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的活儿干得出色又圆满，最后向启明晨交差的时候还附加了不少情报。
    启明晨多给了徐巍两倍报酬，第二天徐巍就离开了锦城。
    我已经跟冯局约好了明天碰面，把所有情报都转交给警方，启明晨说，目前只存在一个顾虑，从购车到卖油，以及租赁仓库，经手人都是齐茂雄，军熠在整场生意当中没有担过任何责任。
    他这等于是把权限都给了齐茂雄，难道就不怕他拿不到钱么？迟望提出疑问。
    齐茂雄只不过是个傀儡，他也显然忌讳军熠的背景，军熠不需要怕他卷钱脱逃。启明晨说。
    迟望皱起眉说：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拿到了所有的证据，最后被抓进去的可能就只有齐茂雄一个人，军熠还是可以逍遥法外。
    启明晨点了点头：是的。
    迟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需要有人去提醒一下齐茂雄，让他和军熠狗咬狗，自相残杀。
    如果要提醒齐茂雄，前提是他们发现自己被警方盯上了，有了警觉心，并且开始多疑，启明晨说，但这个时候，我们找不出能让齐茂雄放下警惕，并且和他相对比较熟悉的人。
    我和他比较熟，虽然他不一定信任我，但是如果我去提醒他，他应该会放在心上。迟望说。
    你想去接近齐茂雄？启明晨想也不想地驳回了他的提议，我不同意。
    也不一定非要去接近他，他的公司营业范围和我的公司有交点，业务员之间也都认识，我只需要随意放出一点风声，传到他耳朵里就行了。迟望说。
    启明晨看着他，眼神里似乎仍旧不太确信。
    我保证，这件事我会做得毫无痕迹，让齐茂雄根本猜不到我头上。迟望举起了右手。
    启明晨笑了一下，声音里像是在叹气：你想让你公司的业务员去放出风声，对么？
    迟望点了点头。
    启明晨无情地打破了他毫无破绽的想法：既然是由你的人放出风声，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你在后面指使？迟望的脸又垮了。
    这件事从长计议，从警方布线到捉拿他们归案，还需要一段时间，军熠就算想要逃脱罪责，也必须要到警局做客几次才行。启明晨最后说，我们等警方的消息吧，或许就算要设计让齐茂雄上钩，警方那边也会有更好的办法。
    迟望想了想，只得答应：行吧，那我就继续等。
    等警方完全接手，我们就没有在原地等的必要了，启明晨看着他，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散散心？
    迟望万万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启明晨居然能想到去散心。
    他震惊地看着启明晨：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强吗？我这几天都快睡不好觉了，你还能去散心？
    说起来，启明晨的确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运筹帷幄一般的不动如山。
    迟望打从心眼里佩服启明晨的定力，不论他这镇定自若的外表是不是装的。
    是严峥提议的，他在这次这件事情上出力不少，徐巍那边也完全都由他来对接，所以他想邀功，让我带他再去一趟峰回山。启明晨说。
    峰回山？你们打算去赛车？迟望问。
    原计划是去山上兜几圈，如果你也去，我就只会登上山顶，不打算赛车。启明晨说。
    为什么我去就不打算赛车？迟望不解。
    毕竟是存在危险的事。启明晨淡淡地说。
    迟望一时有些无语，他真心觉得启明晨对他有些保护过度了。
    他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需要人呵护的男人。
    迟望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决定好要不要陪启明晨去峰回山，第二天他的公司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他听到刘铭跟他说齐茂雄来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迟望走到会客室，齐茂雄便坐在会客椅上回头对他得意洋洋地一笑。
    齐茂雄亮出手上四个大金戒指，脖子上挂了两条比手指头还粗的金项链，和几个月之前的他相比仿佛去镀了层金。
    迟望心想，就你这做派，还有人看不出来你在做违法的勾当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在追文的小可爱们，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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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57
    迟望关上会客室的门,似笑非笑地转身看着齐茂雄：齐总大驾光临，驰行真是蓬荜生辉啊。
    齐茂雄大咧咧一笑：确实，你这个公司真是太小太不起眼了,迟总都开两家公司了，总部还不换个大点儿的地方,有点小家子气啊。
    迟望笑了笑没说话。
    心里想的是靠近市郊的恒通物流办公室,以及那个废弃工厂。
    齐总有段时间不见了，今天一见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迟望若有所指地将视线停在齐茂雄手上的大金戒指上。
    我太忙了,物流公司没什么发展前途,我又做了别的生意,齐茂雄毫不掩饰地把手指摆在了桌子上，结果你看到了,人一走运，钱是赚不完的。
    哦？是什么生意，方便透露么？迟望问。
    其实我倒的确可以跟你做生意,可惜了,齐茂雄瞟了瞟他，我的合伙人估计不会愿意。
    你的合伙人？是谁？迟望又问。
    你不认识,是个厉害角色。齐茂雄挥了挥手。
    刚才齐总说你的合伙人不愿意跟我做生意，说明跟我不但认识，还有过冲突,迟望笑着说，巧了，我迟望做这一行这么几年，得罪过的人屈指可数，很容易就能想到是谁。
    齐茂雄眼珠子一转：他应该跟你没有过生意往来，你就别瞎猜了。
    迟望靠着椅背,神色轻松：真是可惜了，我还真有些好奇齐总最近在哪片领域发展，竟能有现在这种脱胎换骨的效果。
    齐茂雄被夸得飘飘欲仙，忍不住站起来在会客室里走了一圈，仿佛在秀他那双价值不菲的新皮鞋。
    迟望等他秀过瘾了，才不紧不慢地问他：齐总来我的公司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我是想找老朋友叙叙旧，今天刚好得空，齐茂雄大摇大摆地坐下，翘着二郎腿，你知道，生意做大了，手底下的人也会变多，不再需要当老板的去亲力亲为了。
    迟望点了点头：理解。
    他垂眼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十一点。
    他记得启明晨在九点就会和冯局见面，将相关证据提报上去，让冯局正式立案。
    也就是说，这个时间，警方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迟望勾起唇角，看向齐茂雄：齐总，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前阵子仓库差点被盗，还被人找上门，害得我现在有家不能回，所以我有点迷信，去算了一卦。
    卦上怎么说？齐茂雄有了兴致。
    迟望盯在齐茂雄的脸上：你马上就会有麻烦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齐茂雄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迟望之后都没再提那张卦，而是好整以暇地打开桌上那本杂志。
    齐茂雄突然被冷落，踢掉椅子站了起来，打算气势汹汹地走人。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迟望看了他一眼，心想，跟他预测的时间差不多。
    齐茂雄接起电话，三秒钟就变了脸色：我躲到哪儿去？警察凭什么要抓我？
    别开玩笑了！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混合柴油是市面上所有油站都在干的，又不犯法！
    营业执照？你就跟他说正在办！齐茂雄说完这一句，警惕地转头看了迟望一眼。
    迟望低头正看着杂志，仿佛对他打电话的声音毫无察觉。
    齐茂雄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就过去，我为什么要躲？我可不当逃犯！
    说完，齐茂雄便挂断了电话。
    齐茂雄走到会客室门口，又转身盯着迟望。
    你是不是知道会有警察来找我？
    迟望把视线从杂志上挪开，慢条斯理地说：是啊，我还知道你马上就要被你的合伙人出卖了，刚才让你逃走的人是他吧？你一旦逃了，那就更加洗不清罪名了。
    齐茂雄眼神狐疑：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我说了，我去算了一卦，因为我命犯小人，迟望站起了身，走到齐茂雄面前，所以我替那位小人算了一卦，你是不是觉得代入感很强，都说到你心里去了？
    齐茂雄后退一步，后脑勺碰到了门板。
    谁他妈代入感强了，你的事跟我能有什么关系？齐茂雄嚷嚷了一句，转身拧开门把手，别以为你什么都懂，我告诉你，这次有麻烦的是那些警察，不是我！
    迟望眼神一震，齐茂雄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迟望回到会客椅上坐下，发了会儿呆。
    这时会客室的门被轻轻叩了两声，前台妹子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迟总，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人是来闹事的吗？需不需要我报警？
    没事。迟望抬头，朝她笑了笑，不用管他，你去忙吧。
    等前台妹子离开了，迟望重新关上门，给启明晨打了个电话。
    刚才齐茂雄来我的公司了。他开门见山。
    启明晨声音很低，明显是紧张了：他想做什么？
    起初大概是想来找我炫耀，后来他接到了军熠的电话，应该是警察已经赶到他们的老窝了，迟望问，你已经跟冯局都谈完了么？
    谈完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赶到了那个废弃工厂。启明晨说。
    我和齐茂雄言语上起了点冲突，我试着让他小心军熠，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迟望说。
    以后不要再私下跟他们见面。启明晨声音低沉。
    没有私底下，我在我的公司呢，迟望笑着说，你看，我不是处理得很好么？你要对我放心一点啊。
    启明晨没有说话。
    迟望觉得有些不太妙，赶紧转移了话题：齐茂雄最后还跟我说了一句，有麻烦的是那些警察，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齐茂雄的背景也有些硬？
    我会继续跟进冯局那边的进展，启明晨说，我现在去你的公司，你出来跟我吃个饭，可以么？
    迟望当然觉得可以。
    他考虑了一会儿，让启明晨直接上楼来，在他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每一次启明晨来接他回家都把车停在楼下，甚至都没有踏足过他的公司。
    迟望觉得，齐茂雄今天来他的公司算是带来了些晦气，但是启明晨过来就不一样了。
    启明晨到驰行物流的时候刚好中午十二点。
    他从电梯里出来，驰行物流的一群人正往外走，他们约好了要去楼下餐厅吃饭。
    撞见启明晨，他们俱是一愣。
    启明晨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往里走。
    迟望算着时间，估计启明晨要到了，便往外迎了出去。
    他没想到，启明晨往里走的同时，身后还跟了一串驰行物流的人。
    原本已经走到电梯的一群人又鬼鬼祟祟走了回来。
    迟望挑了挑眉，当场让他们社死：你们不是说去楼下吃饭？怎么又回来了。
    大乔哥没带钱，我们决定点外卖了。前台小妹在队伍最末，抢着说了句。
    迟望心想，这年头还必须带现金才能吃饭么。
    他没再纠结，招呼启明晨：先到里面坐会儿吧，我给你泡一款茶叶。
    行政部一位女同事举起了手：迟总，需要我帮你泡茶吗？
    迟望笑了笑：不用。
    眼看着两位大佬一前一后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剩下的同事疯狂拉其他人衣袖，想说话又不敢说，只能对着打手语。
    大乔清了清嗓子：我还是先把外卖点上吧，一会儿迟总出来了发现我们还没吃饭，我们就该露馅了。
    迟望把启明晨请上靠近落地窗边的茶桌旁。
    这儿一般用来他找同事谈心或者一个人独坐，基本不用来招待客户。
    但启明晨不是客户，也基本可以算是自己人。
    迟望往茶具里放上新买的一款茶叶，等水烧开了，浇在了茶叶上，再将水倒掉。
    他再度将水壶提起，自上而下对茶叶重新冲泡。
    最后用两只小茶杯装好了两杯茶。
    他不急着递给启明晨喝，先自己欣赏了一番，闻了闻茶香。
    迟望满足地拉长声调嗯了一声。
    他总陪着爷爷喝茶，对茶叶比较挑剔，但这款茶叶应该是挑不出毛病来的，也很适合给启明晨喝。
    等茶温降了下来，启明晨端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哎。迟望看着他，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看来他对启明晨期待过高了，启明晨根本不爱品茶。
    你接待齐茂雄的时候，他就坐在这儿么？启明晨看着他，低声问了句。
    迟望心想，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他摇了摇头：他没来我的办公室，在前台那边的会客室。
    启明晨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没有不满意。
    迟望喝完了这壶茶，拿起钥匙，打算带启明晨下楼吃饭。
    启明晨站起身：等等。
    迟望疑惑地看向他：？
    你背过身去。启明晨说。
    迟望不明所以地转过了身。
    手臂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启明晨又说。
    迟望把刚拿起来的钥匙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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