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喉结滚动。
天帝陛下淡色的唇瓣紧抿, 似是克制着痛楚一般,薄唇并没有如人间时那般,因情热而变得嫣红,反倒白得透明, 整个人像是一尊献祭的白玉雕像一般, 脆弱的让楚辞心脏刺痛。
小煊楚辞终于能发声,他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看来你也还是会动情的么。青年察觉楚辞身体的变化,舌尖舔了舔唇瓣, 眼尾扫过楚辞,软软地伏倒在楚辞胸膛上,剧烈跳动的心脏鼓点应和着,急促又难掩情谊,钟离煊眼角划过泪光,他凑过去,狠狠地咬住楚辞的肩膀。
居然这关头还能破开了我的禁制,不愿开放神魂与我结契,楚辞,你好狠的心!纵然如此,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这是你的命,也是我的命。
牙齿刺破了楚辞的皮肤,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钟离煊紧闭双眼。
然楚辞已经顾不得肩膀上那轻微的刺痛了,他察觉一滴水滑落到了颈窝中,如火一般烙印在皮肤上,直达心底,让他再也无法自持。
小煊,什么命中注定,本就是荒唐。
一声叹息传来,楚辞身上的禁制彻底被解开,一只手稳稳地托起伏在颈间的脑袋,被泪水濡湿的长睫如鸦羽一般轻颤,眼尾薄红为冷峻的青年染上别样的媚意,混合着痴意和恨意的冷厉的眸子对上清冷的暗蓝色眸子。
男人熟悉的眼睛里,瞳孔宛如跳动的火焰,红得耀眼,几乎要灼痛钟离煊的心脏,虽然身上还残留着情热的战栗,天帝的眼神却一瞬褪尽了温度。
楚辞,你果真不愿和我在一起?
钟离煊身躯发颤,却见男人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还捏着他的下巴,带着彼岸花独特香味的幽暗气息拂过唇瓣,男人含笑道:傻子,什么命中注定,我心悦你,哪是天命所能折移分毫的?连我自己和你,都休想让我变心一厘啊!
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本体在那一刻带走楚辞,何尝不是想斩断楚辞和钟离煊的情缘于情于理,归墟和天帝再无干系,才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何况,钟离煊动心是因为他转世为人,被凡人的欲念蛊惑,回归天界七情六欲尽去,不再沾染红尘分毫,天帝自是会忘了人间种种荒唐。
是时,自归墟尽头而来的楚辞本体是这般认为的,奈何,事情走向早已经不是他们的理智所能克制分毫的。
未来和如今重逢的瞬间,楚辞这一世的经历就被本体吸收,饶是经历了无数沧桑,那一刻两个楚辞的心神还是合二为一,本体只一瞬就彻底动情,才会在重遇钟离煊的时候,忍不住现身见到了让他灵魂震颤的人。
陷入情劫的人,本就不只钟离煊一个,那一刻,心动的喧嚣响彻整个归墟,那绽放的繁花,何尝不是楚辞的情丝?
回归神界的钟离煊无法忘情,楚辞自是一样,他宁愿将自己割裂成两部分,舍去未来,也不过是想和钟离煊能相守罢了。
而后,楚辞终于如愿的吻去了钟离煊皮肤上的薄汗。
钟离煊浑身战栗,双眸紧闭,以手掩唇,发出一声短促的低泣:什么
钟离煊似是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复,他想过楚辞会恼怒离开,想过楚辞会袒露真身和自己较量一番,却万万没料到楚辞会这般温柔地吻去了他眼角的泪。
眼前之人分明还是凡间时的那个人,不,分明有比那时更温柔和煦。
钟离煊不由痴了。
较量自是要较量的,却不是以钟离煊以为的方式。
楚辞拥住钟离煊,两人位置调换,楚辞将被钟离煊扒的散乱不已的衣服扯开丢过去,露出被归墟水锻造出的健壮胸膛,他低头攫住钟离煊柔软的唇瓣,放纵的抵住钟离煊。
下方的人先是惊诧,随着楚辞耐心的抚慰,钟离煊眼神很快柔软下来,一直绷紧的身躯逐渐舒缓,敞开,化成了能将楚辞溺毙的春水。
楚辞结契
青年眸中含着水光,不依不饶的缠向了楚辞。
果真是个傻子,至此还是不明了我的心意么,无妨,我会再慢慢教你,就算不结契,你我也能不分彼此,来
低沉的笑声蕴含着成年男人特有的磁性,融合了未来自己记忆的楚辞无论做何事都能瞬间融会贯通,只消数息就能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钟离煊哪里是这个人的对手,瞬息溃不成军,哪里还能想到质问其他。
两人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在宫殿内回响。
当真不后悔么,天帝陛下?
悔过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便悔了楚辞楚辞我唯一不悔的,便是得到你。
得到我?哈哈倒不如说是我终于彻底得到你了,天帝陛下
叫我的名讳
嗯,小煊,我的小煊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却已是不分明了。
天帝陛下的宫殿外,原本空无一物的白玉石阶旁,不知何时被栽种了几棵梨树,左边的一排梨树正在热烈的吐着雪白的花朵,右边的一排却已经结上了金灿灿的梨子。
一阵风吹过,左边梨树上盛放的花摇曳,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宛如落了一地雪,树下趴伏着的一个小丘拱起,只见一个湿漉漉的鼻子抖了抖,一声喷嚏,溅起小丘上的花瓣,露出下方懒洋洋趴着的野兽。
黄黑相间的皮毛,耳朵抖了抖,树下趴着的,分明是一只成年老虎。
老虎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伸个懒腰,而后对着远处一声巨吼。
虽是凡间的畜生,被陛下圈养的倒是有了几分灵性,有点像是天界灵兽了。
笑声传来,身着白衣的男子从远处款款走来。
看到白衣男人,老虎摇头摆尾,似乎想扑过去,就见白衣男人身后一个身着彩衣的华美青年冲这边扫了一眼,低喝一声:大黄,收声,别吵到陛下休息!
嗷呜!大黄看到熟人,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
那彩衣青年容貌极其昳丽,往那里一站,活似会发光似的,连远处巍峨的宫殿都失了颜色,青年浑身带着毫不遮掩的傲慢,他瞥了眼身边的白衣青年:司命大人,陛下渡情劫差点被奸人暗算,到底是命书出了问题还是有人从中作梗,你还需向陛下禀告一番才是。
风神大人说的正是,没察觉命书有异是属下失职,自是该向陛下请罪。只是天帝命书非卑职所能插手,如何会出现这种变化,着实难测。白衣人皱眉,面带不解道。
飞廉看了司命一眼,没有言语。
白衣人正是天界执掌凡人命书的司命,是天界的中位神之一,虽实力远不及掌管八方的飞廉等诸神,但凡间气运命书都有他书写掌控,也算是天界比较得用的神仙之一。
天帝陛下下凡渡劫也会生成一册命书,天帝非凡人,那命书并不会被司命掌控,偏偏钟离煊到了凡间遇到的种种事情都非偶然,风神飞廉提前回到天界,一查探命书,发现命书果真与天帝下凡之前有所不同。
下凡前钟离煊便查探过命书,他本该诞生于一殷实富户之家,会在乱世之时成为一方枭雄,然转世后却降生为皇甫一族的皇子,还是被篡改了命运的皇甫灵和末代皇帝的私生子。
本该成为一统天下的天命之主的钟离煊命理和走向末路的皇朝气运交织在一起,悄然改变了皇甫一族的命运,连带的那不知何时潜伏入人界的段无涯的化身也沾染了气运,差点夺取钟离煊的气运成为天子。
耶律肃倒是按照命书转世成了东胡皇子,原本就是为灭绝皇甫一脉而生的耶律肃也因命理改变和钟离煊成了敌人,若是按照命书所写,他和钟离煊必是会不死不休,而天下也会因为他们二人的逐鹿而生灵涂炭。
这完全背离了天帝渡劫的本意,耶律肃提前回到天界当机立断带走了命书,他想查探命书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会改变,可天帝的命书除了天道无人可干预,耶律肃快要急疯了,生怕天帝当真如命书所书一般爱上佟俞白,将天下拱手相让,正焦头烂额之际,忽而察觉到陛下提前归位了。
命书有变是天界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耶律肃立时带了命书来求见钟离煊,看管命书的司命也随行,两人刚到天帝宫殿外,还没求见,就觉察天帝的气息消失了。
还好很快天帝就去而复返,只是天帝刚回来就布下了结界,风神和司命一道被挡在了宫殿外。
于是两人就眼睁睁看着天帝从凡间带回来的那几棵梨树先是枯死,而后又死而复生,循环往复数次后,骤然开花结果,短短几个时辰就结出了几树金灿灿的梨子。
司命看了一阵,又掐指算了算,没有算到什么,反倒因为猜测天帝命理被反噬的吐出一口血,他擦掉嘴角血迹,干笑道:唔,陛下的心思好生难猜,风神大人觉得陛下可是出了什么问题,难不成是命书有异导致陛下修为混乱?
以你的修为,还是别妄想忖度天帝的心思了吧。
飞廉看着只是掐算就被反噬到气息萎靡的司命,皱眉道。
实则此时风神也觉得过于莫名其妙。
几颗梨树上有天帝留下的神力,梨树枯死和复生都和天帝陛下的心情波动有关系,当看到梨树枯死的时候风神大吃一惊,但是须臾梨树就又是开花又是结果,就让飞廉有些看不懂了。
天帝陛下的心意本就极为难明,经历了一回人间渡劫,飞廉自觉和陛下建立了微薄的友谊,是有资格能猜测一下陛下的心意,但是现在
风神盯着树上金灿灿的梨子,摸了摸自己头上华丽的羽冠,面沉如水。
啧,陛下的心意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深奥难测。
第66章 命书异变
天界没有白天黑夜, 时间流转悄无痕迹,不知过去了多久,大闹了归墟场的钟离煊终是精神疲累, 在楚辞的抚慰下沉沉睡去。
楚辞用清洁术法整理干净四周, 看到面色终于现出血色, 唇瓣嫣红的钟离煊, 支着脑袋看着冷峻之色褪尽的人。
乌色的长发倾泻在肩头,玉色的皮肤上染着点点鲜艳的痕迹, 然即使是这般诱人的模样, 睡去的青年也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仪,道法力化成的金色锁链牢牢地束缚在楚辞的手腕和腰上,似乎生怕觉睡醒这人又消失不见。
楚辞抬手抖了抖法力凝成的枷锁, 抬手拂,两人的衣物就好端端的出现在身上, 腰间的锁链倒像是造型独特的腰带,他理了理袖子,将手腕上的金色锁链遮住,而后指尖浮现出道水流, 将连接着钟离煊的金色痕迹断开。
虽然如今的楚辞明面上和钟离煊实力有天地之别, 实则楚辞的神魂之力却能克制天帝之力。
说到底,楚辞本体神魂是历经无数岁月的,灵魂被归墟锻造磨砺,又常年镇守归墟却不会被污染分毫, 他早就成了超脱了六道众生之外的存在。
在和本体分离时, 本体将部分神魂之力转移到了楚辞身上,助他隔绝开归墟的浸染之力,虽然只是部分本体的神魂, 也足够让楚辞的魂魄比天帝更凝实。
何况,楚辞本体神魂力量来源的归墟之力本就是神力的反面,能潜移默化的抵消神界神明之力,钟离煊完全不清楚楚辞如今神魂到底有何异常,怕伤到楚辞,用神力所化的锁链附着的神力并不强横,是以楚辞可以轻松地将之断开。
当然他也只是断开了钟离煊限制他活动的部分,将钟离煊留下的探查自己位置的神力依旧好好留下。
唔钟离煊似有所觉,沉睡之时眉峰也禁不住皱起。
无事的,我只是要处理些事情,小煊,好好睡吧。楚辞拍了拍钟离煊的背,像是少年时抚慰做了噩梦的钟离煊做的那样,在他温柔的安慰下,钟离煊的眉峰缓缓舒展开来。
若是忽略楚辞腰上和手上的小装饰,两人仿若又回到了在凡间的时候,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切纷扰皆离二人而去,没有天界与归墟之分,也没有人神之别,他们就只是心神相依的眷侣而已。
然而,现在还有些小问题,想来门外的人能为他解惑。
楚辞视线调转,他早就查探到大殿外侍立许久的两个人,龙雀是老熟人,只是风神身边的那人
楚辞神魂笼罩在两人身上,贵为四方神明之的龙雀毫无察觉,倒是龙雀身边的白衣人神色现出点点疑惑,他下意识放出神识朝大殿内探查过来,在楚辞看来,几乎毫无掩饰的意思,眼看就要探查向钟离煊。
与此同时,白衣人抬手掐算起来。
天界司命?倒是有趣。楚辞眼神含着凌冽笑意,凝聚神魂之力在沉睡到毫无知觉的钟离煊眉心点,随后撤去周身防护自己力量的神魂之力,任由那道探查的意识肆意的扫过自己。
水流声潺潺响起,司命探查过来的神魂就和环绕在钟离煊身周的水流融为体。
正掐算的司命顿,眼中划过锐芒,那缠绕过来的魂力瞬间加强,针芒般就要穿透楚辞设下的屏障。
司命辐射开的神魂之力极为古怪,虽只有丝,却灵敏非常,眼看就要刺破楚辞召唤出的水流,楚辞挑眉,向着那刺向钟离煊神体的神识曲指弹。
那丝神魂立刻就被弹飞,瞬息没入了司命魂体,司命面色白,口中喷出血来。
白衣司命低头,在神魂的笼罩下,楚辞清楚地看到对方勾起的唇角。
天帝居然真的突破了,大善。
这被楚辞捕捉到的呢喃似是错觉,连站在司命身边的风神都没察觉分毫,骄傲的小龙雀尚在无知无觉的警告对方:以你的修为,还是别妄想忖度天帝的心思了吧。
虽是警告,但也带着几不可查的担忧。风神乃天地间唯的龙雀,傲慢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司命听闻风神所言,似有些怔忪,他面上浅笑微微顿:风神勿担忧,卑职有分寸的,如今只是忧心陛下,司命职本就是天道赋予的职责,探查天道和天帝安危,乃卑职本职之,没想到会出些意外,想来是陛下生气了惩治属下。
哪个是在担心你?我看你就是会多想。风神皱眉,那张华美昳丽的面容上浮现出嫌弃之色,他出言提醒还是看在司命乃是和自己同时期的古神之份上,两人自天地孕育出的时间相差不多,风神先诞生,司命紧随其后,两人遂比其他神祇亲厚些。
只是多年过去,经历了两代天帝,风神契合天道,成为四方帝君之,司命只精修神魂道,却没什么长进,两人修炼走的是不同的路子,看在过去交情的份上,风神总会忍不住提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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