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感受到年轻人尖锐的视线,宋铭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得那句话很有问题。
不是,我不是怀疑
宋铭俞本想解释一下,但还没解释出来,就被年轻人打断了。
放心,这种事上我还不至于说谎。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随便去厨房找个佣人问问都可以。
我要在这个事情上说谎,分分钟就会被人拆穿,不是在帮小少爷,而是在害他。
我没有那么蠢。
我宋铭俞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
这句话似乎并不应该和我说。年轻人冷笑一声,想必你还有别的事要忙,去请治疗师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自己去就好了。
宋铭俞小心翼翼道:我我没有
年轻人忍无可忍,怒声喝道:别跟着我!
宋铭俞果然不敢再跟,只在原地看着年轻人扬长而去,然后有些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他他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见惯了小少爷对大少爷的不满和冲突,又见证了这两天小少爷的冷漠,他早就认定了小少爷对大少爷没有任何感情,想到大少爷出事前还在对小少爷的未来做着各项规划,他就为大少爷不值,从而加倍地厌恶痛恨小少爷。
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固有思维会被彻底打破。
宋铭俞的眼眸渐渐复杂起来。
他又想起了大少爷很久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那么他希望他的圣侍,会代替他去保护他的弟弟。
宋铭俞以前每每想起这一点,都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在时景歌不断彰显他的冷漠之后。
现在却
或许,他们应该按大少爷希望的样子去做。
宋铭俞抿起唇来,想到时景歌刚刚仓促逃跑的样子,只感觉心底的偏见又散了不少。
其实,那兄弟俩的感情,远比他们这些外人想象的深厚。
年轻人很快将领地里有名的治疗师都带了回来。
对此,时景歌表现地非常抗拒。
他不认为自己需要治疗师,甚至不允许治疗师进入他的房间,无论祝穆语和时凌易怎么安抚这么劝说都没用。
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孤独地藏在自己的地盘舔舐伤口,拒绝任何有可能让他继续受伤的一切。
那他到底受了什么伤?
他哥哥离世了。
因为时景歌表现得太过尖锐抗拒,祝穆语和时凌易只能选择慢慢来,但同时,大少爷的葬礼又不能多拖,两个人还要忙碌葬礼,忙得团团转,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几天下来,两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而渐渐的,有关大少爷葬礼的事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祝穆语和时凌易不再那么忙碌,强压下去的悲伤与痛苦又萦绕在心头,让两个人夜不能寐。
于是,在这一天深夜,祝穆语坐起身来,我去看看小歌。
我和你一起。时凌易也起了身。
两个人的房间在三楼,跟时景歌兄弟俩不在一层,就要从楼梯下去,再去时景歌房间的时候,就要经过大少爷后来搬到的那个房间。
而祝穆语和时凌易还未走到那个房间时,就看到外面有人,当即眼眸一厉。
宋铭俞遥遥地看见俩人,对俩人行了大礼。
祝穆语和时凌易认出了他,这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俩人还没开口,宋铭俞就做了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去听。
房间的门只是虚虚带上,没有关严,所以里面的声音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很快,那声音传进几个人的耳朵里。
你怎么还没回来?
你为了躲我,连爸妈都不顾了?
你就这么讨厌我这个弟弟?
没关系,我也讨厌你。
如果不是为了爸妈,我才不希望你回来呢。
你都没看到爸妈憔悴成什么样了。
那声音时而低迷时而尖锐,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许傲慢,却只让外面的这几个人心底发酸。
是时景歌的声音。
祝穆语和时凌易太熟悉时景歌了,从小被宠坏的家伙,哪里会低头?他就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宠着他、让着他、护着他才对。
但是这一次,他低下了头。
时景歌的声音陡然放轻,很轻很轻,近乎于梦呓。
你回来好不好?
我走。
顿了顿,时景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恶狠狠的味道。
这个破地方我早就待腻了!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
皇城才是属于我的地方!你赶紧滚回来!我要走了!我要去皇城!
你休想把我困在这种破地方!
时景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被逼上绝路的小动物,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转圈,哪怕外面的人看不到,也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来。
那一刻,外面的三个人脑回路出奇地一致,他们都想到了一个词。
困兽犹斗。
而时景歌,就是那个困兽。
好一会儿,房间里的动静停了下来,长廊上只余下三个人略带凝重的呼吸声,凉风一吹,简直可以凉到人的心坎里。
宋铭俞对时凌易和祝穆语打了手势,示意他们跟他过来,几个人退到另一侧,安静地等了几十分钟之后,时景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走得很慢,眼睛是闭着的,瘦了许多,跟游魂一样飘了回去,但是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进了隔壁的房间。
那曾经是属于大少爷的卧室。
于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又在这间卧室上演。
断断续续地又折腾了一个小时,时景歌才踉踉跄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时凌易低低道:几天了?
宋铭俞犹豫了一下,道:这是我发现的第三天了。
至于之前有没有,他也不知道。
发现这个,纯粹是偶然。
宋铭俞一贯的偏见被打破,心底难免有些怪怪的,尤其是想到时景歌的时候,所以很犹豫要不要按大少爷当初说得那样,做小少爷的圣侍。
当然,按小少爷的性子,估计压根不想要自己这么个圣侍。
按理来说,宋铭俞应该感到松口气的,毕竟这决定时景歌就给他做好了,就不需要他纠结了。
事实上,一开始想到这的时候,他确实是松了口气的。
没松多久,宋铭俞就开始失眠了。
他也不是很差吧,怎么小少爷就这么瞧不上他呢?
大半夜的,宋铭俞死活睡不着,脑海里满是大少爷和小少爷,心烦意乱之下,他就到处走了走。
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上了楼。
然后,就像今天的时凌易和祝穆语一样,发现了大少爷房门被打开了,然后就发现了小少爷的秘密。
一开始,宋铭俞是想要报给时凌易和祝穆语的,但是一来时凌易和祝穆语就够憔悴忙碌的了,二来他不确定小少爷这是不是一时的,就耽误了下来。
然后今天,时凌易和祝穆语自己就撞见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祝穆语才沉沉问道:治疗师那边,有进展了吗?
因为时景歌实在是太抗拒治疗师,别说靠近了,就是出现在同一楼层都不行,所以治疗师只能选取别的办法,先跟时景歌拉近关系,能成为朋友最好,再伺机而动。
于是,治疗师们只能隐藏身份,接近时景歌。
但谁知道时景歌的记忆力那么好,那些治疗师就在那天见了一面,还没超过两分钟,就被时景歌全被关在门外了,可偏偏时景歌就是记住了他们,每一个试图跟时景歌拉近关系的治疗师都被他指认出来,就差直接给赶出领地了。
没办法,他们又只能去找了领地其他的治疗师。
但是上一次,年轻人记挂着时景歌,领地里能说的上来的优秀治疗师全都被请过来了,现在再请来的,就不是那么优秀了。
为此,年轻人一直很懊恼。
这批治疗师的实力比较差,进度难免慢一些,而时景歌的警惕心又强,目前的进展非常缓慢。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铭俞缓缓道:治疗师说,如果温和轻松的方法不行的话,就只能
刺激大一些的。
强迫小少爷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强迫他认清现实。
比如宋铭俞说得非常艰难,大少爷的葬礼。
葬礼的举办是一记强有力的重锤,让时景歌无法再粉饰太平。
登时,时凌易和祝穆语的眉心都皱了起来,显然他们并不愿意用这样的方法。
宋铭俞松了口气,语速也快了起来,但是小少爷本身的精神力就不是很稳固,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所以这种方法也有可能会给小少爷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那葬礼
还让小少爷参加吗?
宋铭俞抿起唇来,没有将这句话问出来。
但是他知道,老爷和夫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同时,宋铭俞又觉得心情复杂。
明明前几天他和小少爷还是水火不容的状态,现在他却单方面的休战了,还担心小少爷会不会受到刺激造成伤害等等。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说,他会担心小少爷,他一定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想到这,宋铭俞忍不住苦笑。
葬礼,就不要让小歌出席了。
好一会儿,时凌易缓缓开口,眉宇间带着几缕痛苦。
通知下去,任何人都不得对小歌提起葬礼的事宜。
时凌易语气沉沉,一双手却下意识地握祝穆语的手,就像在寻找支持和慰藉。
祝穆语反握住他的手,这一刻,他们两个人的手都很凉。
派一些人,祝穆语低低道,去附近的领地,或者主城,去寻找高阶治疗师,能寻找到顶级治疗师更好。
我们可以出市面上的双倍价钱。
宋铭俞垂下脑袋,郑重道:是。
还有一件事,顿了顿,宋铭俞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总算说了出来,我想成为小少爷的圣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了点事,没有加更,但是明天一定会有的,再信我一次!
明天没有的话,我就把糯米团子打包送给你们!!!
今天所有小可爱依然有红包~
感谢在20210528 23:58:23~20210529 23: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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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4章 领主(三)
时凌易和祝穆语闻言一愣,再看向宋铭俞的时候,眼眸里就带着些震惊和探究了。
你确定?时凌易神情有些许古怪,他沉默了一会儿,注意到宋铭俞的眼神,直白道,这对于你而言,可不算个好选择。
圣侍不同于一般的骑士,是很讲究忠心与美名的,一般而言,他们只宣誓效忠一个人,一次起誓便是一生。
哪怕他们宣誓效忠之人逝去,他们可以被雇佣、可以成为其他人的骑士,但是绝不会再成为其他人的圣侍。
而一旦向第二个人宣誓效忠,那么不管第一个人品行脾性行为处事如何,也不管有没有其他原因,在其他圣侍们眼里,这就是背叛!
而背叛,对于圣侍来说,是没有坚守之心的表现,是很让人不齿的。
而大部分圣侍,都是出生于落魄的贵族家庭,祖上有过荣耀,所以对一些东西更为讲究,也鲜少会出现改头换面、抛弃自己姓氏再侍二主的情况,他们还想为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姓氏追求荣耀呢,重现祖上的荣光呢。
所以可想而知,他们会有多么重视自己的名声。
也因此,如果宋铭俞成为时景歌的圣侍,别的不说,起码美名上就有了瑕疵,还不小。
所以时凌易才说,这不是一个什么好的选择。
宋铭俞愣住了。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直白又简短的回应。
可偏偏,这个回应是完完全全站在他的角度上的,没有一丝别的偏向。
宋铭俞有些感动,又有些激动,他张口道:我
只是他这个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时凌易温和又不容拒绝地打断了。
你再好好想想,这事不急。
你们都是领地的栋梁,我们会好好安排的,放心。
时凌易伸手拍了拍宋铭俞的肩膀,算是安抚,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宋铭俞唇角微动,最终还是没说些什么,只点头应下,扭头离开。
只是在楼梯的拐角处,他下意识地扭头望了过来。
时凌易和祝穆语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们站在两个房间的中间,就像是站都站不稳一般,彼此搀扶在一起,寻求力量。
他们看看这个房间,又看看那个房间,即使宋铭俞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也能感受到那股难过。
似汹涌的潮水,连绵不绝。
宋铭俞心尖一颤,连忙收回视线,不忍再看。
第二日一早,时景歌下了楼,坐在餐厅长桌处的椅子里等待着时凌易和祝穆语。
佣人们见他来了,又算算时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将早饭一点一点端了上来,特意放慢了些,以等待时凌易和祝穆语。
只是在将粥品端上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时景歌突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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