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华浓整个后背都是冷汗,脸色惨青,脖子上的青筋像快要爆裂:“你就不怕坐牢?”
隔得太近,血滴顺着路华浓的领口,滴到棠光裙摆上,粉白的花变成了鲜红色。
焰火还在响,喧嚣得要命。
棠光手上绑的那条手帕已经被血整个浸湿:“戎黎没了,我也活不了,还会怕坐牢?”
玻璃还在往血管里深入。
她敢,她什么都敢做。
路华浓已经快站不稳,身子晃了晃。
“长宁路的废车场。”
棠光手上的动作停下,玻璃拔出来,她靠近路华浓耳边,声音低沉地说:“你要是敢骗我,我保证,你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完,她推开路华浓,扔掉沾着血的玻璃碎片,转身就走。
祁栽阳喊:“杳杳。”
她回头,红着眼说了句:“爸,对不起,我闯祸了。”
说完后,她撕掉半截缠脚的裙摆,扔在地上,然后毫不迟疑地离开。
老赵和杜大海立刻跟上。
地上的裙摆染上了血,像杏粉的花里,开出了烈焰一样的玫瑰。
“杳杳!”祁栽阳在后面大喊,“要注意安全。”
棠光没回头,走了。
天快要黑了,她要去领戎黎回家。
老赵只叫上了几个身手好的,其他人都留下,留下的人照旧,绝口不提棠光,绝口不提LYG。
他们不提,自然有别人提。
“到底怎么回事?”
祁栽阳摇头。
祁长庚没搞清楚状况,心急如焚:“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去问一下LYG的人。”
祁栽阳刚要去打探消息,被任玲花拉住了。
“儿子,LYG是什么?”她听见隔壁桌在议论。
祁栽阳不想老太太担心,打算糊弄过去:“一个公司。”
任玲花可不好糊弄:“那个什么国际呢?”
祁栽阳想了下,避重就轻地说:“LYG算是从锡北国际独立出来的子公司。”
“LYG也是做培训的?”
祁栽阳懵了一下:“啊?”
任玲花退休前可是外交官:“培林之前跟我说,那个什么国际是个培训机构,你女婿也在那个机构,还说是培训怎么当一个好老师的。”
“……”
就糊弄不过去。
祁栽阳只好说:“我回去再跟你细说。”
“你就先告诉我一件事,什么是职业跑腿人?”
“类似,”祁栽阳想了想,“类似送快递的。”
胡扯!
棠光两个,让那么多人谈之色变,二十八桌宾客都在议论纷纷,怎么可能只是个送快递的。
她孙女天,可能是个大佬!
路华浓没有伤到要害,已经叫了救护车,她用毛巾捂着伤口,人还没走。
景老三留下来善后,他报了警,为了以防万一,也叫了救护车。
祁栽阳过来:“景先生。”
景老三还不认得他:“你是?”
“我是,”他停顿几秒,“我是棠光她爸。”要把温温柔柔的“小仙女”和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画上等号,还是需要一点适应时间。
景老三以前一直以为棠光是孤儿,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有点不太敢相信,出于保险起见:“能不能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祁栽阳心情复杂:“我没带身份证。”
“那能不能背一下你的身份证号?我让人核实一下。”
“……”
行吧。
祁栽阳报上了身份证号。
婚宴还在继续,新郎新娘一桌一桌敬酒,但没人有心思吃酒了。
“棠光是谁啊?”
问话的是新娘的嫂子,李氏。
回话的是新郎的前妻的妹妹,庄氏:“你不知她?”
李氏不是帝都人,了解不多,她摇头。
庄氏问:“那锡北国际知道吧?”
“听人说过。”
锡北国际在帝都很有名,听说旗下有五家公司,名号都是响当当的。
庄氏的老公是一家电子公司的高管,LYS也做电子,她从老公那里听到过不少小道消息。
“棠光是锡北国际旗下LYG分部的老总。”
“职业跑腿那个?”
“嗯。”庄氏说得绘声绘色,就跟亲眼见了似的,“我之前那个公司的老董不是突然暴毙了嘛,我听说是职业跑腿人杀的。”
李氏听着都觉得胆战心惊的:“他们不干这种勾当吧,要是这么无法无天,警察怎么可能不管。”
“抓不到证据呗,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他们什么事不敢干。”庄氏语气不屑,“尤其是那个棠光,她一个女孩子爬到那么高的位置,肯定用过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刚刚她打伤人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上不知道沾过多少人命。”
有声音插进来:“沾过人命?你看见了?”
是隔壁一桌的人。
庄氏心虚,却梗着脖子嘴硬:“大、大家都这么说。”
“也就是说你没看见,没看见却在这里造谣。”周青瓷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庄氏面前,个子高,要俯视她,“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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