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丽儿不解地抬头看他。
郑午将自己最温柔的一面拿出来,手指拭去容丽儿眼角的泪,其实丽儿,那个罐子是我前几天不小心打破的。
打破了?容丽儿看着他。
郑午点点头。
那个罐子也在我们家放了好几年了么,打碎了实在可惜,我就怕惹你不高兴,所以才没敢告诉你。郑午说到这儿,脸上的表情还多了几分委屈,你不会怪我吧?
郑午还佯装抽了抽鼻子,立刻博得了容丽儿的同情心。
不会,不就是一个罐子嘛,不值几个钱。容丽儿抱着郑午的腰撒娇,为了安慰自己的老公,她连做噩梦的事情都抛诸脑后了,好啦,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么。
嗯。郑午抱着容丽儿躺下,轻声把人哄睡了。
两人一直在床上躺倒日上三竿,容丽儿是太累了又被噩梦吓着了,所以很累,郑午则是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一直睁着眼到妻子醒来。
妻子在厨房里做早餐,郑午则坐在客厅里想之前的心事。
当年钱拖拖死后,他为了把少年装进罐子里,残忍地折断了他的手脚,在请来的大师给罐子施加火漆封印后,那个罐子平安地在他家里摆了几年。
这几年他顺风顺水,直到前段时间他生意场上出了一次意外。
郑午联系了那位大师,对方告诉他时间到了,罐子的封印镇不住里面的怨灵,要他把罐子埋到一个人流量大阳气足的地方去。
人流大阳气足,郑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京城的大型商场或者地铁站。
但是这些地方都有监控,他哪敢动手。
思来想去,郑午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他和刘氏集团谈成了合作,将罐子埋到了地里,等商场建成后,人流量逐渐大起来,他自然就高枕无忧了。
无非就是建设过程中死几个人,但工地每年都有意外死亡的,赔点钱就过去了,郑午完全不担心这个。
不过他仍旧担心,因此这几个月都在家龟缩不出,免得罐子里钱拖拖的鬼魂真的跑出来了,第一时间就找他算账!
可现在的情况
就在郑午的心渐渐沉下去时,厨房里传来了一声尖叫,伴随着菜刀落地的碰撞声。
郑午倏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刚到厨房门口就被容丽儿扑了个满怀。
老郑!容丽儿害怕地把脸藏在丈夫的怀里。
郑午双目发直地看着厨房里,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住地颤抖。
桌子上是一片红,触目惊心。那液体一直漫到了桌沿,滴滴答答地坠下,在地面上绽开一朵一朵猩红的花。
郑午喉结滚动,正当他都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甜味。
微微皱了皱眉,郑午发现那些液体上还有些残渣,看上去不像血,而有点像
西瓜汁?
他记得刚刚容丽儿是说要给他榨西瓜汁来着。
知道桌子上的东西不是血后,郑午大大松了口气,他笑着低头摸了摸容丽儿的头发:西瓜汁倒了都能吓到你啊?
谁知容丽儿抬起头,哭着摇头:不,不是啊
那是什么?郑午微微皱眉,抬起头就看到地面上流下的西瓜汁突然开始弯弯曲曲地扭动,一直蔓延到他脚底下,组成了两个扭曲的大字。
偿
命
郑午和容丽儿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往外跑,郑午的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远离。
可厨房门口的液体却和认准了他似的一般,扭动着朝他脚底下涌来,好似噬人的毒蛇,正嘶嘶地吐着蛇信。
别,不要郑午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此时求饶的样子显得那么弱小,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身后传来噔噔噔地脚步声,郑午吓了一跳,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回过头。
容丽儿手里提着自己的包和一个箱子,里面是打包好的衣服,她现在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先是昨晚做了那样一个梦,又是刚刚那自动拼出的偿命二字,容丽儿一想到昨晚和今早郑午对她大吼,情绪激动的样子,很难不多想,也不可能不害怕。
郑午赶紧抱着容丽儿的小腿:丽儿!你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丽儿!
容丽儿看着丈夫布满惊恐而变得扭曲的脸颊,想起昨晚梦里那个手脚折断的青年哭着和自己说郑午是怎么残忍对待他尸体的事情,一阵寒意从脊梁骨处蹿了上来。
丽儿!
容丽儿飞快地跑出了家门,哭着打电话让父亲派人来接自己。
等郑午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呼啸而来的车尾气。
他面色惨然地回过头,看着黑瓦白墙的别墅,只觉得那墙壁的颜色像恐怖片里厉鬼出现时的大脸,白的可怕。
但郑午没想到,事情还不算完。
容丽儿的父亲容方国在公司里正上着班,就听到不止从哪里来的风言风语,说他的女婿郑午在外面包养了小情人,还是个男的!
容方国听到的第一时间稍微怀疑了一下,但疑虑并不深.
他查过郑午过往的情史,知道那小子男女不忌,但女儿喜欢,甚至可以既往不咎,容方国虽然痛心但也没办法。
而且这些年来,他虽然对女儿的选择不满意,但郑午的表现还算乖,女儿也没有受过委屈,因此容方国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只是容方国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打开一看,他的血压立刻就上来了,
琳琅满目的照片,全是郑午和钱拖拖的合照,而且有的还不堪入目,花样百出。
容方国将手机一拍,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女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哭哭啼啼地说要回家,语气听上去既害怕又委屈。
当了多年女儿奴的容方国哪里还忍得,立刻安排了司机将容丽儿接回了家里,自己也没心思再工作了,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容丽儿被接走了,郑午站在别墅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屋子里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他想走,但又不知道往何处去。
正当他纠结之时,一旁走来几个高大壮实的黑衣保镖,气势汹汹戴着墨镜。
郑午认得他们,是容方国身边的人,都是特种兵退役。
他一下就有了胆气,赶紧上前打招呼,想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去看看,这几个人阳气重,肯定能
啊!!
带头的那个光头保镖上来就是一拳打在小腹,郑午痛得面目扭曲,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哀嚎。
那几个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郑午,其中两个直接抓住他的腿把人拖进了别墅的院子里,末尾的人关上了别墅的大门。
邻里邻居听着窗外传来的惨叫,都默契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几个路过的大爷大妈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马后炮,嘀嘀咕咕地指着别墅里说我就知道那小子不老实,这不,挨教训了吧。
容丽儿回到家就扑进了父亲怀里大哭,容方国赶紧安慰,还没等他问清楚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警察就找上了门。
这下他的脸色也变了,赶紧让女儿配合警方,在听说自己手机收到的照片里的另一个男孩子已经被杀害了的时候,即使是他也忍不住一阵唏嘘,同时也感叹还好自己身子骨还算硬朗,没有早早地把权力放到郑午那小王八蛋的手里。
警方来到郑午的别墅时,保镖早就走了,就剩鼻青脸肿的郑午一个人躺在客厅里。
在调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警察也对这个出轨吃软饭还杀人的人渣没有任何同情心,直接把人给拷走了。
怎么样,这下痛快了吧?白昭乾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身旁飘着钱拖拖的魂魄。
爽!钱拖拖解气地一挥拳头,狗东西,渣男biss!
白昭乾拍了拍他以作安慰。
哎。钱拖拖骂骂咧咧了一阵后,突然叹了口气,看向白昭乾,感慨了一句,你就好了,不像我,遇人不淑啊!
哈?白昭乾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骨戒。
真要说,也该是遇鬼不淑才对吧?
但钱拖拖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小黑的关系才对。
白昭乾没忍住好奇心,问了句谁啊。
钱拖拖看他一脸懵圈,酸溜溜地道:别装了,你和那个冰山大帅哥不是一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镇物的参考:
[1]周乾.紫禁城古建筑屋顶宝匣文化研究[J].工业建筑,2020,50(04):168174+155.
[2]袁生.作为民间镇物的山神信仰遗存泰山石敢当习俗[J].地方文化研究,2015(01):2.
[3]关永礼.追踪寻迹说北京五镇[J].寻根,2013(06):101105.
[4]蒋明波.江南镇物文化[J].华夏文化,1997(02):50.
第45章 看风水(一更)
哈?!白昭乾直接震惊脸,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下轮到钱拖拖一脸问号了,他自恃阅人无数,男人心里想的那点破事儿他一眼就能看穿,封弑虽然平时没什么表情还冷得像座冰山,但他看着白昭乾的时候,眼神里温度早就热化了。
少骗人!钱拖拖指着白昭乾,信誓旦旦地道,你俩就算没在一起,至少也是暧昧期!
白昭乾:!!!
你别血口喷人啊!感受到胸膛里传来的热意,白昭乾赶紧解释,我有婚约的好不好,忠贞不二的!
他这话一出,跃动的骨戒这才消停了下来,
白昭乾松了口气,心说这钱拖拖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小黑跑出来把他一口吞了。
钱拖拖听到白昭乾有婚约,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婚约?不是和那个冰山帅哥?
肯定不是啊,我们只是朋友,我替他驱鬼,他给钱,真要说关系,他是我金主爸爸!白昭乾道,没有其他关系的那种。
钱拖拖鬼都傻了,蹲在地上开始啃指甲。
白昭乾踢了踢他小腿:诶,你要没别的愿望,我就送你去转生了。
钱拖拖没功夫搭理他,此刻他正苦苦思索。
不对啊,不可能啊,自己不应该看错才对,封弑眼里的占有欲就差把白昭乾生吞了。
除非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钱拖拖站起来道。
白昭乾拿出黄纸和朱砂,边画符边随口答了一句:问呗。
你有婚约的事儿,那个冰山帅哥知道吗?
白昭乾手指沾着朱砂唰唰几下,指落符成。
他提着纸符晃了晃晾干,看了钱拖拖一眼:没啊,怎么了?我有婚约干嘛要告诉他,又不是要办婚礼找他拿份子钱。
噗。钱拖拖笑出声,盯着白昭乾。
白昭乾狐疑地看着他,这鬼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贼眉鼠眼,跟个猹似的。
在白昭乾看不见听不着的地方,钱拖拖已经脑补了八百出狗血大戏了,他乐够了,对白昭乾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没别的事儿了,你送我走吧。
白昭乾噢了一声,捏着纸符的手抬起。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钱拖拖有什么事儿没和他讲。
罢了罢了,不想那么多了。
纸符飞出,悬于半空,金光矍目。
噢对了,我有个账户,里面的钱你拿走吧。钱拖拖消失之前,把账号和密码都告诉了白昭乾。
白昭乾一听,立刻把别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有钱?好耶!
我走啦,谢谢你。钱拖拖的虚影朝白昭乾摆了摆手。
白昭乾点点头,一路走好。
等钱拖拖消失了后,白昭乾走出树林,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那个账户里存了七八万,估计是钱拖拖这些年攒下来的。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白昭乾望着天边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情怪怪的。
罢了。下定决心似的说了一声,白昭乾将钱拖拖账户里的钱全部都转给了慈善机构,自己一分也没留。
好啦好啦,钱都捐出去了,渣男也受到了惩罚,万事顺意!白昭乾自言自语,伸手搓了搓脸颊,振臂欢呼了一声,今天天气真好,出去玩儿好啦!
白昭乾蹦蹦跶跶地往前走,心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京城东北方的一片原生湿地,是这部分区域居民日常休闲的绝好去处,时下还未入冬,公园仍然还在开放。芦苇摇荡,水鸟啼鸣,船夫摇着桨橹,在水面上晕开层层波澜。
方茗是一名视障人士,她的工作是一名钢琴调音师,平时靠帮音乐会、歌剧舞团、琴行调音为生,这个周末她没有工作,因此牵着自己的导盲犬出了门,打算到湿地公园散散步晒晒太阳。
她的导盲犬是只大金毛,名字很可爱,叫毛豆,训练有素十分乖巧,而且方茗也知道有人怕狗勾,因此把它牵的很紧。
虽然她看不见,但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同样是一种享受。方茗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僻静之处坐下,静静听着风声、水声和鸟鸣声,享受自然的静谧。
方茗悠闲地晃着腿,等休息够了,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牵着绳索准备回家。
走了毛豆,我们回家吧。
只是,平时对她每一句话都有回应的毛豆,这次并没有任何反应,那熟悉的温暖毛茸茸也并没有靠到自己的腿边。
毛豆?方茗的心突然空了一瞬,她有些焦急地牵动绳索,可直到一整条狗绳都被她攥到手心里了,身边依旧空空如也,
方茗这下是真的慌了,她蹲下,伸手慌乱地四处摸索,但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毛豆?毛豆!
出来健身跑步的一个男青年路过,看到方茗时停下了脚步,
您好?赵霄歪着头看了看方茗的眼睛,大概明白了情况,于是主动道,您好,需要我帮忙吗?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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