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得到了姚宏伟的肯定。在他的力挺之下,刚刚成立的省消防总队直属特勤大队将成为第一支实验队伍,而提出建议的人,正是他面前这位特勤大队的副队长兼教导员。
姚宏伟对这位刚满二十五岁的年轻军官青睐有加。他也曾是中队里一名普通的消防战士,入伍第二年就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武警学院消防指挥系,毕业后又自愿申请调动,加入了全国第一支直属总队领导的特勤大队,重新走上一线。
“好好干。”姚宏伟对有为青年从不吝啬赞赏,合上手中的文件问他:“涂科没来?”
“报告,涂队休假了。”
“不会又去相亲了吧?”姚宏伟摸出一只烟,看年轻人不露声色地动了动嘴角,生硬答道:“涂队的私事,我不太清楚。”
年纪轻轻就这么一板一眼,连个玩笑都不配合。姚宏伟被他逗笑了:“回去告诉你们涂队,今年再解决不了个人问题,组织就要替他安排了。”
“是。一定准确转达。”
“......”姚宏伟哭笑不得:“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吧。”
礼毕,后退,脚步声渐远。姚宏伟瞥了眼压在桌上的档案袋,顿感头痛不已,又同时看见上面那份文件的署名,突然心神一动,遂张口喊住了正要开门离去的人。
“奚杨!等等!”
握着门把的手顿住。奚杨训练有素地转身,再次回到桌前站定,等待首长指示。
“你以前在哪里当兵?”姚宏伟打量着他问道。
“一二年在崇怀市平南区消防三中队。”
姚宏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你认识周熠吗?”
在这之前,奚杨有问有答,每句话都掷地有声,这会儿却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有一丝犹豫。
“认识,是战友......”
姚宏伟没有察觉,抽出档案袋扔在他面前,扬起下巴示意他看:“正好,他弟弟周童,安排在你的干预小组里吧。”
贴着裤缝的十指不自觉地抠紧。奚杨没去拿档案,面露些许为难:“报告首长,小组成员已满,加上我刚好九个.....没有编制了......”
“多一个也多吃不了你队里几袋米。”姚宏伟眉头紧蹙,不悦道:“怎么?需要我跟你们涂队请示一下?”
奚杨紧咬嘴唇,用疼痛感提醒着自己镇定,被迫拿起了那份似有千斤重的档案袋。
“不用......请首长放心,我会安排。”
姚宏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省特勤大队直属他管理,环境好待遇好,平时以训练为主,遭遇特大险情的几率不高。这小子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与其强行按下令他疏远自己,或被分配到他伸不上手的地方,倒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栓在身边。干预小组不用第一时间上前线,服役期间也能继续学习。周童不比周熠,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份苦,特勤都是尖兵,没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难而退。混过两年就叫他退伍,继续回校深造也是一身光荣。
“好,交给你了。”姚宏伟顾不上避嫌,再三嘱咐道:“一定要给我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训练可以,避免参与抢险救援,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一定照顾好。”奚杨垂下眼帘,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
一连串的体检、审查、走访过后,周童被正式批准入伍。通知下来的第二天,他和闻阅一起回了趟江洲,办理户口注销,再回北临等待交接起运。
接姚宏伟的电话时心里还有些发怵。不料没等他开口请求,姚宏伟就主动表示,会想办法安排他下连到消防。
“你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给我好好的,别害我没法跟老周交代!”姚宏伟深谙恩威并施之道,先给了个甜枣,也没免去那一巴掌。
周童道了谢,挂上电话问闻阅:“你想去哪儿?”
闻阅整理着能带走的个人物品,头也不抬道:“分到哪算哪,服从安排。”
周童朝他竖起拇指:“小阅阅同志觉悟高,我代表党和国家表扬你。”
闻阅用一个白眼对他的贫嘴表示了嫌弃,放下东西问道:“你跟大姐姐真的分手了?没必要吧,又不是去坐牢。”
周童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晚上吃什么去?我请你,咱俩互相践个行。”
“践什么践,还有三个月的新兵连呢,不是说好了要罩我吗?”闻阅捧着他的宝贝一大盒速溶咖啡,难舍难离。
“噢,对哦。”经他一说周童才反应过来,入伍后先要经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授衔后再分配下连。
“唉,咖啡真的不能带吗......”闻阅没心思理他,一阵接一阵地长吁短叹。
周童越看他越好笑,上前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扔在一边,拿起他的外衣拉他出门。“走走走,请你喝杯现磨的去。”
“那我要点贵的!”
“行。快走吧,回来晚了还得翻墙。”
“不能对宿管阿姨使用颜值攻击吗?”
“可以,那等我上个厕所再走。”
“楼梯口等你,搞快点,记得洗手!”
“......你小点儿声!知道了!”
...
短暂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画上了句号。一周后,周童和闻阅告别了校园,背着行囊来到部队,上交手机和个人物品,领了装着迷彩服的携行包,跟一大群同他们一样朝气蓬勃的男孩子列成一队,接受点名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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