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为他心动的瞬间,唯有此刻最真实也最刻骨。哥哥也曾是这样吧,就算再不肯面对不愿承认,也没有办法,没有理由不爱这样一个披着坚强的外衣,柔弱而美好的他。
所有的嗔怪和撒娇仿佛即是安慰,也是诀别。周童的心骤然一紧,格外清晰地意识到下一刻与他分别之后,再见面、再牵手、再拥抱、再亲吻,再说一句爱你,都可能会成为再也无法实现的事情,恐惧和绝望便在顷刻间汹涌而至,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几乎将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摧毁。
他怕的不是没有明天,而是不得不面对余生中许许多多个再也没有了奚杨的明天。
奚杨怎么会不明白,可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句“等我”,对他们彼此都是太过残忍的承诺。
“童童,做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不计个人得失,也不要惧怕艰难险阻与所面临的压力。”
“证明我们存在的意义,救他们回来,就现在。”戴上负压面罩前,奚杨最后深深地望了周童一眼,平静而有力地对他说。
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什么都不能,什么都不够。像那晚一起除去身上的一切赤裸相见一样,这一刻,他们又再次同步地戴上了面罩、头盔和手套,拿起武器,背起了各自的空气瓶,在无数双含着热泪和期盼的眼睛的目送下并肩走出指挥处,来到了向外冒着浓烟的,漆黑灼热如炼狱一般,望不到尽头的火场入口。
第一个洞口一打开就看到了火点,燃烧面积目测接近八十平方米,顶部还有两根贯通南北、直径七十毫米左右的液氨架空管道。
两组内攻梯队已经准备就绪,奚杨对周童做了一个“行动”的战术手势,之后就提着工具与郑疆,以及一名冷库技术人员和一名通信员一起,头也不回地跟着打前锋的强攻近战小组进入了缓冲间。
第二个洞口开在三名中队战士失踪前驻守的阵地前方,洞口开后内部未见明火,但起初的“冻烟”已经大量聚集在整个空间的下部,严重阻碍了行动人员的视线。
涂科拧开一只强光手电,先叮嘱堵威多带两捆发光导向绳和十五米的救生绳,然后一把拉住了心神不定,闷头就要往里钻的周童,严肃地对他说:“还想见他就好好活着,其他的不要想了。进去之后怎么走?怎么搜?我跟堵威听你指挥。”
几句话让周童清醒了不少。是的,想见他就必须活着,相信他也一样,一定会为自己而努力地活下来,哪怕殊途,也依然在爱里同路。
追上他,与他并肩,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完成任务,活着回去。只有这样才能在将来成为有能力守护他的人,再也不必眼睁睁地看着他只身一人深入险境。
想着相识至今的点点滴滴,他的一颦一笑,周童做了个深呼吸,稳住脚步沉下心回答涂科:“先往南面搜,百分之七十的火灾受害者会出于本能躲藏在着火建筑物的后方。”
“冷库里的门窗不多,过每一扇的时候都要做好标记,也要记得随手关闭,这样可以降低火势蔓延过来的速度。”
“我走前面侦查,涂队负责通信,用热成像仪扫描现场,威哥走最后,铺导向绳、做撤离标记。”
“已知的信息量越少,搜救行动的规模就越大。注意口令,随时收集失联队友和外围安全员的信号,尽量挨着墙壁前进,固定救生绳,如果遇到单入口点的空间,走在最后的人负责留守观察。”
“从现在起我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行动吧。”
...
冷库要保持制冷效果就必须设置具有阻挡外界热源的隔热层,而为了保护隔热层不受水汽的破坏,通常还要在隔热层的高温侧设置隔汽层,因此,冷库的建筑结构形同一个“闷罐”,尤其是在保温材料持续燃烧两个多小时之后,原本零下二十三摄氏度的冷库温度正在逐渐上升,整个空间充斥大量黑烟和刺鼻的氨气味,伸手不见五指,即便库门口已经设置了排烟机,每个人都开着强光手电,前进依然十分困难。
板材受热熔融后基本是滴到哪里就燃到哪里,前期内攻人员已经用多功能水枪扑灭了几处明火,但阴燃和复燃还在不断地发生,头顶上方和四周也不断传来柱和梁等支撑构件变形断裂的声响,每响一次,安全员都会在对讲机中发出警示,这时大家就必须立刻停下脚步,做好随时掉头,撤离逃生的准备。
冷库库房内货架林立,为防止被倒塌的货架和坠落的货品砸伤,周童尽量选择直线行进,走得很慢也很小心,凭记忆努力辨别着方向,终于在沿着内攻人员铺设的水带摸索着绕过一处拐角后,抵达了与库房相连的穿堂,以及隔壁的分拣配送间。
手电光所及之处能看到一扇紧闭的库门,周童摘下手套轻触门的把手,发现温度已经高到人体无法接受的程度,同时也看到大量烟气正从库门的缝隙中向外溢出,便由此判断分拣间内已经大面积失火,火势也已进入了发展阶段,如果有人被困其中,过了这么久,恐怕已无生还的可能。
可就在这时,趴在地面的涂科却听到了一阵微弱的,空呼器发出的低压警报。
“里面有人!”
算算时间,假如失踪的三个消防员还在一起,假如他们只带了一瓶空呼,假如这瓶空呼的使用时间为一个小时,假如他们都还活着,那么这个时候他们也一定到了支撑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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