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汪海突然就有点慌了。
怎么回事?
这些大人物都没脾气的吗?
舅舅,你还没明白。唯有裴昼安抚好了身旁惊魂未定的骆闻希,经过他身边时,用厌恶的语气,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那人需要尊重我们?别做梦了。
他虽然不喜小叔,却也知道好歹,不去招惹。
亲外甥这么一提点,宋汪海再纨绔也知道自己办坏了事,他露出谄媚神情,对老管家恭维道:老管家,您看我这一糊涂嘴快
被老管家打断,微笑道:请您回去告知您妻子裴美云女士,以后不用再来了。
宋汪海当场腿软,瘫成一团软泥,喃喃:怎么就至于
不用再来老宅,意味着远离权利中心。
完了!彻底完了!!
他会被那个泼妇撕碎的!
老管家一句话处理了那看不上眼的东西,出门后,却被等候在外面的裴昼拦住了。
面对未来裴家的唯一继承人,他态度比先前客气不少,但也仅限于此了:昼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裴昼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目光闪了闪:刚才在老宅里撞见个金头发的男孩子,裴叔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作为唯一知情者,老管家笑容顿了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池少爷的前任,并答到:先生的事,我们不敢也不能多嘴问,您别打听了。
裴昼犹不死心,追问:他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行,我不问名字,我就问他什么时候和小叔认识的?
老管家不动声色:六七年前了。
裴昼松了口气,心道自己真实异想天开。
六七年前金池自己还是个孩子,小叔那时候还没回过,怎么能搅和在一起。
不可能。
果真还是心软了,所以导致看谁都像金池。
他低头给经纪人发了条语音。
你联系金池,从我的账户下转两千万分手费给他,他要是有什么话想说裴昼停了下,才道:让他别联系我,你转达给我听。
这样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然而对面文森却道:金池?我早就联系不上了,你还不知道,他居然把我拉黑了。我说你们分手那天到底聊了什么,气性这么大?
裴昼:拉黑?谁,金池?
文森忽然反应过来:等等,该不会你也被拉黑了吧?
裴昼皱了皱眉,怎么可能。
他是说了点重话,让金池磨磨性子再回来,以往这种话没少说,哪回金池不是笑笑就算了,从来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拉黑他?
他从来没记过金池的号码,挂了电话,从通讯录底下翻出号码,盯着看了半天,勉为其难暂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拨了出去。
一秒、两秒
您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那声音格外漫长,闻希还在车上等他,裴昼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怎么还在通话状态?
他不情不愿的又打了几个,同样的语音播报,从没被人拉黑过的裴大少爷,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被拉黑了么?
他不敢置信,重新挂断又拨了几次,无一例外,每一次都是这样!
居然把他拉黑了!
好啊.....好得很!裴昼脸色铁青,鼻间溢出愤怒的喘息,手机被重重砸到墙上,碎片砸了一地,真当我离了你不成?
我们走着瞧!
另一边,老管家脸上格式化的笑意消失,忧心忡忡赶到地牢,第一眼就见到虞临渊在地牢外,裴一恭敬地立在身侧,手中端了个盘子。
地牢在地下室,与冰窖内的暗室挨得很近,只隔了一道门,被洗洁剂反复清洗过的地下室,散发着掩不住的铁锈味。
此刻里面安静的很,被捆绑在铁椅上的男人一动不动,浑身血污,像死了一样。周围站着的人视若无睹,似是早已看惯这种场面。
前几年,裴氏不但国内因为前任家主意外去世发生了动荡,国外大本营内忧外患,出了不少事。
恰逢副人格觉醒,与虞临渊的筹谋帷幄不同,副人格的解决方式便是杀戮,□□裸的杀戮,那段时间得罪了多不胜数的势力,许多人都想要他死。
裴一面露愧色:什么审讯手段都用过了,里面那人是个硬茬子,撬不开口,只说让您亲自来审问,才肯开口。
嗯。虞临渊慢慢拿起盘子上的白手套戴上,看了眼老管家,去把那些东西,提前准备好。
那些东西?
冰窖里的?
老管家惊愕地看向他,两撇八字胡激动地抖了抖,怎么会!他才沉睡几天呐,按照过往的惯例,不是至少得半年后了?
以防万一。
虞临渊跨进地牢,侧脸在烛影中模糊不清。他交代道:如果他出来,关好他,不要让他有机会碰到金池。
脑子里的声音一天没出现了。
这很不正常。
老管家忧心地看着他的身影没入地牢,裴一安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紧跟进去。
地牢的门被人从里面关上,弥漫而出的血腥气息被彻底隔绝,外面的人探听不到分毫。
逼仄的地牢里。
被束缚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男人耳朵动了动,不急不慢的脚步声由远至近。
片刻,笔直而修长的双腿停留在他面前。
咳咳一直闭口不言的男人躬身,剧烈咳出几口带血的唾沫,一脸仇恨:你终于来了。
一只戴着手套的右手虚虚抓起男人血块凝结的乱发,底下伤疤纵横,几乎毁了整张脸,十分可怖。
像碰见了什么脏东西,虞临渊很快松开手,露出思索之色,是你。
没想到吧,哈哈,我活下来
不等男人露出快意的神色,虞临渊唔了一声,缓缓站直身体:我记得你的毒枭父亲,和你一样骨头很硬,被折磨到死都没叫一声,流了很多血。
男人当然不知道杀死他父亲的人是另一个人格,被刺激的双眼赤红,嘶吼大笑道:你这种流着肮脏血脉的不祥之人有什么资格说我父亲!
他话锋一转,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之色:你怕不是忘了,你父亲你大哥是怎么被你克死的。
听说你最近得了个爱不释手的美人赫赫你说,他最后会是怎么个死法?
从进来起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的虞临渊,听了最后一句话,眼神刷地冷了下去。
与此同时。
金池双手撑在窗台,探身往底下看。
古堡外参加聚会的男男女女沉着脸上了车,空地上停得满当当的车辆陆续开走,古堡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与前几天没什么两样。
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金池像个喷火龙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刻都停不住,眼皮子跳个不停。
他一向直觉很准,总觉要出什么事。
那刺杀的人既然敢只身闯入,肯定有两把刷子,虞临渊虽然个头长得高,那副病殃殃的样子,万一被暗算了怎么办?
心里火急火燎的,实在呆不住了,金池抹了把脸,没听虞临渊的话,急忙出了门。
谁料匆匆赶到地牢外,却被人拦住了。
老管家拦在门口,坚持道:池少爷,家主特意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去,您还是回房间等吧。
地牢由厚重的石墙砌成,隔绝了里面所有声音,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觑着老管家背后一排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西方面孔,金池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余光忽然注意到地牢紧挨冰窖。
如果他没记错,那次快到冰窖的深处,似乎有道暗门
他对众人露出挫败神情,一副不打算进去的样子,转头出去却调了个方向,小跑着去了冰窖那边,果真在最深处发现一道铁门。
暗室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金池来得及,没带手机,只能听着某个方向的声音,摸索前进。
途中脚不小心撞到了什么,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金池没管,跌跌撞撞来到断断续续声音响起的墙壁,手在墙上摸到了一个门扣。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那扇仅能容纳一人侧身过去的小门,里面的声音瞬间灌了进来。
这些年我东躲西藏,没有一刻忘记仇恨,我恨啊,恨得吐血,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
烛台内火星子不安地跳动,男人嘶哑的嗓音缓慢响起:你们这一脉,最早源于苏美尔族,族中古训,每过百年族内必有恶魔伴随不详降生,一体双魂,绿色瞳孔,克亲克友,带来难以想象的劫难。
百年前,上一代恶魔屠杀了你们绝大部分族人,而你
他畅快大笑:就是近百年诞生的恶魔。
刚打开门,就听见一大段风言风语的金池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
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
他男神哪里像恶魔了!
这种话虞临渊怎么可能相信,金池下意识投去目光,却发现他微微垂着头,苍白得毫无血色像玉一样的手指搭在额间,像在忍耐什么。
看上去很不妙。
金池心里咯噔了下。
那男人见虞临渊一语不发,心中大恨,继续说道:你猜外面,还有你身边认你为主的疯狗们知不知道他们追随的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诅咒你众叛亲离,诅咒你发疯亲手杀死心爱之人,永世孤身一人,不得好死!
你这个不惜亲手杀了自己大哥上位的怪物!
谁也没料到,他居然扔出这种惊天大秘密。
虞临渊再也克制不住体内暴怒叫嚣的人格,浑身都在颤抖,好像压抑着什么痛苦。
砰。裴一手上的盘子被大力掀开,里面一根挂着血槽倒沟的尖刺被他拿在手上,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扭曲的疯狂面容。
不知死活!
铁椅背后刚探出头,恰好对着虞临渊的金池,眼睁睁看着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男人双目赤红,高举狰狞的利器,直直落下,噗嗤一声,贯穿男人的大腿!
什么东西飞溅到了金池脸上,他本能闭上眼,随后睁开,怔怔抬头擦了下眼皮。
看着手上的血迹,神情茫然。
外面的人听见男人破了音的惨叫,连忙冲了进来,见状脸色大变,转为恐惧警惕之色,手中武器从对着惨叫的男人,慢慢如临大敌的转向浑身是血的虞临渊。
老管家背后几人对视一眼,攥紧手上的注射器等,肌肉绷紧,试探地前进。
只是随着正中间的男人抽出尖刺的动作,几人齐齐站住,再不敢靠近了。
虞临渊对众人的紧张视若无睹,看着椅子上男人哀嚎不止的痛苦神情,用指腹抹掉溅射到下巴的血迹,脸上刚露出愉悦神情。
目光蓦地定住,落在椅子后不起眼的角落,正双眼发直看着他的金池。
他似是突然清醒了几分,墨绿瞳孔颤了颤,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无措的神情。
随后颤抖着捂住了脸,别过头去。
第16章 过往 老子信了你的邪!
几乎所有人同时察觉到虞临渊的反常,目光落在铁椅背后小门半蹲着的金池,老管家和裴一对视一眼,意识到这是绝妙的时机。
黑暗中,裴一无声地做了个手势,拿着装着特质药剂注射器的人再次动了,尽量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谨慎地朝他靠近。
站在被包围圈里的人一动不动,被裹在沾满血迹的白手套内的手挡住脸,另一只手拿着凶器的手缓慢垂下,潺潺的红色液体从利器柱体不断往下流,很快在地上蓄积了一小滩血。
忍着大腿剧痛的男人艰难睁开了眼,看不见椅子背后突然出现的金池,只见到虞临渊发疯到一半,居然停住了。
他脸上露出不甘神情,抱着一心求死的心,叫嚣:就这点手段?来啊,有本事杀了我啊!不然我活着一天迟早要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大哥
虞临渊眼中陡然泛起暴戾的杀意,铺天盖地的痛苦冲昏了他的头脑,淹没脑子里那张震惊万分的脸。
垂下的尖刺高高抬起,毫不犹豫刺向男人另一条大腿力道直破椅子,将人狠狠钉在了椅子上!
这一声巨响,将金池从呆滞中拉回来。
眼前赫然是地狱般的一幕,地牢里满地淌着血,被钉在椅子上的男人痛得整个人触电似的抽搐起来,带着椅子在地上不停翻滚。
金池不是没见过类似的场景,但他从未见过虞临渊那种嗜血的眼神,那种欲毁天灭地冰冷无机质的眼神,看得他被定住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虞临渊显然还嫌不够,露出疯狂嗜血的大笑,回头冷冷地看了眼裴一。
后者沉默地捡起被掀翻的刑具,来到身边。
虞临渊脑袋疼得不行,满脑子都是杀杀杀。
杀了就轻松了,杀了他就解脱了。
从裴一手中拿过一把锋利的剔骨刀,绿眸转向地上失血过多已经叫不出声的男人,舔了舔苍白的唇,朝人踏步走过去。
纵使这里围了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未免制服不了他,然而无人敢对疯魔状态的先生下重手,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忠诚驯服。
虽然国内后续处理起来很麻烦,但只要先生亲手解决了那个男人,就会和以前一样,很快恢复正常。
其余人都放弃了,眼睁睁看着。
虞临渊越走越快,地上命悬一线的男人不但不恐惧,反而不恐惧,反而渐渐露出了计划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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