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鲸没有从大门进入的意思, 直接游入水晶宫上方,游到一座雪白贝壳打磨而成的小宫殿中, 才缓缓停在庭院内,院里早有人在焦急等候, 离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光彩照人的敖耀。
倒不是说他今天有多好看,只是他的衣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 闪闪发光,束起头冠上装饰的大大小小的夜明珠也同样大放光彩, 好一颗行走的白炽灯,闪得三个人不约而同用手挡住了眼睛, 随后对着他嘻笑。
敖耀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摸摸后脑勺道:这个是我们家的成年传统服饰,这几天一定要穿的。又道, 先不要看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申请带你们玩两天,才得以解禁的。他挥挥手,招来四只装好鞍绳的海马,每只足有一人高,他率先骑上一只,走,咱们逛逛去,这两天人太多,大人管不到我们。
两只狐狸快快乐乐骑上海马,他们在山间骑着熊追过鹿,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有小猫死死趴着,抓紧缰绳一动都不敢动,好在海马经过专业训练,速度不疾不徐,比在马路上开车还要稳当许多,若不是周遭景物在变幻,几乎感受不到移动的颠簸,忆瞳很快适应下来,直起身子睁大眼仔细观察海底世界。
被龙族修饰过的历经千万年的水晶宫,要比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纯粹的海底世界精美华丽许多,随处可见打磨成各种样式的珊瑚树,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海洋生物,以及四处游动的颜色鲜艳的小海鱼,敖耀摸了把碎末四散,周围的小海鱼便像小鸟一样聚拢过来吃食,伸手摸摸它们,它们还会乖巧地把头凑过来,身上滑滑腻腻的。
时不时有巡逻的鲨鱼队经过,庞大的身躯让三只小动物瑟瑟发抖,然而温顺的很,接近他们时俱停下来行礼,敖耀摆手让他们离开,不要吓到客人。
路过宫殿中央的时候,有一株巨大的珊瑚树矗立着,足足有成百上千米高,远远就能看到它的枝丫,一眼望不到头,夸张到几乎可以通到海平面了。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到现在还在生长。敖耀说,是保护东海安宁的圣物。
林琼问:就像是定海神针?
敖耀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单是将水晶宫巡逻一圈,就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敖耀看看时间,已经是地面上的晚上八点多了,便道:今天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来逛。
水晶宫遵循陆上的日出日落原则,陆上白天他也澄澈透明,到了夜晚,周围也变成黑乎乎的,只有每栋建筑上缀着的夜明珠和飘荡的水母充当照明器材,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
四人回到敖耀的宫殿中,被安排到偏殿休息,每个人的房间也都是贝壳造型,屋内的桌椅床柜都是珊瑚造就,杯子等小东西是玳瑁做成,床上的被褥枕头外层虽是海藻,内里包的却不是棉絮,而是水,跳上去能弹几尺高,三小只尚且童心未泯,当成蹦床玩都玩疯了,许久才蹦累躺下睡觉。
小龙继续去准备成年礼,没办法再陪他们,好在三只已经累了一天,没什么玩乐的心,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忆瞳还没有合上眼,往常这个时候,焰熹都应该给他打例行电话过来了,可是等到十二点都没有东西,不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想打回去问问,又怕打扰到对方,纠结许久,还是放弃了。
第二天早上,三只醒来不见小龙,只有负责照顾他们的侍从送来早饭,细声细语说太子处理事务去了,请他们在殿内等等,三只闲来无事,就在殿里斗地主,忆瞳斗地主的手气并不算很好,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输了两袋榛子巧克力松饼,还算刺激。
中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宫殿震动起来,海水哗啦啦流动,好一会儿才消停,三只吓了一跳,侍从还算淡定,安慰他们这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我听说海底也经常会有地震。林琼说,三只便继续打牌。
直到中午吃完饭,敖耀才姗姗来迟,抱歉道:出了点事耽误了。
忆瞳问:什么事?不要紧吧?
倒是不要紧。敖耀摸摸后脑勺,也不知我妹妹怎么了,刚一个远方表叔去看望她,她一见到人就哭了起来,哄到现在才消停。你们刚才感觉到地震了吧?
三只不约而同点头,心道这是怎样的核0弹龙女。
敖耀倒是兴致勃勃:我带你们去看我妹妹吧,她可可爱了。
三只对于核0弹龙女也十分好奇,立马答应了,骑着海马来到旁边一座精巧的粉贝壳宫殿中,一进去就被十几个清甜的古装侍女包围,见是敖耀带朋友过来,便直接领他们去看龙女。
龙女的宫殿处处都是粉粉嫩嫩,十分少女,屋檐下还挂着水晶风铃,看样式是陆地上的东西,敖耀十分自豪道这种小装饰都是他带回来给妹妹的。
卧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侍女守在门口,见到几人低下头侧开身让他们进去,敖耀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屋里正中央有一张浅粉色的贝壳样式的婴儿床,贝壳是打开着的,走近便能看见里面花朵状的被褥里,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看上去不过七八个月的模样,闭着眼睛正在酣睡,脸颊如同苹果花一样粉嫩可爱,两只肉嘟嘟的小手露在外面,让人十分想握一握。
她不哭的时候就是世界第一小宝贝。敖耀温柔道,连呼吸都轻了。
他一说话,龙女便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看见是自己哥哥,便张开手要敖耀抱。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同普通人类婴儿不一样的是,瞳孔是金色的,里面像装满了鎏金一般流光溢彩。
忆瞳惊奇道:她的眼睛也是金色的。看到就很亲切。
跟你的一只好像,对吧?敖耀对忆瞳说,所以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本体的时候,就觉得好亲切。他将龙女递给忆瞳,棠棠,让哥哥抱抱好不好?
龙女并不排斥,乖巧张开手,每个人都抱了一会儿,十分喜爱,都不知道怎么逗她玩了,便化成原形凑近她,龙女第一次摸到毛绒绒,惊奇不已,甚至下地摇晃着小身子追着三只跑来跑去。
一下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几人意犹未尽地出来,两只狐狸认真商量着回去一定要缠着父母生只弟弟或妹妹给他们玩,忆瞳想起家里尚且消化不良的小煤球,也不知道他会化形了人形应该是多大。
在龙女宫殿门口,他们看见了一个在来回徘徊的绿袍青年,敖耀上前问:表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青年有一双狭长的眼睛,落在忆瞳身上,让他感觉黏黏腻腻的,极为不舒服,默默往两只狐狸身后缩了缩,好在对方很快收回目光,对着敖耀充满歉意道:今天上午冲撞到了小侄女,心里一直愧疚,想着来跟她赔罪,又怕再次冲撞到她,不敢进去。
敖耀笑道:表叔不用放在心上,棠棠她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不能怪你。
青年道:虽然如此,但心里总过意不去。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檀木小盒,交给敖耀,一点小礼物,也算是赔罪了。
敖耀朝他道了谢,将盒子交给旁边的侍女收起来,那人才离开。
早上棠棠就是看到他才哭的。敖耀解释,其实他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棠棠不喜欢他。可能因为他不是龙吧。
林珑惊讶道:不是你表叔吗?为什么不是龙?
敖耀道:因为他是蛟,跟我们沾点亲戚,但是一直住在妖界,很少有来往,这次来也是凑巧。
蛟虽然可以化龙,但始终还是妖怪,而龙是天生的神物,到底是云泥之别。
晚上忆瞳还是没有等到焰熹的电话,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给月浮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焰熹去了哪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出事了。
月浮一开始还让他不要在意,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得了焰熹,听他说两天没有回应了,才声音凝重起来,嘱咐他好好在龙宫呆着,自己会去查探的,千万不要担心。
忆瞳听她都正经起来,更加慌乱,一晚上几乎都没有休息,也不知道磨到什么时候才睡去,翌日睁眼海底早已经大亮,小龙和狐狸都不见了,侍从说他们天不亮就去成年礼现场了,叫他没有回应,便让他好好休息,等醒了直接过去就行。
忆瞳一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匆匆忙忙骑上海马,让海马带自己过去。
基本上所有人都去参加成年礼去了,所以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可是在路过龙女宫殿的时候,发现昨天看到的绿袍青年正悄悄潜入殿内,而没有一个侍女迎接他。
按理说龙女住的地方应该有很多人伺候,如此一个人都不出来实在不正常,忆瞳心下奇怪,勒住缰绳下马,也悄悄跟上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院内倒了一地的侍女,忆瞳连忙蹲下试了鼻息,倒是绵长,应该只是昏迷,那绿袍青年已经不见踪影,他心里一紧,化为原形往卧房跑,一是速度快,二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好隐藏起来。
卧房里同样静悄悄倒了一地,一阵馥郁的甜香袭来,让人心神渐缓,应该是安神养性的香,忆瞳跳到贝壳床边,看见里面婴儿还在安睡,这才放心下来,想叼起她带她去人多的地方,然而身体一僵,背后传来一阵轻笑:看我钓到了什么?一只小猫。
忆瞳跳下床,弓起背竖起毛,朝对方沉沉发出警告的低吼,拦着他不让他靠近婴儿。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遇到的敖耀的表叔绿蛟,此时看到忆瞳,眯起狭长的眼睛:昨天就觉得你不对劲,现在想想,果然如此。他走近几步蹲下来,朝忆瞳伸出手,如果我猜的没错,义和,你还活着。
忆瞳往后跳了一步,警惕地望着他:义和是谁?
原来你失忆了。绿蛟笑眯眯道,我就说你怎么没有回来。你从那里逃出来了?
忆瞳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义和。
他直觉此人来者不善,悄悄往后退。
我不会弄错的。绿蛟冷哼一声,我同你共处多少年了,就算你换了毛色和眼睛,那副令人厌恶的慈悲模样也没有变。他顿了顿,况且,焰熹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个妖怪在身边,除了是你逃了出来,没有其他的解释。
本来打算今天吃了龙女就走,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真是双喜临门。绿蛟的眼里满是杀意,就算你失忆了,妖力尽失,我也不会放过你。因为杀了你,是我多年的夙愿。
忆瞳心里一凛,没想到自己倒成了他的目标,悄悄退到婴儿床边,一面跟他说话拖延时间:你想杀我,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也是,看你如今这般模样,哪有昔日风光,怪可怜的。绿蛟哼了一声,那我便告诉你,你我曾是生死兄弟,亦是反目成仇的宿敌。只因你暗地投机取巧,讨好天界,害得我化龙失败,夺走了我的一切。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目光也变得狠厉,所以,你必须死!
忆瞳趁机跳到贝壳床里,使劲推搡婴儿:快醒醒,棠棠,快醒醒。只要把龙女弄哭,整个龙宫都会被惊动赶过来的。
没有用的。绿蛟冷笑,她早已吸入安魂香,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的。死在我手中,是你的宿命,乖乖认命吧。
他上前两步将小猫一把抓起来,手中的白猫柔弱无骨,只要被他掐住脖子收紧力量,便能一命呜呼,简单得让他觉得在做梦。
忆瞳毫无章法地扑腾着,四爪乱抓,什么都没有抓到,现在焰熹失踪,月浮也去帮他,他好像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他一只连变化之术都勉勉强强的小猫妖,要如何跟这等大妖抗衡,今天恐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死之前,还不知道焰熹的消息呢。
绿蛟没有立刻杀死他,而是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避水珠,轻轻松松拽下来扔在一旁:你不是喜欢水吗?那就让你活活淹死在水里,岂不是更痛快?
避水珠一离身,汹涌的海水便将小猫吞噬,瞬间身上的毛湿透,无法呼吸,忆瞳无助地扑腾着四肢,巨大的压力和海水淹没的生死危机让他紧张又害怕,在绝望之际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竟然困了起来,眼皮子也重得跟灌了铅似的,合起后再也睁不开,最后失去了意识。
***
浓密的云雾将整座山都包了起来,若不是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一草一木,甚至连只蚂蚁都没有,只是漆黑的石头堆砌而成,还挺像处仙境。
在山顶最西边,地表裂开一道细缝,焰熹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只手插0入缝中,源源不断的黑色魔气从他手臂一直传到缝隙中。
他瞳孔的颜色色在赤红和漆黑之间不断转变,黑色的魔气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各处溢了出来,使得眼角崩裂,鲜血慢慢渗出,淌出了两条血泪,大腿肩膀以及后背各个地方,也都裂开了大大小小的血痕,整个人就像从血池中刚捞出来的一般。
够了。宋和真蹲在他旁边抓住了他的手臂,停手吧,打不开就算了,我们再去找真的钥匙。
快了。焰熹道,他的神色依旧不起波澜,只有微微发颤的声音表明了他的虚弱。
怎么变成了这样?
宋和真知道他损了太多魔气,不想功亏一篑,自己同样也不想,顿了顿,便收回阻止的手,继续看着。
外壳被晨曦的灵气包裹,只有相克的魔气才能打开,他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在一旁陪着,以防对方实在支撑不住强行断开。
正在这时,浓雾中走进来一个纤细的身影,宋和真望过去,是月浮,便问:不是不让你来吗?
这是怎么回事?月浮没有理他,直接看到焰熹的状态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已经到极限了!
宋和真低声道:是我的错,我以为找到了钥匙,送进去才发现是假的,可是这一处已经变得很薄,他不想停下来
焰熹还是那句话:快了。
月浮拧眉道:再这么下去,你就要完全入魔了,到时候才叫完了。
焰熹瞥了她一眼,却问:我的猫呢?
月浮道:在龙宫好着呢。她停了片刻,道,就是担心你,才要我来看看。你要是入魔再也醒不过来,他怎么办。
焰熹垂眼,继续看着面前那处裂缝,让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将他笼罩住,心口像是被猫爪狠狠撕开三道血口疼痛不已,他陡然睁大眼,身上的魔气瞬间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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