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你也不该这般胡作非为搅乱社稷,那什么花笺券,分明就是一大祸端,让那些女子引诱男子沉迷享乐,玩物丧志于国不利。你究竟要做什么?
愿者上钩罢了。楚辞没有向周志川多做解释。他和周志川一样,两人各自的观念早就根深蒂固,他不会尝试说服周志川,周志川自也无法说服他。
周志川见劝说无果,眉头皱得更紧,他看向正在写字的钟离煊,叹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不同意我的主张,为何还要费劲心思让那孩子随我学习?
楚辞抬眼看向空中积云:钟离与我不同,他跟随您学习比跟随我更合适。
他来自星际,想法与这个时代本就格格不入,每个时代都有局限性,钟离煊若要真跟随他学习,怕是会被所有人都当成异类,于钟离煊而言只有害而无利。
周志川这般的几代大儒才是最适合教导钟离煊的人。
要下雨了,老师,将您的画作收起来吧。楚辞抬手接住一片落叶,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儒雅。
周志川见对方心意已决,他已然无法干预,站起来捶捶腰:是啊,起风了。
将院子里晾晒的画作全都收到画室,楚辞和钟离煊看天气昏沉,就向周志川告辞离去,周志川摆摆手将他们撵走,回身拿起钟离煊提诗的画作,看了一阵,叹口气将那幅画卷起收在了锦盒中。
老夫又看走眼了,这两小子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都是狼崽子。
钟离煊和楚辞出了门走了一段就下起小雨,两人加快脚步,刚拐了个弯,一个人影突然从对面疾步冲出,钟离煊差点与那人撞上,楚辞眼疾手快将钟离煊带回怀里退了两步,那突然冒出的人影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油纸伞掉在地上,跌倒在雨中的纤弱女子形容狼狈,浅色的裙摆被污水浸湿,淡淡的桂花香在雨中氤氲开。
钟离煊和楚辞对视一眼,齐齐蹙眉,这人戴着帷帽,却又撑了一把伞,在雨天遇到难免觉得古怪。
女子侧头,抬手将散落下来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一段素净的手腕,帷帽的轻纱被挑起,只看到小半张雪白的面孔,这是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只眼角唇边都有些细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年轻。
楚辞的视线划过女子的眼睛和嘴唇,上前捡起地上的伞递过去:夫人,您还好么?
女人瞥了楚辞一眼,又看向后面被遮住的钟离煊,缓缓起身,理了一下沾染上泥水的裙摆后才接过伞,姿态极为优雅,声音轻缓温柔:无碍,谢过公子。
说完,她又看了钟离煊一眼,就撑着伞,和两人擦肩而过,只是路过后方呆愣的钟离煊时,她将帷帽掀起一角,对钟离煊微微一笑。
钟离煊错愕,他觉得感觉有些微妙,目送那女子身形袅娜的消失在雨中,钟离煊抬手握住了楚辞的手。
真是个怪人。
钟离煊轻声道。
是有古怪。楚辞笑了一下,收回视线,反握住钟离煊的手,回家吧。
不知为何,钟离煊总无法忘怀这日遇到的这女子,他睡着也似乎总能隐约嗅到丝丝桂花的甜香,钟离煊睡得也并不安稳,第二天起床还有些浑浑噩噩,他有些疲惫地去周志川处读书。
没曾想,这一日回家钟离煊又在街角遇到那个撑伞的女子,对方好像在等着他,看到钟离煊就对钟离煊浅浅一笑,还对钟离煊招招手,钟离煊越发觉得古怪,他因小时候的遭遇对陌生人分外戒备,左右打量一圈,没理会那女子,直接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含笑的女子抬起的手一僵,眼看得钟离煊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眯了眯眼,沉默地看了钟离煊片刻,这才撑着伞离去。
钟离煊寻思自己可能阵遇到了怪人,第二天换了条路前去周府,结果傍晚回家的时候,在街角又看到了那女子。
这一次女子并不是独身一人,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矮小人影,钟离煊越发觉得哪里不对,直接转头欲离开,就听那女子出声柔柔地唤了一声:小煊!
钟离煊听得这声呼唤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加快了速度。
小煊!这一次开口的不是那个女子,是女子身边的那个人影,那人声音嘶哑发颤,满怀愧疚道,小煊,你可是怨恨你娘和奶娘将你弄丢了你这么多年?我们是有苦衷的,孩子,我们是为了保护你啊!
钟离煊如遭雷击,他只觉浑身发冷,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恶心席卷全身,攫住了他的心神,钟离煊根本不敢回头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幼时丢弃了自己的奶娘,猛地抬手捂住嘴小跑起来。
眼看的钟离煊毫无回头之意,戴着帷帽的女子和身边灰衣人对视一眼,灰衣人打个唿哨,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直接挡在了钟离煊面前。
钟离煊一惊,抬头看去,见那人戴着一张面具,钟离煊正要呼救,就见那人抬手,狠狠一个手刀剁在钟离煊脖颈。
钟离煊倒地,男人上前抱住钟离煊,看向身后慢慢走来的两个女子。
撑着伞的女子上前,抬手摸了摸钟离煊的脸颊,声音含笑:真是个好孩子,生的也这般好,倒是不枉费我们将他生下来藏了这么多年。从我们身边丢失这么久,可算找到了。阿若,看来这孩子害怕你的很,待他醒来,你得好好跟他解释清楚当年的误会才好。
是,公主。那被叫做阿若的显然正是钟离煊的奶娘,对这撑伞的女子极为恭敬。
女子帮昏迷的钟离煊理了理长发,遮住了钟离煊的半张脸,鲜红的指甲从少年的眉眼划过,顿在心口一阵收回手,女子看向身后沉默不语的高大男人:你们都该唤我小公主才是,公主和小公主总是不同的。
是,小公主。阿若连忙改口道。
饱满的红唇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女子撑着伞缓缓前行:是时候去见见我的好哥哥了,也不知道平哥哥这些年可曾想起我来,这般肆无忌惮,怕是,都以为本宫真的死了呢,幸而如今还不算太晚,我既然回来了,总得要帮我儿取回他该得的一切才是。
第43章 身世之谜
钟离煊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小院子里, 院内种着不少桂花树,处处弥漫着桂花香,不远处传来阵阵木鱼声和诵经声, 钟离煊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一座寺庙中。
钟离煊想起晕倒前的一切就面色一黑, 他推开门扫了一眼, 就见一个灰衣人提着食盒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灰衣人抬起头,对钟离煊道:公子, 请用膳。
钟离煊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浑身一僵,面前妇人比之记忆中年老不少,但那张木然中带着忠厚之色的面孔, 的确是他的奶娘无疑。
恐惧再次席卷而来,钟离煊喉头干涩, 声音紧绷道:奶娘,真的是你。
灰衣人抬起头,眼睛混沌无光,她捧着食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子, 老奴当年没有保护好你, 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是老奴的错,请公子责罚。
钟离煊看着跪倒在地的奶娘,双手握成拳。
他想起幼时记忆中这人对自己动辄打骂, 连续几日将他关在书房里不闻不问, 几年下来,他的意识被这般禁闭弄得浑浑噩噩,比之其他人反应速度慢上不少, 直到遇到楚辞,他才渐渐淡忘那些过往,逐渐变成了正常人。
若是没有遇到楚辞
钟离煊退后一步,他低头看着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妇人,眨了眨眼,轻声道:奶娘,你可知道,你将我关我那么些年,又没有教我任何常识,你离开后,我很可能被发卖,被打死,被饿死?
是老奴没有照顾好公子,请公子责罚。妇人并未辩解,挺直着背跪在地上。
钟离煊视线从奶娘毫无表情的面孔落到她手上,视线一顿,他打开食盒,将一个碟子取出,丢在地上。
细瓷碗盏被摔碎,发出一声脆响,跪倒在地的灰衣人神色毫无变化,钟离煊走过去,捡起一块瓷片,看了一下瓷片的尖端,轻声道:我因奶娘受了种种磨难,若是一般仆人如此,是会被主子家打杀了去的。要说责罚,不若奶娘这就在我面前自裁谢罪吧。
说着,他将瓷片递到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终于身躯一颤,满脸惊愕地抬头看向钟离煊,似是不认识眼前的少年般。
却见多年前那即使被责罚了也会依恋地抱着她恳求原谅的少年嘴角含着一丝笑,将瓷片抵在她脖子上,含笑道:若是奶娘觉得下不了手,我也可以代劳。
少年神色平静,说话间手指一动,就将瓷片往前推了一寸,妇人只觉脖间一阵刺痛,血液就渗出来,妇人一僵,下意识挥手打开钟离煊的手,捂着脖子站起来。
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钟离煊,钟离煊与之对视,眼神清亮毫无阴霾,妇人一颤后猛地低下头,重新跪倒在地:老奴有罪。
钟离煊闻言,指尖用力,将手中瓷片狠狠刺入奶娘脖子,眼见得鲜血飞溅出来,他才拍拍手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奶娘以死谢罪就好,不用这般客气。
多年过去,钟离煊已经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幼时的依靠,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没有遇到楚辞的钟离煊的确不知道对方在他幼时的种种行为代表着什么,毕竟那时的钟离煊只是个孩童,眼前人宛如驯兽一般关着他,将他困在牢笼中多年,他甚至忘记了如何反抗和挣脱。
但是和楚辞在一起的时间,楚辞带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幼时的阴霾逐渐淡去,钟离煊已然清楚面前的人想让他落入怎样不堪的境地。
这是他的仇人,他一生都不会原谅的仇人。
这自以为已经驯化钟离煊的妇人哪里想到眼前少年下手这般狠,尚没反应过来就被割开了脖子,她捂着喷血的脖子尖叫一声,下意识想扑过去掐钟离煊,钟离煊只抬脚狠狠一踹,就将妇人踹飞出去。
院内这般动静,一直静观其变的人终是无法再躲起来,只听一声惊呼,戴着帷帽的女子急忙从拐角跑了出来,她扶住哀嚎的奶娘,着急道:阿若,阿若!快来人,叫大夫,救救阿若!
跟在女子身后的蒙面人上前将一身血的阿若抱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钟离煊,就见钟离煊面色平静,甚至心情大好的对他点了点头。
蒙面人一顿,摇摇头带着阿若离去。
待两人下去,戴着帷帽的女子才转头看向钟离煊,她语气愠怒:小煊,那是养了你十年的奶娘啊,就算奶娘待你不周到,她于你也是长辈,你为何这般心狠歹毒,居然想杀了奶娘?
钟离煊低头擦掉手指上沾上的血迹,语气冷淡:我和你很熟么?
女子闻言,捂着嘴委屈辛酸地哭泣起来:孩子,我是你娘啊,你从为娘身边走失这么多年,娘千辛万苦才将你寻回,你为何要这般对娘说话?
什么?钟离煊抬头看向女子,神色变了变,他低下头,轻声道,我不是没娘亲么,我以为你和爹爹都没了。
见钟离煊神色脆弱,女子破涕为笑,她走过来摸了摸钟离煊的头:傻孩子,娘和爹爹都活得好好的呢。
钟离煊微微一抖,女子见状抬手将他轻轻搂入怀中,似是激动难抑道,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孩子,为娘这些年找你找得好苦。
钟离煊听得女子这说着又哭泣起来,沉默了片刻,抬手回抱住女子,缓缓道:那您为何将我丢弃不顾?
孩子,并不是娘和奶娘故意要丢弃您,只因你身世不同,为了保护你,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闻言女子哭得更加伤心,她紧紧搂住钟离煊,声音发颤道,你乃尊贵的皇子,却因遇到了乱世,那些人都不容你活在世上,为娘为了护住你,这才不得不将你送出去,但是没想到差点阴阳两隔。
钟离煊:
这个说辞,为何似曾相识?
钟离煊眼神一暗,神色平静到冷漠,但声音却隐隐发颤,似是极为震惊:怎么会这样?你是在骗我吧?
傻孩子,娘怎么会骗你呢。女子松开手,流着泪将戴着的帷帽掀开,露出一整张脸,待看清女子容貌,钟离煊一惊。
他先前看到过女子地半张脸,能看出眼前人长相清丽,但此时帷帽掀开露出的整张面孔,却和美丽毫无干系。
女子额上和眼下有两块半个巴掌大的丑陋疤痕,皮肉纠结发黑,那张本来极为出色的面孔因而显得恐怖狰狞。
女子自己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神色落寞而凄苦:是不是很丑?别怕,孩子,这是当年为了护住你被火烧伤的,还好我儿无事。
这钟离煊心中一跳,他小时候几乎忘却的记忆中,的确有一场大火,火中一人拼命将他救了出来,难道
钟离煊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惊惧似地往后退了一步,女子见状面色现出落寞之色:孩子,别怕我,别看我如今这般容貌,娘亲曾经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你这容貌,也和当年娘亲有六分相似,因而那日见到你,我就觉得亲切欣喜,仔细查探后,你果然是我的小煊,你知道娘亲当时多高兴么?
钟离煊神色戒备,沉声道:你说我是皇子,又是什么缘故?
孩子,来,到房内听娘亲告诉你一切。女子垂目,握着钟离煊的手走向禅房,她引着钟离煊坐到蒲团上,自己坐在对面,还未说话就又流下一行清泪。
你的确是皇子,是我和正则哥哥的亲生孩子,而我,正是当年被正则哥哥接回皇宫收养的义妹,皇甫灵。是我对不起疼爱我的雅姐姐,我本以为自己容貌出众就能夺得我爱慕的正则哥哥的喜爱,能取代她当上皇后,却不料事事皆有因果,如今容貌尽毁,孩儿与我失散多年怕是雅姐姐在天有灵在惩罚我吧!
说着她捂着脸哭泣起来,而钟离煊听得她的真实身份,如在梦中般喃喃道:皇甫灵?
好孩子,正是我,忠王就是你的亲舅舅,待你修养几日,我就带你去寻你舅舅,既然为娘已经找到了你,自然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到皇家成为皇子。那皇甫睿算什么东西,平白占了我儿位置多年,你才是皇甫家真正的血脉,也是真正的皇太子,旁的人哪能越过我儿去!
说着,皇甫灵面上现出丝丝恨色,她抬手摸了摸钟离煊的脸,手下力气重了,钟离煊下意识一躲,皇甫灵又现出哀色,好孩子,若是雅姐姐的孩儿还在,我是万万不敢和她争的,我恋慕正则哥哥,还为他偷偷生下孩儿,已经是对不起雅姐姐了,我此生有愧!雅姐姐已经去了,她的孩儿也我必是要代雅姐姐夺回属于她的一切,如此才能告慰雅姐姐在天之灵,消去罪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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