过于震惊,陆澄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厌胜一道向来给人的印象就是扎小人,因此自古便被打上了恶意、诅咒、歪门邪道的标签,很多地方早就已经失传,即使是仍有传承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甚至还有主动切断传承的,就是怕被其他人知道后,私底下会有微词,影响自家在玄术圈里的形象。
陆澄对厌胜之术了解不多,此时见白昭乾这般巧用,心中隐隐有了些许感悟。
他的天赋和悟性一向不错,而师父廖辰弦又不是那种古板固执的老头儿,因此把这个徒弟教的也很心思活络。
陆澄突然想起,他小时候曾经看了本书,书上说厌胜之术是邪术,使用厌胜淫巧的天师应该被重罚,于是他就跑去问师父廖辰弦。
当时廖辰弦看了那书一眼后,居然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把它丢进了火盆里烧了。
师父!我还没看完呢!当时年龄还小的陆澄不明白廖辰弦的用意,着急地嚷嚷道。
廖辰弦将要把书从火海里抢救出来的徒弟按住,静静地等待那本书被烧成了灰烬,才转头对自己一头雾水和怨念的小弟子陆澄说道:世上没有恒定的善,也没有恒定的恶,厌胜之术很复杂,大部分人把它定义为恶,只是因为它被恶人使用时所做出来的事引起了更多的注意,并不代表它本身就是恶的。
就像火能伤人,亦能给人带来光明与温暖,火本身没有善恶,恶在于使用它造成伤害的人。
当时的陆澄还小,大道理听了个似懂非懂,不过还是下意识记住了师父所说的话。
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回想起来,他才明白了当年师父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陆澄抓了抓头,当时他好像听见师父还说了一句话,但很小声,他没听得很清楚。
像是什么邪术如此,妖亦然?
只不过陆澄还没回忆清楚,一道开门的吱呀声就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宅的门被人从外推开,白昭乾庆幸自己提前找了个地方躲好,要是在这大宅门口傻坐着,估计就要被逮个现形了。
运气不好可能还会被扭送到局子里去!
说不定还得留下案底!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和陆澄进去了,到时候还得封弑来局子里捞人。
听说保释金可贵了!
想想就非常可怕!
相比起悄咪咪为自己抱住了小荷包而庆幸的白昭乾,陆澄则更加激动。
不愧是我的偶像啊!不仅用实际行动点化了自己,而且还这么有先见之明!
怕不是江湖人称大聪明!
白大聪明不知道自己的迷弟此时正疯狂戴滤镜,专心操控着小纸人躲藏到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注意着房子里的情况。
推门进来的人是一对夫妻,妻子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丈夫怀里抱着个女婴。
白昭乾看那女人和老人的相貌有些像,心里刚刚想完,就听那女人朝屋里喊了声:爸!
坐在屋子里看报纸的老人一抬头,将手里的报纸一放,颤颤巍巍地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漾开了慈祥的笑意。
玲玲,你怎么回来了!
女人牵着孩子快步进屋,丈夫抱着婴儿在后面跟着,进门叫了一声岳父。
老人十分开心地连连应声,女儿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鸣鸣,快叫外公!
小男孩乖乖地喊了一声外公,老人家的笑容更大了,连连夸他乖,还想去给他包个大红包,但是被女儿拦住了。
看完小外孙,老人又把视线移到一旁还在襁褓里熟睡的婴儿身上,这就是小蕙吧?
嗯!女儿点点头。
白昭乾这才注意到那女人应该是刚生产过,估计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不过家里人照料的应该很细心,所以她的面色很是红润,产后气血两亏之象并不明显。
今天才刚到出院时间吧,怎么不回家多休息休息。老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女婿一家走到茶桌旁坐下,吃晚饭了没有啊。
女儿回答说他们已经吃过饭了,让老人不用担心。
老人点点头,从茶桌底下拿出一盒精致的点心糖果,问了说小外孙女还不能吃这些,于是都放到了小外孙面前。
刚办完出院手续,玲玲就说想您了,所以就开车带她赶了过来。那男人十分勤劳地烫洗着茶碗,边忙碌着边回答道。
那个叫玲玲的女人应了一声,略微有些出神。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莫名觉得胸口闷,心脏的地方好像缺了一块似的,她原本想回家看看,但她又刚生完孩子不能乱跑。
孕妇生产后一般短的要在医院住一两天,长的要一个星期,她和孩子的情况都比较健康,今天就能出院了,因此一办完手续,就立刻赶回了老宅来看看自己的父亲。
见老人家身体无恙精神也好,玲玲这才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一抬头,就见父亲蹙眉看着她,心下一慌,爸?
还骗我。老人佯怒,明明没吃晚饭还骗我说吃了,我的女儿吃饱和没吃饱是怎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玲玲眼见着瞒不住了,于是赶紧凑过去哄她爹,一旁的男人泡好了茶,见岳父要叫厨师,赶紧起身说他去厨房做几个小菜就好,不用那么大张旗鼓了。
小女儿已经哄睡了,大儿子正自己玩耍着,男人去了厨房,也好让妻子和岳父两人说些体己话。
父女俩聊了会天,玲玲靠在老人的肩头,小声地和他聊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情放松,语调悠闲,就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一个还年轻力壮,一个还扎着两只羊角辫的时候。
聊着聊着,老人转头往外看了一眼。
厨房里的女婿正忙活着,并没有注意这边,于是他压低声音道:玲玲,你和爸说实话,他对你怎么样?
女人一愣,随即笑了,爸你放心吧,阿文对我可好了。
那就好。老人欣慰地点点头,长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些年啊,你受苦了,当年是我没照顾好你妈妈,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爸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女人坐了起来。
老人摇摇头,哎,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感慨。
女人看着面前自己苍老的父亲,视线缓缓转移,望向了茶桌上的一盆兰花。
她母亲是生她的时候去世的,所以她一出生就只有父亲。
妈妈的名字里有个兰字,因此她的父亲就这么种了一辈子兰花,再没有娶过新人,和兰花过了一辈子。
爸。玲玲看着自己的父亲,发自真心地道,你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也是一个很好的丈夫。
老人看着窗外,抬手假意推了推老花镜,手指揩过眼角。
玲玲的眼睛也有些热,她站了起来,看向窗外,故作轻松地道:爸,我去看看阿文那边怎么样了。
老人看着捂着脸跑出去的女儿,长叹。
视线转移到一旁,他的外孙鸣鸣正专注地玩着玩具,老人看着他开心的模样,渐渐又翘起了嘴角。
突然间,老人身体哆嗦了一下。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眼瞳有一瞬间的收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过了片刻,老人收回目光,看向一旁,鸣鸣,这么晚了,你困不困啊?
鸣鸣闻言抬起头,似乎觉得真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你去外公床上睡一会儿好不好,等爸爸妈妈煮好了饭菜,外公叫你起来吃。老人说着牵起了外孙的手,把人带回卧室里哄睡了后,又走了出来。
一旁的摇篮床里,外孙女正睡得很香,老人过去又看了一会儿,随后走到了一旁的躺椅上,带着微笑闭目躺下。
屋外,白昭乾一蹙眉,低声道:来了!
陆澄还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被周围环境突然骤降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哆嗦。
妈呀,怎么这么冷啊!陆澄赶紧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白昭乾操控着小纸人跳到了高处的角落里,居高临下地观察整个房间里的情况。
淡黑的雾气袭来,将房间围绕,老人所在的躺椅旁雾气渐渐凝实,一个矮胖的黑色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黑无常?陆澄道。
白昭乾点头,是京城都城隍庙下的黑无常。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见了。
不是说黑白无常一起行动的吗,怎么只有黑的,白的去哪儿了?
陆澄刚说完,两人就觉得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股更加冰冷的寒凉。
一只森白的手臂轻轻搭上了白昭乾的肩头,寒意顺着肩胛骨蔓延到整个背脊。
耳畔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好啊,好久不见。
第73章 情侣奶茶店
大宅里,京城都城隍庙的黑无常抬手一甩勾魂索,便将老人的魂魄轻轻松松地勾了出来。
老人缓缓睁开眼,就见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矮胖的漆黑身影,头上戴着一顶高帽,手里牵着一条锁链,锁链的末端绑缚着自己的手。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转过头,便看到了躺椅上的另一个自己。
黑无常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等待老人哭着喊着说自己不想死,毕竟这已经是看惯了的,基本上每个魂魄刚死的时候都要来这么一遭。
可谁知道老人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表情平静地转过头,对黑无常报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好了,我们走吧。
矮胖黑无常看着他,很意外,你知道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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