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知道站了多久,路过的人看他打扮怪异,全都畏惧的躲着那人,然那人如木偶一样直挺挺戳在那里,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楚辞抬眼看过来,他才眨了眨眼,将黏在牌匾上的视线挪到楚辞脸上。
两人隔空对视许久,许久之后,那人对楚辞迟钝地点点头,而后迅速转身离开。
这人行为实在怪异,小伙计盯着对方背影片刻,想到什么猛地打个激灵:掌柜的,那个人是不是想偷东西,这会儿提前踩点来了?我要不要去请个护院,再找几条猛犬过来?
不用。楚辞摇头,那个人就是木讷些,日后他再来,你假装没看到就好。
这也是掌柜的熟人吗?小伙计恍然。
京城楚辞的老熟人的确不少,那个绿眸的男人却不在其中,但楚辞并未戒备对方,任由对方日日神情诡异地站在巷道口,楚辞当那人不存在,只专心的卖东西。
那黑影站了好几天,神色越来越苦大仇深,目光恨不得把储冰轩的牌匾盯出两个洞来,原本小伙计还怕他干点什么,但这样连续十多天后,小伙计也见惯不怪了,心说大概那人就是个买不起自家店里的东西又眼馋的穷鬼罢。
楚辞赚钱的大头还是冰鉴,也就是古代的简易冰箱,冰鉴在这个时代本就是贵人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多为青铜铸造,大多分为两层,中间放满冰块,将美酒和珍稀食材放在中央的柜子里,就能保证食物三四日不腐。
冰鉴制冷全靠冰块,三伏天热度灼人,冰鉴内冰块半个时辰就得换一次,一日下来光消耗冰块的价格都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是故冰鉴也只有豪门望族用得起。
储冰轩卖的冰鉴和贵族们用的又不同,楚辞花了些功夫制造出了古代版可循环制冷冰鉴,材质不限,木头铜铁的都有,他在现存冰鉴的基础上改良了工艺,加了隔热材料一层浸透饱和浓度的硝石溶液,做了个循环的小机关。
冰鉴内层放冰块,冰块融化后水分在硝石溶液的作用下再次凝结成冰,这样一来,放入冰鉴的冰就能循环利用近一天,一天后在棉花里撒一些硝石粉,放入冰块又能循环制冷。
这种冰鉴大大节约了冰块,硝石粉和冰块都能由储冰轩低价提供,京城大多数人之所以不买冰鉴,全是因冰块消耗不起,如今储冰轩卖出这种改良冰鉴,完美解决了冰块不足的缺陷。
这时代铜器难得,铜制品多由官府管制,青铜质地的冰鉴就得楚辞自己冶炼铜器铸模打造,一月只制造两台,价格自也高得离谱一台青铜冰鉴就得五百两银子。
木头冰鉴就亲民多了,楚辞雇了两个木匠做配件,他负责组装售出,如此批量生产毫无压力,价格也就便宜很多,只要青铜冰鉴十分之一的价格五十两银子。
京城人惯是会享受的,自楚辞开了储冰轩,能买得起冰鉴的有钱人几乎必备一台木质冰鉴,不过价格高昂纯手工制作的青铜冰鉴却无人问津。
五百两银子都能买京城豪华地段的一间铺子,用买房子的钱买冰鉴,一般的有钱人还真舍不得。
楚辞手工打造的两台青铜冰鉴就一直摆在店里,小伙计日日担心这稀罕物卖不出去,还央着楚辞降价,但是没想到当真来了个冤大头,一下子就将两个冰鉴全都买走了。
坐在马车里的冤大头贺璇玑:咳咳咳
贺璇玑出身名门望族,家世雄厚,底蕴摆在那里,花一千两银子买冰鉴对他而言就是买个高兴。京城这种有几朝底蕴的名门望族并不少,不在储冰轩买青铜冰鉴皆因他们家中就有,虽浪费冰块,但世家贵族大部分都有冰窖,储存的冰块不少,还真不怕浪费那些冰。
贺璇玑离开后,楚辞发觉这些豪门望族的钱才是最好赚的,于是他决定拓展一下奢侈品种类玻璃制品和镀银镜子自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楚辞去寻找合适的沙土做烧玻璃用,早出晚归勘察了好几日才选定位置,又找了几个匠人将沙土淘洗干净,搭建烧玻璃的专用窑,等准备停当,一月又这么过去了。
玻璃烧成功后,楚辞干脆将储冰轩所有的器具都换成了亮闪闪的玻璃杯,一排玻璃杯摆在柜台上,太阳照在杯壁上,简直要闪花路人们的眼睛。
储冰轩如此壕无人性,京城的贵族们都震惊之余。
贺璇玑和清梧公主得到消息,这日又来到了储冰轩,看到造型各异的玻璃器皿,清梧公主当即爱不释手道:这是何物?质地像冰一般通透却又不会融化,手感如玉却更软,楚掌柜这又是从何处淘来的宝贝?
楚辞敲了敲手边的玻璃杯,玻璃发出一声脆吟,贺璇玑眼神一亮,楚辞看两人对玻璃器具十分喜爱,遂含笑道:这是我自己烧制的器具,名为琉璃盏。琉璃盏观赏性强但偏脆,被刮到就会留下划痕,落地后就会变得粉碎,碎片容易伤人,小姐还请小心。
琉璃盏?我看挺适合做礼物。贺璇玑沉吟一阵,掏出一叠银票,烦请楚老板将各式琉璃盏都包起来。
好。楚辞唤来伙计,小伙计利索地玻璃器皿放在装着棉花的木匣子里,很快木匣子就搬到了贺璇玑的马车上。
对面卖珍玩字画的老板探着头看着储冰轩,越看越眼红:也不知道这外乡人是哪里的古怪法子,又是冰鉴又是琉璃盏,东西卖得比我店里的珍玩还贵!这般日进斗金的好铺子怎么不是咱们主子爷的呢,可惜,真可惜!
另一个眼红许久的老板闻言凑过来,笑道:人家能日进斗金是有秘方,我们可没点水成冰的法子,哪能像小楚老板那般赚的盆满钵满。我家主子先前可说这小子不懂规矩,坏了京城的行情,连带我们的生意都影响了。
你家主子高瞻远瞩,说得正是!
这两人又看了一阵,看得对面储冰轩客人来来往往,小小一家店铺门前车水马龙,两人越发压制不住嫉妒之意,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贪婪。
一个外乡人,还是无亲无故的乡巴佬,得了这等好法子算是糟蹋了。
谁说不是,你家主子爷可有查探这人的身份,蓝眸的外乡人,保不齐就是个东胡细作呐。
劳烦你提醒,我这就去回禀主子,是得好好探查一下这几个乡下人的底细。要真是东胡细作,那制冰和琉璃盏的秘方,兴许就是他们从哪里偷来的呢!
嘿嘿嘿,偷来的东西,当然还是得归还回来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可爱说看不懂文案,于是修改了文案,这样应该好多了。
封面成品图上传啦,不得不说,画手大大真的是神仙!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styk 10瓶;
非常感谢sstyk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官差上门
隔天, 天还没亮京城捕快就上门来,几人用刀劈开店门,冲进来就将储冰轩的铺子内琉璃盏和冰鉴砸得粉碎。
后堂的小伙计听到前厅响动赶忙出门查看, 掀开帘子就看到一地狼藉, 连自家店里牌匾被摘下丢在地上, 透亮的玻璃渣和冰块混在一起, 好好的铺子被糟蹋的一塌糊涂。
小伙计被从梦中惊醒尚没彻底清醒,见此惨状当即跳脚破口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储冰轩头上, 你可知道我们掌柜的是谁?
话音落,只听刷的一声兵刃出鞘,雪白森寒的光芒闪花了小伙计的眼, 小伙计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心惊胆战地看过去,才发现站在面前的不是匪徒,而是几个官爷。
打头的捕快将刀刃对准小伙计,声音森寒:有人报官说你们掌柜是东胡细做, 我们奉命前来捉拿。若是包庇视为同罪, 快说,你们掌柜藏在何处?
小伙计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道:楚掌柜在琉璃窑那里不对,我们掌柜的根本不是细作, 官爷,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玻璃窑在何处?官差没有理会小伙计的意思,将刀刃又往前推了一寸。
冰凉的刀刃贴到皮肤,小伙计面如土色, 舌头打结:在在城外三里的庄子上
那官差闻言冷冷一笑,一刀砍断了店里木案,见小伙计瘫软成一团,他才拎起伙计道:带我们去抓那东胡细作!
出了店铺,几匹戴着黑色辔头的马焦躁地踱步,小伙计一看这阵仗,差点再一次跪在地上。
骑马佩刀的官差,这些人竟是京城锦衣卫管辖的捕快!
小伙计被绑了手跟在马背后,马儿跑得不快,小伙计跟在马后一路小跑到了烧玻璃的窑上,此时工人三三两两才起床,看到浩浩荡荡一群人接近,看清一脸苦相的小伙计,工匠们大惊,两个老工匠赶忙去喊楚辞。
楚辞正绘制草图,刚落笔就听得老匠人惊慌道:楚公子,官差压着店里的王大仁来了,可是王大仁那小子犯了什么事?
官差作何打扮?楚辞起笔勾画了一笔,随意问道。
骑着马,穿着黑衣佩刀,戴着镶红边的帽子,王大仁被绑了手拽着马尾巴跑着,快要到门口啦!
楚辞手一顿,他叹口气,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老匠人道:看来是锦衣卫下属官差,应当是冲着我来的。刘叔,帮我给钟离少爷带个话,让他耐心等几日,告诉他让周大哥勿担心。玻璃窑这里,还请刘叔和您的徒弟费心照看,待我回来工钱翻倍。
什么,官差是冲您来的?老匠人纳罕,正想问清楚,就见官差带着王大仁破门而入,打头的官差鹰目一扫:哪个是楚辞?
是我。楚辞皱眉道,烦请放了我店里的伙计,我这就跟你们走。
打头的捕快看清楚辞模样一愣,眼前的青年矜贵又隐含威势,看过来的眼神淡漠平静,这般模样和气质,显然不是一般人。
原本气势汹汹的捕快领头气势顿时一敛:你就是储冰轩的老板?
是。
楚辞走到两个捕快中央,将架在伙计脖子上的刀推开,拍了拍王大仁的肩膀,等会儿将铺子打扫一下,无事的。记得让小少爷按照我喂食的法子给店里的幼鸟喂食。
是,楚掌柜!一路上又累又吓的小伙计看楚辞神色平静,顿时像吃了定心丸般松口气,他抬手抹掉眼泪,点头道,我会打理好铺子,也会照顾好小少爷,掌柜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楚辞:
得,挺机灵一小伙子现在已经给吓傻了。
被通缉在穿越前对楚辞而言算是家常便饭,穿越后也没少经历这种事,待来到京城开了储冰轩,楚辞就做好了被有心人盯上的准备,是故今日这一遭对他而言并不意外,心里自是毫无波澜。
楚辞实在太过平静,京城的捕快都是人精,看楚辞这不同于一般人的沉静气质,领头的捕快心里先一咯噔,心说眼前这不怒自威的公子爷怕不是个他们惹不起的贵人。
这般想着,面上就带出亲切来,捕快头领对楚辞一抱拳:因公务在身多有得罪,楚掌柜如此配合倒免去了麻烦,请吧!
楚辞点点头,出门选了一匹马,直接翻身上马,对捕快们道:走吧。
捕快头子眯眼看着楚辞骑马的动作矫健又敏捷,不自觉中就透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捕快领头越发肯定楚辞不是一般人,被抢了马也没多言,反倒笑眯眯地选了个下属,和对方共乘一骑,这才高声道:走!
几匹马远去扬起一片灰尘,玻璃窑门口一群匠人看着楚辞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如此情状,若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必是会以为一群捕在快护送楚辞赶路。
捕快们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和自家老大共乘的小捕快。
小捕快看着身姿挺拔骑马走在正中的楚辞,再低头看看自己腰上的手,脸皮忍不住抽了一下:老大,这是押解东胡细作去大牢用刑,我们并不是护送人的护卫,对吧?
他们是锦衣卫下属捕快,往常护送的只有京城的贵人,但是现在骑着老大的马被护送的人,好像是他们要逮捕的囚犯啊?
捕快头子闻言,抬手一敲小捕快的脑袋:这可是京城地界,出门走三步都可能遇到当朝大员,我们要想保命就得学会识人。你看那人通身的气派,再想想他待我们的姿态,像不像咱们主子爷?啧,眼睛放亮,心思放通透,这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哪怕是主子给他定了死罪,没有行刑前,我们该客气必须得客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是老大,受教了!小捕快宛如醍醐灌顶,此时再去看那骑着马身姿笔挺宛如出鞘利剑的人,就觉那人当真有种深不可测的气质。
楚辞被带到了衙门内,小捕快和众同僚交头接耳一阵,将老大的官场心得灌输给众同僚,于是一群捕快皆以一种微妙的恭敬姿态围着楚辞。
小捕快含笑审讯:公子是哪里人氏,年岁几何,姓甚名何?原先做什么营生?
楚辞看小捕快那灿烂的笑脸,不解蹙眉:在下楚辞,十九岁。原先是个猎户,从外乡逃难到水村做了几个月渔夫,后遇到血衣帮上岸劫掠,遇到好心贵人搭救,我便随那贵人的商队来到京城,开了储冰轩卖点小玩意儿糊口。
几个捕快闻言对视一眼:血衣帮?这不巧了,前不久被南岭州府全部缉捕的恶匪不就是血衣帮?因缉盗有功,南岭知府上下还都得了封赏。楚公子能从那等流寇手中逃生,可见遇到的贵人当真非同一般。
捕快头子则琢磨楚辞到底遇到了怎样的贵人,居然能把一个猎户出身的小子教养出不怒自威的气势,想来一定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楚辞开的储冰轩,一定也是那大人物所属。
再想想自己打砸了储冰轩
捕快头子只觉一股凉气从脚下蹿起,都怪那线人跟他说这是个无亲无故的乡下人,他才行事毫无顾忌,若真惹恼了这位公子和他身后的贵人,自己怕是落不得好了!
捕快头子越想越怕,看楚辞蹙眉,赶忙腆着脸搬了椅子放好:楚公子可是累了,快快请坐。可觉口渴腹饥,那用点茶水点心?
楚辞抬头看捕快,眉峰皱得更紧,这些捕快莫名的热情不知因何而起,又看对方眼神热切,楚辞只能疏离而不失礼貌地道:白水就好。
捕快头子赶忙亲手煮了白开水毕恭毕敬地送到了楚辞手里:您请用!
楚辞: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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