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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事皆备。
    陈船长一声令下，机帆船启航，离开了在陈文一生中留下深刻印象的阿尔阿达岛。
    机帆船的动力很强，在不使用风帆助力的情况下，机动力的航速可以达到20节，两倍于阿甘渔船。
    启航时，太阳已经西斜。
    红海的海面上吹起偏北风，巴祖卡指挥手下人，升起了风帆。
    埃里克关闭了引擎，在风力的助推下，机帆船以大约18节的航速，轻快地向南航行。
    夜幕下的红海，相当的繁忙。
    南来北往的万吨轮，隔一会便有一支船队出现，或三五结伴，或十来艘组队，明亮的灯火，雄壮的汽笛，让人心生羡慕。
    西蒙尼告诉陈文：“我们前进方向的左侧，已经是也门了。”
    陈文心想，凯塔帮他办理了也门签证，原本他要坐飞机落地也门，再横渡曼德海峡，发生了这么多变故，这次是没机会去也门踩个脚印了。
    12个俘虏被分成两队，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底仓，每4个小时换一队人出来，帮忙控帆。
    一切井井有条。
    俘虏们很乖，很听话，很服从命令，没有发生任何谋反的举动。
    以至于陈文一度有种错觉，厄解是善良群体。
    1月5日，星期二。
    经过一整夜的顺风航行，机帆船驶出了达赫拉克群岛的延伸海域。
    巴祖卡那伙人当中，有人是达赫拉克群岛的岛民，对海上捕鱼很熟练。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家伙，用陈文他们从渔船带过来的钓竿，钓起了不少大鱼。
    陈文不得不感叹，对于那些职业和业余钓手来说，讲究的是钓技，但对于这些生活在红海群岛的人来说，这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早上8点，陈文和巫小柔吃着煎鱼排，听着凯塔讲述对于前途的展望。
    预计今天中午，机帆船将航行至也门西岸荷台达以西120海里的位置。荷台达是也门的重要港口。
    明天的这个时候，机帆船有望接近曼德海峡的北口，航向的右侧是港口城市阿萨布。这个地方目前是埃塞俄比亚的领土，但毫无悬念的是，这个国家整个海岸线的狭长国土全部被厄解控制了。
    曼德海峡非常狭窄，宽度只有几十海里。阿萨布和也门的穆哈，像两个门卫一样守住了海峡的北口。
    如果厄解的人要动手拦截凯塔的机帆船，阿萨布附近的海域会非常方便。
    但也不一定。
    曼德海峡是全世界最重要的航运通道之一，海峡南口就是吉布提，几十个国家在那里修建了军事基地和补给站，世界上数得上号的军事强国全都派了军舰，365天24小时守着曼德海峡的南北两个出入口。
    厄解的人，应该不敢在多国军舰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可问题是凯塔、陈文五个人在沙特比尔克小渔村歼灭了一支10人的特战队，那伙人全都随身携带英国和英属殖民地的护照，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那支特战队要么是英国皇家特勤团，要么是受雇于英国驻厄立特里亚机构的雇佣军，他们的人被杀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凯塔说到这里，陈文开始琢磨了。
    对方的目标是俘虏凯塔，但凯塔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陈文、巫小柔，那群特战队多半是打算全杀掉的。杀英国佬这件事，陈文没什么思想负担，那晚为了活命，那还有更周全的想法去活捉对方？
    至于将来嘛，陈文可以把锅甩给凯塔。原本这一大堆的烂事，从沙特一路打仗，全是凯塔招来的。
    陈文觉得，即便将来英国佬找他的麻烦，那也是他抵达吉布提以后的事，现在的头号问题是想办法穿过曼德海峡。
    凯塔继续表达观点。
    曼德海峡北面出口是厄立特里亚的阿萨布，那里修建了大型港口，是埃塞俄比亚的重要港城，但过去二十年已经被欧美国家控制了，英国人在这一带的第二个海军补给站就修建在那里，他们通过厄解的人控制阿萨布港。
    说得更直接些，之前袭击沙特比尔克小渔村的那10个拿英联邦护照的武装人员，应该是从阿萨布的英军基地出发的。
    厄解的人用不着出手，因为英国人的部队和军舰守在曼德海峡北部。如果他们用舰炮朝着机帆船开几炮，陈文他们连渣都剩不下。
    即便不开炮，派军舰拦截一下，活捉凯塔，杀光凯塔的随从，也是小意思。
    话题聊到这里，大伙沉默了。
    凯塔摸烟盒，空了。
    陈文身上还剩两盒555，扔了一盒给好朋友好同学。
    凯塔点了一根：“从昨天打完仗，我一直在思考，我们该以什么样的途径前往我们各自的目的地。我们航向的右手边就是我的祖国，但那里是成千上万的厄解和被厄解控制的人，就像这群水手一样。我的一支部队在吉布提等我们，我们必须、只能想办法前往吉布提。”
    陈文点头：“你说得很对。”
    凯塔继续说道：“我的态度，我们首先采用第一方案，向南经过哈尼什群岛，直接冲向阿萨布，从各国船队和英国军舰之间冲过去。如果遇到军舰拦阻，我们采用第二方案，放弃机帆船，乘坐两条冲锋舟，用更快的速度冲进曼德海峡。”
    凯塔又说：“从阿萨布到吉布提，只有几十海里的海岸线，冲锋舟速度很快，我有希望进入中立的吉布提。”
    陈文反问：“我们知道英国佬支持厄解，如果英国佬在阿萨布东面的曼德海峡北出口用两到三艘军舰拦截我们，他们也会有快艇，有特种部队，有直升机水上飞机，你觉得我们能冲过去吗？万一冲不过去，怎么办？”
    凯塔说：“那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向东渡过海峡，前往也门。或者直接在阿萨布南部地区登陆，从陆地上打到吉布提去。阿萨布距离吉布提边境最近的直线距离只有几十公里。”
    陈文也是无语了，他真的从没想到会遇上这种要命的前途。
    几个人全都不说话了。
    凯塔回到船头，背靠船舷坐在甲板上，抱着M16发呆。
    巫小柔悄悄问陈文：“你们刚才聊了什么，凯塔怎么这样失落？”
    陈文用汉语，把凯塔的话以及分析和讨论，告诉给了巫小柔。
    船上其他人全都不懂汉语，陈文小声告诉巫小柔：“我实话告诉你，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思想动摇了，好可怕。”
    巫小柔问：“你动摇什么了？”
    陈文笑道：“没事了，动摇了一秒钟，现在又坚定了。”
    巫小柔坐在甲板上，伸腿轻轻踹了陈文一脚。
    陈文嘿嘿一笑，没多说话，也进入了思考状态。
    他说的动摇，是一件让他自责的想法。
    凯塔是身份敏感的人，英国佬和厄解并不想杀他，他们的目标是活捉这个非洲张学良，拿他做人质去胁迫非洲张作霖妥协，进而推动那些势力的终极目标，也就是把一个完整的埃塞俄比亚分成两个。
    英美的这种做法，符合列强的利益。完整的非洲国家，尤其是红海沿岸完整的、国土面积大的、综合实力强的非洲国家，对于英美是巨大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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