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然失笑,开了车过去,那半山的小农庄骄阳下看过去只让人陡然心中一静。他在一路蝉声中停了车走进去,正是午间,长廊侧葡萄架上已结了累累葡萄串,石板路被晒得滚烫,隐隐约约听到游戏中枪击的声音,熟门熟路进了房里,果然看到禤晓冬正在玩射击游戏。
他背对着门,正对着那效果清晰的曲面大屏幕上的敌人,拿着游戏配备的枪在瞄准和一般人玩这个游戏不同,大部分人玩这个游戏都是用鼠标或者游戏手柄,很少有人用配置的枪,当然能用仿佛真枪一般的游戏枪来进行游戏一直是这个游戏的主要卖点,但大部分游戏玩家还是不习惯,就算玩,大多数也都配备支架。
只有禤晓冬双腿开立,稳稳站着,手里端着游戏枪在瞄准,看来应该承担的是狙击手的角色,薄薄的旧白T恤透出了那宽肩和漂亮的背肌,紧窄精瘦的腰,修长结实的腿身材着实是很不错。
意识到自己在关注不该关注的东西,褚若拙敲了敲门侧,禤晓冬转头看到他笑了:褚先生?事情都解决了?他把游戏暂停,将游戏枪搁回墙上的书架上,笑容明朗,双眸清澈见底。
褚若拙被这明亮得毫无挂碍的眼睛一看,忽然生了些自惭形秽来,压下杂念:都解决了,一万亩全部采摘运输验收完毕,货款也都收到了,今年算是有惊无险,圆满度过。
禤晓冬虽然这大半个月没看到他,但也隐隐猜到了,听到这个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对他笑道:那可真是祝贺褚先生了。今晚要在这里吃饭吗?
褚若拙道:今晚就不打扰你了,我该回去了,订了今晚的机票,今天过来是感谢你,还有拿走我的玻璃火炬,那可是我的转运之鱼,得好好供着了,我带了个便携鱼缸来。
禤晓冬点头很干脆:好,我给你倒缸。
褚若拙回去车上拿了备好的便携鱼缸过来,禤晓冬走到了厨房的玻璃鱼墙处,熟练地将里头的鱼捞出来,一边给褚若拙说着养鱼的注意事项。
午后蝉越发喧嚣,鱼缸的水荡在厨房的白墙上,波光荡漾,仿佛两个人都沉浸在一个大鱼缸里,隔绝人世,静谧安详。
褚若拙盯着禤晓冬捞出那只金红色琉璃一般的龙鱼出来,想开口说给他多一些费用,但又觉得无端会坏了气氛,只是盯着他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鱼缸妥帖装好,供氧机开好放回车上,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
褚若拙扬起笑脸问禤晓冬:这次实在麻烦你,鱼的费用和这次住宿的餐费等等,我一起转你,你手机号和转账账号多少呢?
禤晓冬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个手机出来,将手机翻转让他识别背后的芯片,褚若拙却发现他用的还是纯键盘手机,很旧的那种,应该有品牌标识的地方,却只是一串镭射数字。
褚若拙扫了手机号码后,微微扬眉问:这是军用的保密机吧?军用手机,为了防止泄密,完全杜绝民用网络,除了通讯功能和转账支付功能,几乎什么功能都没有,每台手机绑定一个号码,不会变,若是强行拆解,什么信息都拿不到,但也意味着没有视频、网络论坛、直播平台、手机游戏、朋友墙互动等等娱乐功能了。
禤晓冬笑了下:对,质量很好,信号也强,一直能用,退役后就一直用着了。
褚若拙心下微觉诧异,要知道普通的义务兵,是不会配置这种专用的保密机的对方既然持有,说明他至少参与过一项涉密行动但临时行动一般只配给军官,行动结束后就会收回,长期配备的,一般是有一定军衔的军官但这一类军官退役后都会有极好的工作岗位安置,不会在农村。
不过军部的事,谁知道呢,横竖肯定出了脱密期了。褚若拙不再纠结,笑道:现在还有谁不用手机娱乐?你用这样的手机真的除了打电话什么都不能做,多乏味啊,不如我送你一台最新型号的手机?不用和我客气,我家是做通信的。要不是如此,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这黑魆魆貌不惊人的键盘手机是军用手机。
禤晓冬道:没什么人和我联络,娱乐的话在电脑上都能看,没必要换机。他打开厨房巨大的双门冰箱,从提出里头一大篮东西,显然是早就打包好的,笑道:这也是我准备好的,你上次说要的蜂蜜酒,另外还有我自己腌的一些酱,都贴着标签,你回去放冰箱里,送人也可以,再有一些水果,给你路上尝尝。他亲自提着拿出去放到了褚若拙车尾箱。
褚若拙看着那巨大一提,最上面是新鲜叶子垫着的几个粉红桃子,不由感激谢了,便和禤晓冬挥手告别,发动车子下山。
越野车在太阳下烤久了,车子里多了一股甜甜的果香,闻着是熟透的桃子香味,分外诱人,想来就是禤晓冬那一大篮子水果了,褚若拙从倒后镜,他看到禤晓冬站在农庄那木门口的决明子绿荫下,含笑目送他离开,不知为何,心里忽然起了一点愧意。
采收得急,那些粉蕉都没成熟竟忘了留一箱给这收留自己多日,体贴温和的乡间友人。似乎是从知道他坦承喜欢同性开始,他就下意识回避他。
褚若拙平生恣意妄为,任性自私,却第一次留意到了自己脑中的大象那些属于利己的,自欺欺人的,难以正视的念头。
第10章 吊桥效应
海风吹过碧蓝的天,波涛声中,海鸥鸣叫着划过海面。
章柏狠狠跌了一跤摔在了坚硬的甲板上,咯拉一声摔摔出了巨大的声音。他挣扎着爬起来,满脸青肿,却顾不得痛苦,慌忙跪下来哭诉:褚少!褚少!求你!求你饶了我!所有钱我都退给你!饶了我吧!
他身后肃然站着一排沉默冷漠的保镖,个个高大壮硕,戴着墨镜,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褚若拙冷笑了声,好整以暇坐在最上头,他穿着宽松浮夸的沙滩短裤,光着上身露出晒得漂亮的麦色腹肌,戴着墨镜,满不在乎看着章柏道:少爷我看上去特别傻白甜是吧?冤大头是吧?给你投了钱,你就敢两头吃?移民?你怕是不知道国外更好操作吧?摄像头都没几个,就你这样才移民的,灌了酒拉去公海扔了,谁管你?你那小女儿?你老婆?
章柏浑身发着抖,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他今早一个人出门,在路上就被人套了布袋直接拉上了游艇,然后一路也不知道拉到什么地方来了。G国海岸线长,出海太容易,真灌醉了往公海里头一扔,他在G国确实没认识几个人,死了就死了,谁为他伸张?
只怪他鬼迷心窍,以为眼前这褚少平时总是笑眯眯万事不过心,在平台上也是一副花花公子纨绔少爷的肤浅样子,砸起钱来满不在乎,本来也是,他漏漏手零花钱就是几百万,这点钱他完全赔得起,哪晓得翻起脸这么快,这么雷厉风行准确找到他,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拼命磕着头:我的错!我鬼迷心窍了!我有苦衷的!是台风季要到了,我才发现所有合约都忘了写不可抗力条款,我心惊肉跳又不敢和你说。
这时候有个人联系上我,说只要我放一瓶虫卵进蕉园去,钱立刻到位,并且能安排我全家立刻移民我想着不知道如何面对你鬼迷心窍了对不起褚少!你家大业大,折损得起,我当时却是孤注一掷了啊!您都完全不在意,亏了对你来说无关痛痒,但是我在你这个项目上亏损了,这一行我不可能再找到工作了啊!求您高抬贵手,宽宏大量我给您做牛做马,一定给您挣回来您亏的!
章柏嚎得满脸鼻涕眼泪,他出国后根本不敢看新闻,并不知道褚若拙最后如何,但他学农的,自然也知道这外来引入的虫害,那是比本地虫害危害更大更难治的。
褚若拙又笑了:还在这花言巧语,放个虫卵还用你?谁不能放?怕还是你这个专业学农的出的毒计吧?知道我那片地方临着山,台风不一定能掀了香蕉园,才又给人家添个主意。不然能这么准搞个国内没天敌的外国虫子来?根本就是往死里坑我!
他啐了口:丧良心的狗东西!从故意漏掉不可抗力条款开始,你小子就在坑我,就这样还敢拿了分红才跑,真够贼胆包天。还苦衷?我呸!少爷我有一百种办法治你,给你打一针爽一把怎么样?反正这东西G国合法呢。
章柏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求你了,褚少,钱我一定还你!对方给我的钱我也都还你!其他的我写欠条!我给您些欠条!
褚若拙呵呵一笑:少爷我不缺钱,就非要出了这口气就你这样的人,这样的钱也敢拿,蠢死活该的。
一挥手,几个保镖上前,将章柏仿佛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捆好吊在长绳末端的铁钩上,噗通扔到了海里,听着对方惨烈叫声,过了一会儿又拉了上来,拉到一半又再次将对方扔到海里浸着。
褚若拙冷冷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也无甚趣味,转身往舱里走去。
船舱宽敞的会客厅内,一个男子坐在沙发上专心看着书,他穿着分外平整干净质料上乘的衬衣长裤,挽着的袖子下露出昂贵的腕表,外面的鬼哭狼嚎仿佛完全打扰不到他,眉目之中自有一股冷峻气质。
褚若拙进去笑了声:林怀瑾,林大博士,你可太刻苦了,真的这么忙?搞得我这么打扰你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多谢你借我游艇。
林亦瑾淡淡道:没事,反正都闲在港口。注意点分寸,别把人真搞死了。
褚若拙一屁股坐下来,摘下墨镜扔几上,拿起旁边冰镇的葡萄酒牛饮一般喝了几口,才道:放心,就吓吓他,让他把吞了我的分红全给吐出来,今晚就送回去了,不然老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实在是被这小子耍大了。
林亦瑾道:还是你那些堂兄弟们主使的吧。
褚若拙道:应该是,但问不出什么,对方既然敢做,自然是万全之策,查不到什么的,也就我们这种大家族蛇鼠一窝,没什么好说的。你呢?博士也要毕业了吧?什么时候回国?上次好像恍惚听说你那继兄妹也都回国了?你这书修了一个又一个学位,硕士读完读博士,你家家业真的不用你操心?
林亦瑾淡淡道:没兴趣,我已在G国谋了份教职,不打算回国。
褚若拙想了下道:不争也好,反正你外公那边的也是你继承,相对简单多了,在国外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回国不自由,哎。像我不过就是想稍微证明下自己,差点栽了个狠的,好在这次能求到盛无隅帮忙,不然我这次是真栽了大跟头。
林亦瑾眉目微动:你居然请得动盛无隅?
褚若拙道:哎,还得多谢我寄宿在农家的那个小兄弟,他提醒我可以试试生物治理虫害,又提醒我有家生物科技公司似乎有类似技术,我一听那不是盛无隅开的萤火科技吗?反正都绝路一条,试试吧。试着打了下电话,没想到盛无隅居然一口答应了,实在是想不到,这次人情欠大了,我后来要给他分红他没收,只收了送的几箱粉蕉。
林亦瑾道:能欠盛无隅人情,也是过人之处了,多少人想搭他线搭不上呢。
褚若拙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往后靠,听到外面已停了声音,想来是保镖们按自己指示,适可而止了。远处出来海鸥声和海浪声,让人心情宁静,心胸一阔。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看了眼林亦瑾:亦瑾,我记得你之前交过男朋友吧,你怎么确认对同性有那种感觉的?和女人一样吗?看到就起反应?
林亦瑾眉目不动:怎么忽然问这,你不是直男吗?本科几年,你女朋友就没断过。
褚若拙叹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看林亦瑾只看书,并不说话,只好主动道:就是我刚才说的寄宿的农庄主人,是个退役的军人,之前在他那里借住,看他做的一手好菜,又体贴,这次台风,也是亏得他提醒我才警醒,也是他发现了那害虫说实在话盛无隅是帮了大忙,但若没有这小伙子提醒,我是稀里糊涂肯定就错过了这些疑点,说不准现在已经被起诉了,引进国外的物种,我之前全都迷迷糊糊的,什么事都交给这小子,怕是证据全在人家手里握着。
林亦瑾道:退役军人?你对他有感觉?他看了眼褚若拙,眼神微妙,退役军人,那应该是五大三粗的吧,褚若拙这细皮嫩肉的
褚若拙倒没注意老同学的怪异目光,微微出神了一会儿:他长得挺好看的,不是那种阴柔的也不是有什么特殊感觉吧,就是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当时只是觉得可以做朋友。然后那天直播,你知道的,粉丝们看到个帅哥就爱说我可以什么的,有粉丝就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他非常直接地就说了他喜欢男的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坦荡
林亦瑾笑了声:故意的吧,想来是看上你了,又是这样身家,国内一贯保守,同性婚姻通过才一年,哪有人无缘无故在素昧平生的人跟前说自己性向的,这人心机很深呢。
褚若拙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坦白说我当时也是这个想法后来又觉得又觉得是我想太多了,人家只是坦坦荡荡而已。他对我并没有任何暧昧之处,倒是我欠了他那么大人情,还要私心揣测他,未免心下觉得有亏而且,我对他还真的有点好感,当时甚至动摇了下,觉得对方若是真的对我有意,那样的相貌和身材,好像试试也无妨
林亦瑾笑了声:你觉得他人不错,对他有好感,感激,是不是在你最紧张的时候,台风天,你提心吊胆怕蕉园被毁,这时候他对你不错对,你说他做饭好吃,你食不下咽担惊受怕的时候,他给你煮碗面什么的
褚若拙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亦瑾似笑非笑:不是你自己刚才说的信息吗,很容易推测出来吊桥效应,你查查吧。
担惊受怕的刺激场景下,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心情大起大落,患得患失,偏偏这个时候遇上个相貌很不错的男子还帮了你很多,你本来就备受煎熬,精神疲乏,孤立无援,心理上不知不觉依赖他,嗯,他还大方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原本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你很自然被引导了,将因为紧张产生的生理反应与和他的感觉混淆在一起,你误以为自己对他有了感情。
很典型的吊桥效应,你冷静一段时间,多交几个漂亮女孩,就忘了那些。
褚若拙长长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不愧是辅修了心理学学位的学霸!他想了一会儿道:但是他应该不是故意,他态度一直很坦荡自然,和他相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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