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旭阳矜持地颔首:前辈谬赞了,晚辈不才,故而下山历练,此次也是代表西弥国前来参与大比,还请前辈多多关照。
不止是这位元婴期修士,更是有其他两名元婴初期的修士也凑上来跟朝旭阳套近乎,那熟络的表情和笑容,让人以为他们是久违的老友。
虽然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朝旭阳。
至于其他仰慕四大家族名头已久的修士,则根本连挤上去套近乎的资格都没有。
这群人一方曲意迎合,一方有意拉拢,一时之间这场面竟然也显得无比热络,让人仿佛忘记地上还有四具血淋淋的尸体。
云君眉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缩在人群之后,远远地避开了朝旭阳的视线范围。
凌江羽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人群之中如鱼得水的朝旭阳,默默地摩挲了一把藏在手中的墨色玉牌。
那枚他从凶手身上夺回的玉牌。
晏归荼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凌江羽的手,眼神毫无波澜地瞥了朝旭阳一眼,转而看着那名武将: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你想知道是谁么?
晏归荼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又被他吸引走了注意力。
朝旭阳见晏归荼对自己善意的帮助并不领情,英俊的脸上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恢复了正常:还请前辈指点。
晏归荼根本没搭理他,而是指着大厅角落里烟雾缭绕的八宝鎏金香炉:这香是谁点的?
旁边站着的岑归笑了笑:我点的。
晏归荼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抬手便朝岑归的要害抓去:那你便是凶手了。
岑归见晏归荼一言不合便动手,竟然也不反抗,只是抬手扔出了数枚磷火弹,借着烟雾的遮掩转身就逃走了,留下其他人一片惊愕。
他怎么会是凶手?
不是说他当初被仇家追杀,幸得天一阁老板救下,故而留在这天一阁为老板效力,从此退出江湖么?
他暗杀了卑鹿国国师又嫁祸大安国,看来必有野心。
武将也被岑归的突然遁逃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紧张地站到了晏归荼身后追问:晏国师,您是如何确认那岑归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的?
晏归荼淡淡地看着房间内逐渐散去的烟雾:忘川毒还需一味药引,便是紫檀香。我们入店的时候这大厅中点的还是龙涎香,此刻却换做了紫檀香,可见是有人在这段时间内故意点燃的。
岑归为了栽赃司华年,让卑鹿国国师死在他手上更加可信些,便在事后画蛇添足地加了忘川毒,反而露出了马脚。
凌江羽侧头看着晏归荼:师尊,为何不抓他?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是清楚晏归荼的实力的。若是师尊当真有心要留下那岑归,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带他走出去。
晏归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的一条小鱼,抓来无用。
凌江羽闻言,忽而瞪大了眼睛,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某个地方。
晏归荼微微颔首,但笑不语。
之前跟朝旭阳搭话的那名元婴期修士又问:朝世侄是如何知道这人才是真凶的呢?
朝旭阳闻言,微笑着看向身边那名清丽女子。
晏归荼微微挑眉,这是又解锁了新的后宫角色?
安雅乃医仙谷医女,她一眼便看出那岑归手上沾染有忘川毒留下的痕迹。我听说死者身中此毒,岑归作为客栈的负责人,也是这客栈中唯一能接触到死者食物的人,他自然也脱不开嫌疑。朝旭阳自信满满道。
安雅?
晏归荼心中一凛,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凌江羽。这个女人,不就是日后朝旭阳和凌江羽最终大战的导火线吗?
凌江羽意识到师尊在看自己,回头对晏归荼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晏归荼紧张的情绪稍缓,这一世的安雅并没有出手救下奄奄一息的凌江羽,他们两人素不相识,小三儿自然不会对一个陌上人有任何感情。
晏归荼不想多呆,微微一侧头就带着徒弟们准备上楼了。
上楼去,他忽然又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一圈:那岑归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后凶手另有其人。至于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晏归荼就此打住,却引得后面的人遐想不断。
上了七楼后,晏归荼却叫住了正要回房间的司华年:阿年,你方才在房间里制作什么东西?
司华年闻言,老脸一红,不大好意思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晏归荼看:弟子、弟子见这里天气暑热,那桃夭姑娘又是海底鲛人,酷热难耐,便为她打造了这条项链。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花托状项链,链子中间缀着一颗千年玄冰雕琢的蓝色三生花。这项链刚一拿出,周围燥热的空气便瞬间清凉不少,空气也变得湿润了许多,看得出是一件专门为桃夭量身定制的水系灵器。
晏归荼扫了司华年一眼,微微一笑:这法器炼制得不错,交给为师吧,为师会转交给桃夭姑娘的。
司华年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劳烦师尊了。
他正犯愁自己不知道如何把这项链送出去呢,师尊就替他解决了这个苦恼。
司华年离开后,晏归荼吩咐凌江羽在房间里乖乖呆着,自己则拿了项链去找桃夭。
师尊,凌江羽忽然叫住了晏归荼,轻声问道,您会杀了她么?
晏归荼看了小弟子一眼,微笑不语。
他推开房间门的时候,正好见到桃夭俏皮地坐在临街的窗沿上,天真无邪地荡着两条纤细修长的腿。
前辈,你怎么来了?桃夭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晏归荼。
晏归荼站在房间门口,直接把手中的项链扔过去:来替阿年给你送件礼物。
桃夭一把接住了那条精美绝伦的三生花项链,漂亮的脸上明显怔楞了一瞬,显然没有想到司华年会替她打造这件法器。
她沉默了片刻:这条项链是他做的?
晏归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错,在你联合岑归构陷他杀人的时候,他躲在房间里为你打造这件法器。
桃夭顿了顿,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轻佻地用食指勾起那条项链:那又如何?
晏归荼走进房间,缓缓地关上房门:不如何,我只是不喜欢有人把我的弟子当做傻子戏弄。
第50章
桃夭走了。
走得安安静静。
司华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桃夭已经离开了和阗国。
师父,她去哪儿了?年轻的男孩子紧张又不安地追问道。
晏归荼看了眼自己的弟子,声音温和:她回家了。
司华年闻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东海海底,距离东极百国虽然不算远,但是世界这么大,他们未来应该不会有机会再遇见吧?
她说她很喜欢你送的礼物,所以她回赠了一个礼物给你。晏归荼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子,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储音石递给他。
这种石头产自大海深处,因为其能够收录声音的奇特功效而被大陆上的人们视若珍宝,不过因为储音石的产量可观,倒也不算珍贵。
司华年低头接过了储音石,难掩心底的失望。
他还没来得及跟那个笑起来和他母亲一样美丽的女孩子说一句再见呢。
司华年捧着掌心里的储音石,屈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那颗宝蓝色的石头中间忽然荡漾起一丝涟漪,随后,一个温柔如梦的柔软嗓音从石头里传出来。
那是一首古老而优美的曲调,歌词听着不像是人类的语言,倒更像是海底海妖愉悦的吟哦。柔肠百转的歌声缠绕在少年耳畔,带着温柔的海风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袅袅歌声终于结束了,云君眉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赞叹道:桃夭唱的歌也太好听了吧?她们云家也算是权贵之家,云君眉听过的歌姬唱歌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但是那些人加起来的嗓音也不及桃夭歌声的十分之一。
毕竟,寻常的歌姬只是用自己的嗓音和技巧来唱歌,而鲛人族却是神灵眷爱的歌者,他们不必学什么技巧,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心意和直觉唱出来的歌声便是天籁。
听完桃夭的歌声,才能明白了什么叫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即使是不明白歌词之意,依旧能够让听众感受到歌曲中蕴含着的淡淡的欢喜情绪,就像是羞涩的少女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愉悦欢快却又婉转内敛。
就连一向对除了晏归荼之外的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凌江羽也难得地表示了赞同。
师尊,您能听懂歌词是什么意思么?云君眉下意识地看向晏归荼。
晏归荼淡淡地摇摇头:那是鲛人的语言,为师也听不懂。
云君眉表情惊讶,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他们师尊不懂的事情?
晏归荼无语扶额:鲛人的骨骼与大陆上的人类不一样,他们的发声器官也不同。
就连发声器官都不同,他怎么可能凭空长出一个不存在的器官去学习鲛人的语言?
不同的生活环境和不同的语言,让鲛族始终是与大陆上的人类关系最为疏离的一个种族。
桃夭的离开就像是一场春雨,细密地落下润湿了地面后,不过是一场阳光的照射,便再寻不见她曾留下的半点儿痕迹了。
唯独司华年的腰间多了一串装着一枚储音石的络子,那还是云君眉瞧着他可怜亲手给他打的。
毕竟他家大师兄纯纯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不过,司华年根本来不及悲伤,因为预定大比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了。
自从天一阁闹出了人命案子,这段时间里和阗国街上的警卫都比别人更多了,昼夜的巡逻也更加紧密起来。
不过有二十多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国师在此,倒也不怕闹出什么大的乱子。
初三早上,晏归荼就带着自家三名弟子换上了大安朝国师的统一制式的长袍,在和阗国皇室的邀请下坐上马车,抵达了皇室的比武场开始最初的初试。
当然,初试下场的不是各国国师的弟子,而是他们本人。
按照传统,各国初试的前三位胜出者可以成为本次大比的裁判,负责监督所有弟子们是否公平公正地展开了比试,同时也需要保证参赛弟子的人身安全。
毕竟,谁都不愿意见到只是为了一两场大比,而将自己的得意弟子折损进去的悲剧发生。
大安朝的国师袍是白底金纹的长袍,白色的冰绡布料之上绣着金色云纹图案,越发衬托得晏归荼身姿挺拔,如松似竹。
其余的修士都忍不住盯着晏归荼多看几眼,这名修士虽然相貌平平,但这与生俱来的清贵高冷的气质却是旁人根本学不来的。
诸位国师请列席。九层台阶之上,带着十二旒冕冠的和阗国皇帝一振长袖,朗声吩咐道。
穿着凤袍头戴凤冠的皇后与皇帝并列而坐,只是晏归荼注意到,皇后的眼圈泛红,面容悲戚,鬓边竟然还簪着一朵不起眼的白色海棠花。
按照和阗国的传统,女人往头上戴白色的花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晏归荼回头看了一眼跪坐在自己身边斟茶倒水的侍女,轻声询问:宫内可是有人新近亡故?
宫女的手一抖,杯中茶水便溢出了些许。她面露惶恐,晏归荼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温和: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下去吧。
大安国在东极百国中算不上什么强国,晏归荼和三名弟子的座次自然不会靠近主位。故而他们这边的小小差池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宫女闻言,匆匆地对着晏归荼行了一礼后,端着茶壶酒盏与自己的女伴们一同退出了比武场。
晏归荼的神识适时跟上。
走在刚才那位宫女身后的小宫女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追问她:阿青姐姐,你方才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名叫阿青的宫女摇摇头,同样低声回答道:方才我伺候的那位国师问我,宫中是否有新丧。
问话的小宫女面色一紧:啊?他怎么会这么问?
阿青宫女轻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她悲伤过度......旁人怕是很难不会看出来。
小宫女闻言,跟着点点头:毕竟是娘娘她最疼爱的弟弟去世了,而且又是那种不体面的死法。对了,你没有告诉那人吧?
阿青摇头:还好那位大人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追问到底。
小宫女咂舌:这种事情,若是从咱们口中传了出去,只怕咱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青颔首,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噤声跟在队伍后面继续往前走。
皇后的弟弟去世了?
晏归荼收回自己的神识,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在皇帝身边强颜欢笑的皇后。
皇后有几个弟弟他不清楚,不过他能确定,死的那个绝对是之前在大街上调戏过桃夭的那一个。
那丫头,倒真是个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性子。
参赛的小国共三十个,倒是比往年都要多些。但并不是三十位国师都有上台比试的打算,最终举着国家旗帜站出来的只有五个人,都是元婴期的修士,其中包括晏归荼。
至于其他金丹期的修士,全部都安安静静地在座位上坐着,显然是没有要来凑热闹的想法。
毕竟金丹期和元婴期之间的差距,可不是简单的数量就能弥补上来的。
就算是五十个金丹期修士,也未必能困得住一个元婴期强者。
朝旭阳也笑眯眯地在座位上坐着,虽然西弥国的综合国力也不算强,但是朝旭阳只要搬出天岚剑宗和朝家的名号,就足以在最靠近皇帝的位置上坐下。
初试的方法也很简单,皇帝命人在比武场中间赶制了一座高塔,这五位修士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代表国度的旗帜插在最上面,谁便是胜利者。
当然,五取三,这场初试还是颇有看头。
参加初试的五国分别为大安国、牧梁国、九霄国、月氏国和镜寒国。
下场的人基本上都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杆丈二高的猎猎旌旗。
坐在下方的围观者们也都打起精神准备来看一场难得的强者对决,能同时看到五位元婴强者同台比试,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场上的五人中只有九霄国的国师是一名女修,她穿着一袭玄色长袍,巨大的斗篷笼罩着她娇小的身躯,却遮不住她双眸中逼人的战意。看得出,这个女修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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