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芳问,“妈,被子不够用了。”
“你和铃子盖一床还不够用了吗?”于母拧眉。
“不够用。”于芳看了高秀芬一眼。
高秀芬忙道,“我自己带了被子,虽然薄了些,现在天气也不冷,晚上盖着也不会冷。”
“嫂子咋不早说,我和妈还怪犯愁的。”于芳虽是笑着说的,可明显是在指责高秀芬添麻烦。
“小芳,你嫂子哪知道家里没有被子?”于大海突然开了口,他不是护着妻子,而是维护自己的面子。
刚刚弟妹进来,连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这是看不起高秀芬,可也是看不起他于大海,打狗也要看主人,高秀芬再是农村出来的,她也得叫声大嫂。
于芳微愣,随即脸就垮了下来,“大哥,我又没说别的,你到是护上了,让你这么一说,像我欺负大嫂一样。”
转头找于母评理,“妈,你说说我哪做错了?大哥就冲着我来了。”
第九章 :家人
于母已经拉了灯,屋时一片黑暗,没给儿子和女儿评理,兄妹之间吵吵闹闹也不是大事,她要跟着掺合,一个弄不好反而让儿女与她离开心。
“大晚上的,不睡觉就坐着,我在居委会那边脱人帮你找了个扫大街的工作,明天还要早起。“于母让摸黑铺上被子,三两下脱了外套就钻进被子里,“这可是给你找的第二个工作,家里也没有拿东西拖人情,你再不好好干,以后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有能耐就自己找工作去。”
于芳自己到想闹,可女儿还小,只能忍着火先把被子铺了,只在炕梢留给高秀芬一小块地方。
铺好被子,又帮着女儿脱衣服躺下,等于芳自己躺下后才开口,“是我不想干吗?第一个工作那是啥工作?一个月只给十块钱,却要天天晚上夜班守仓库,他们不就是欺负我不是正式工作吗?我要是不残疾,这条腿不瘸,我能找不到好工作?”
屋里很安静,没有人回她的话。
于芳却越发觉得委屈,“我知道你嫌弃我带孩子回娘家,可我爱回?要不是婆婆容不下我,我也不回来讨你厌烦。”
“扫街道都是年岁大的人干的活,我还瘸着一条腿,到时不如年岁在的多,人家怎么看我?”于芳不满意这个工作。
高秀芬已经穿着衣服躺下了,身下没有铺褥子,她没有带,于家也没有,而铺晚上烧的柴不多,又是睡在炕梢,铺褥子到下半夜反而会凉。
都说傻人有傻福,于芳故意母女一人铺一个褥子,哪想到反而成全了高秀芬。
在火车上坐了一宿,白天又折腾一白天,一躺下高秀芬上下眼皮就忍不住打架,至于婆婆和小姑子又吵了什么,吵到多久她也没有去在意。
上辈子这事不少见,哪次不是婆婆最后愧疚的败下阵来。
这一晚,高秀芬连梦都没有做,听到鸡叫就醒了,睁开眼时,听到头顶有动静,知道是公公起来了。
现在家家烧蜂窝煤,于父又因为肺气肿而病退下来,每天家里烧炉子的事就落在了他身上。
四月的天,早上很冷,高秀芬盖的又是薄被,这一晚好在身下的炕是热乎的,不愿起来还是爬了起来。
她到外屋时,于父刚提了蜂窝煤进来,看到大儿媳妇也是一愣,于父是个沉默的性子,和儿媳妇更不好多说,默默的点上炉子后,便又去院子里忙了。
高秀芬灌了水壶坐在炉子上,这才舀了一碗苞米面出来,先用冷水将苞米面调成水糊,然后才掰了两片白菜帮子炝汤,开了后慢慢把调成水糊的苞米面搅合到里面去。
苞米面粥做好,昨天做的菜团子还剩下几个,于家过日子一向节俭,早上根本不吃干的,高秀芬只把剩下的几个菜团子热上,早饭就算做好。
壶里的热水开了,高秀芬自己倒盆里兑了些凉水,又往壶里添水坐在炉子上,这才用温水洗脸。
前世她自己蠢,为于家做牛做马,明明二十多岁,造的像三十多,重生回来,也顿悟了,人只有学会爱自己,才会得到别人的爱。
嫁给于大海这一年,村里也有给他们分地,于大海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地里的活都落在高秀芬的身上,这一双手上都是茧子和裂开的口子,粗糙的能将衣服刮起套、子。
听到里屋有人起来了,高秀芬这才将手从温水里拿出来,用自己带的毛巾擦了擦脸,一抬头看到西屋的门推到,弟妹周涵秀先出来了。
周涵秀看到高秀芬在外屋,到点也惊讶,她手里拿着的洗脸盆是自己从屋里拿出来的,从炉上倒了热水兑好之后,就回了西屋。
前世高秀芬曾去偷偷看过周涵秀住的西屋,当时一直在羡慕,心里想着等将来于大海挣大钱了,她一定也将屋子装扮成和西屋一样,也要买收音机,收音机上也要放个好看的网花帘子盖着。
如今想起这些,高秀芬忍不住笑想,那时目光短浅,不过是个普通盖的布帘就让她一顿羡慕,还真是没见识。
没有给高秀芬休息的时间,家里的人陆续都起来,高秀芬给一家老小倒洗脸水,又是放桌子盛饭,忙的跟本没有停脚的时候,于宝玉两口子和于大海一走,于母又送了三个孩子去上学,家里终于安静了。
昨天李铃没有去上学,是因为肚子疼,今天就不能再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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