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烫死我了——!”
“我刚刚想提醒你来着,”
渝棠连忙撕掉半个小吃盒递到穆京宸嘴边,“受不了了就吐出来吧?”
“不碍事!”
穆京宸哪里能忍受在渝棠面前如此丢脸,只能忍痛咽下这团滚烫如沸铁的虾球。渝棠看他被烫得脸颊通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甚少有人见过渝棠笑得这么开心,如同淌着月尘的晚昙花瓣,穆京宸微微一怔, 向来刀枪不入的铁面阎罗居然又一次红了脸。
“对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儿桃红碧玺雕琢而成的海棠耳坠,朝着渝棠耳根上比划,“送你一个小礼物。”
“我从来不戴耳坠,也没有耳洞。”
渝棠想要拒绝,他并非没见过世面,粗略扫了一眼那耳坠的成色,估计只会比当时穆京宸丢在攀花楼的玉扳指更价值连城。
“那你也收着,这和我院里的海棠一样,只有你配得上。”
穆京宸执意让渝棠收下,“就当是今天绑了你的那群人赔给你的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这是碧麟会的东西?”
“我在林粤那儿搜罗的,看着觉得合适你便要过来了。”
穆京宸一路盯着渝棠将耳坠装进兜里才收回他那炽热的目光,天知道他这简简单单一个“要过来”背后藏着什么腥风血雨。
“你帮我这么多,我也总得还你点什么,”
渝棠打量着穆京宸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了穆京宸那双沾满了颜料的驼皮靴,以他对富家少爷们生活习惯的了解,这双鞋估计会被直接扔掉,
”要不然我帮你把这双靴子擦干净?”
“这颜料哪里洗得干净?”
“我在画室呆了那么久,自然摸索了一套清洗颜料的秘诀。”
渝棠执意要帮他,穆京宸也不再拒绝,把渝棠送到街口时在渝棠的要求下乖乖脱掉了一双鞋, 只能光着脚呆在车上。
“大哥,您说小渝老师是不是只是不想让您把他送到家门口,所以故意骗走您的鞋?”
甄晦趴在方向盘上,悄悄嫌弃地看着几乎要贴在车玻璃上看着渝棠离开的穆京宸。
“你懂个屁,他这是对我好,认可我。”
穆京宸哼了一声,“你马 上叫人去把这一片的锅炉烧起来,今晚上要是小海棠家断了热水,我就把你丢井里去泡冷水澡。”
第9章 一颗也不能少
穆京宸,全峪临城最小气的人
“是是是,”
甄晦想告诉穆京宸,寻常人家刷鞋子都不会专门烧热水的,但又怕他家大少爷会因此不依不饶直接闯进渝棠家里把鞋子给要回来,便只得作罢,
“对了大哥,我上次查出来大嫂每周都要去药铺抓药,药价不低,我估摸着这药钱是他们家最大的一笔开销,就悄悄弄来了药方子拿去军医院找大夫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大嫂那个弟弟身上毛病可还真不少!”
“怎么说?”
“那些中药都是调慢性病的,就算再贵,大嫂每天赚三十块钱也不至于负担那么重吧?我问了大夫才晓得,大嫂弟弟还有急性病,什么肾啊肺啊没有一处是健全的,时不时就要去医院开个刀住一阵子。”
甄晦一张小嘴巴巴讲着,想用自己查到的这些消息换来穆京宸的宽宏大量——毕竟今天这一出都是因为他保护渝棠不周才捅出来的乱子。
“什么时候开始的?”
穆京宸凝眉,渝眠身上的这些怪病绝不会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但究竟是要经历些什么才会让人的身体损坏成这副模样?
早在他剿完匪重返峪临之初,他就往上调查过渝棠,让人诧异的是他们兄弟俩当真就像一株随风漂浮的无根萍藻,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贫民区的阴暗褶皱之中,半点有关他们的来历和家庭消息都查不出。
“这就查不出了,大夫说他也记不清,只觉得已经有五六年了,我想看他们的病历档案,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打开保险柜柜门就被他们礼貌地请出去了。”
“甄晦,我是不是教过你,城里不像军营,很多东西不是自家的,不能看见锁就用铁丝去撬。”
“我就是习惯性……大哥,我这样是不是会被人瞧不起,又给你丢脸了?”
甄晦悄咪咪从后视镜里观察穆京宸的眼色,他是穆京宸从军营里带出来的粗人,虽然他并不介意,但并不代表听不见大宅院里的那些评头论足,尤其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大少爷们,背地里常常骂穆京宸是个只会舞刀弄棍的军溜子。
“谁敢瞧不起你?”
穆京宸笑了一声,他十五岁时就被穆老将军送去军营整日跟着穆家军一起操练,极少回城,成年后直接带军北上剿匪,一剿就是五年,从北岭沿着山川跨过三个省一路剿回峪临,回来后身边带着的都是当初军营里拜把子的兄弟,城里其它的大户少爷小姐他是几乎一个也不认识,唯一叫得出名字的便只有邹卫伊。
对了,邹卫伊……穆京宸这才想起今天为了和小海棠独处把邹卫伊支出去的事情,那小子带着学生们回到画室发现他把渝棠拐走后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要连夜赶去报社买个头条痛骂他穆京宸臭不要脸,
“记得我们在土匪窝里缴获的那副鸿蒙骏马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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