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我不能要......吴茱萸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
晏归荼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这钱虽是借给你的,你不需要你的族人也不需要么?年轻人脸皮别这么薄,好好活着,你还要给本座还账,记住了吗?
吴茱萸感动得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狠狠心擦掉眼角的泪水,双膝一软就要跪下来,却被空气中一阵无形的力道扶住了,想跪也跪不下去。
别以为你跪下就可以不还钱,晏归荼甩袖轻哼了一声,话音还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溶溶月色之下,敢欠本座钱的人,这世界上还没有呢!
吴茱萸捏着手里的储物袋,许久之后才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弦月。
忽然觉得这一牙玄月似乎也足够亮,能够将他眼前的黑暗驱散。
他想,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晏归荼做了一回散财童子,心情有些愉悦。
他前世虽不爱敛财,但是作为修界第一人,坐拥的财富依旧十分乐观。只是他死了之后,留下的钱财却便宜了徐无忧和朝旭阳这两个白眼狼,让他们在笼络人心方面更加慷慨大方。
敢情不花自己的钱一点儿不心疼?
这钱他自己也能花,而且花出去的感觉还相当不错。
唔,虽然还是比不上在赌坊里一掷千金的爽快感。
师尊。晏归荼刚刚踏进院子里,一个有些落寞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晏归荼脚步一顿,循声望去才看到自家弟子孤零零地蹲在房间门口,无比哀怨地望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狠心将小宠物抛弃的主人,眼神里含着说不出的委屈。
咋了崽?谁欺负你了?是你大师兄还是二师姐?还是府上的其他人?晏归荼一撸衣袖就准备找人给自家小三儿出气。
凌江羽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还挂着几滴泪珠,却已经挤出了一抹微笑:弟子......弟子起床时没见到师尊,还以为师尊不想要弟子了。
晏归荼也想跟着抹一把泪,他家这小崽崽怎么就这么可人儿疼呢?
他心疼地把小弟子搂进怀里,一边揉揉崽崽的发顶一边捏捏小家伙的腮帮子:小三儿别哭,师尊不会不要你的。师尊就是去送了送你吴大哥,他不是要走了吗......
吴茱萸要走?
凌江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倒是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吴昭马上就要醒了的缘故。
他作为幽族人和黑水城的双面间谍,无论在哪一方都不可能讨得到什么好处。
吴昭即使是不恨他,醒来以后也不可能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坚持把吴茱萸留下,而幽族人那边的计划被吴茱萸破坏,他回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
不过两相比较之下,似乎还是幽族人的境遇更为难堪些。
吴茱萸又是一个责任心格外强烈的人,恐怕知回到幽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还是会坚持回去吧?
心绪流转间,凌江羽紧紧地搂住了晏归荼的肩背,将自己的脑袋耷拉在晏归荼的肩上:那以后还能见到吴大哥吗?
晏归荼拍拍小孩儿的背,将他抱回卧室:会的。
没想到吴茱萸才和小弟子处了两三天,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好了。晏归荼在欣慰之余还有些吃醋,吴茱萸好像是小家伙第二个很快接受的人吧?
凌江羽:哦。
下次见到,一定要警告那小子不能在师尊面前乱说话。
吴昭醒来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瞬息之间就传遍了黑水城。
所有的臣民都开始欢呼起来,毕竟吴昭当城主的时候城中太平安康,没有任何人胆敢来这里挑衅。而且他一直秉承其父的治城法规,虽然还没有机会表现出一个优秀的统治者驾驭这座城池的能力,但是也算是一个绰绰有余的守成之主。
晏归荼虽然早早地收到了城主醒来的消息,但还是耐心地等到凌江羽和其他两名弟子睡到自然醒以后,带着仨弟子们用过早膳了才去拜见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
而在这期间,吴昭早已经从旁人的口中把自己昏迷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穿着件素色玄袍,上面不带半分绣花,越发衬得他身形瘦削,脸颊凹陷,干瘦得都看不出个人形了。
只是他的五官俊朗,目光也温和清澈,看上去是一位剑眉星目的儒雅君子。
他走了?吴昭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圈后,眼中的光芒便黯淡了几分。
在场的人几乎都白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无一人应声。
晏归荼微微颔首:算起来应该已经出了大安国国境了。
吴昭撑在扶手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地抓紧了手下的软垫,心神激荡之下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站在他身边两侧的侍女连忙为他拍背抚胸,斟茶递水。
你们且退下。吴昭强忍着胸中闷痛,挥手示意身侧的人退下。
待大殿之中的侍女侍卫全都退下后,吴昭才站起身来要对晏归荼行礼。
城主这是何意?晏归荼微微挑眉问道。
吴昭苦笑:在下已经得知前辈为黑水城所做的一切,这几日都劳烦先生费心了,否则这黑水城恐怕早就一片混乱,尸横遍野了。
晏归荼倒是坦然:这是修界之人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吴昭又命人从府库中取了灵石、金银和灵器宝物作为谢礼送给晏归荼,甚至打开了府中宝库邀请晏归荼随意挑选。
晏归荼倒是不客气,毕竟黑水城府库里的灵器宝物的确不少。若是在这里挑了合适自家两位大弟子的灵器,便又省了他不少功夫。
他在宝库里转来转去,替司华年挑了件中品灵器的七星锤,替云君眉挑了件中品灵器的天罗纱,考虑到小三儿现在还没有能力使用仙器乾坤鼎,晏归荼又替凌江羽挑了个下品灵器的凰木鼎才收手了。
谢绝了吴昭再三挽留的请求,晏归荼带着满载而归的弟子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他们的山门抱朴宗。
然后转了一圈。
再转了一圈。
再再再......
师尊,您不用再转圈了。云君眉看着一片狼藉的山林和地上横七竖八的房屋木板,皱紧了眉头,这里就是我们的山门,只不过......
只不过好像是被谁洗劫一空后又毁尸灭迹了而已。
晏归荼蹲在地上,用手里的烧火棍捅捅碎裂成无数块的木板,心中悲愤无比。
他还在黑水城战战兢兢地替别人守城呢,结果自己的家居然被人偷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特么是谁干的快给他站出来,他保证只把对方揍到再入轮回,绝对不会让他们魂飞魄散!
就在晏归荼濒临抓狂的边缘之际,一头浑身雪白的银狐突然从密林中冲出来,十分热情地冲着晏归荼哼哼唧唧地撒娇。
而晏归荼在看到那头银狐时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哆嗦,瞪大了眼睛往四处张望。
下一秒,一名浑身穿着雪白长裙的少女御剑落在几人面前。少女眉尖若蹙,目若星子,水波潋滟的眼眸中仿佛晨曦间薄雾笼罩的湖面,总是氤氲着几分化不开的淡淡愁绪。
少女身后,还站着一名眉目俊美的少年。晏归荼的神经在这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徐无忧和朝旭阳这两个白眼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特么活见鬼了!
不不不,活见鬼了晏归荼还有办法让鬼永不超生,但是见到这两尊大神,他是真的......很想转身就逃。
第24章
四目相对间,晏归荼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子,攥紧了手里黑漆漆的烧火棍,眼神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两人。
前世刺穿胸口的疼痛似乎是积攒到这一瞬间突然爆发,让他疼得连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徐无忧,朝旭阳。
晏归荼在心里反复地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似乎想要从这两个名字中品出些不一样的味道
。
他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以后绕过这两个人,提前收下三名弟子就能获得安宁,是苟且也好是逃避也罢,都无所谓。
他至少不会再去做一个付出一腔真心却被人反手背刺的蠢货。
但是看着这两个人突兀地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不是不恨的,只是那份恨意埋藏得太深,深到他以前从未意识到而已。
云君眉和陵江羽两人都察觉到晏归荼表情不对。
眼前这两个人的出现让他们师尊的气场都变了,如果用动物比喻的话,刚刚看到山门被毁的晏归荼像是一只被人惹得炸毛的猫,此刻的他就像是见到了猎物的虎,不动声色地张开了锋利的爪牙。
云君眉偷偷和陵江羽交换了个眼神:师尊这是怎么了?
陵江羽暗示地点了点对面的一男一女,问题就出现在这两个人身上。
唯独司华年还在状况外,看着自家用心打造的木屋被毁了,俊朗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然而他是个老实少言的人,也不会埋怨别人,只是蹲在地上闷头把还能用的木雕捡起来抱在怀里。
现场的气氛有些凝滞。
这是阁下搭建的棚子么?朝旭阳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少年人的笑容清朗,仿佛众人头顶上和煦的阳光,他对着晏归荼拱了拱手行礼,我们乃是天岚剑宗门下弟子。我师姐的爱宠无意中毁了这几间木棚,当真是抱歉了。
说着,他还不忘拎起地上银狐的后颈皮,从容不迫地递给旁边的徐无忧。
啧啧,就是这种主角的派头,一副天底下的人都要原谅他做错的事情的笃定淡然,最让晏归荼瞧不上眼。
晏归荼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白眼:棚子?什么棚子?这特么是我们抱朴宗的山门!你们两人纵宠行凶,毁我山门,是要代表天岚剑宗跟我们抱朴宗下战书的意思吗?
下一秒,朝旭阳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他见这四间木屋潦草破败,还以为是人家修行人临时修建用以暂居的修行场所,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门派的山门所在。
虽然他在修界混迹十来年也不曾听说有哪个门派会有这样寒酸的山门。
呃......既然如此,那更是我们的错了。朝旭阳很快就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十分谦和地询问晏归荼,还请前辈算一算贵派的损失,晚辈乃是朝家的独子朝旭阳,一定会赔偿前辈您所有的损失的。
穿越而来的朝旭阳十分明白做人要低调的道理,何况他的金手指也在暗示他对面这人实力不弱。
在不能确认对方来历的情况下,朝旭阳并不介意自己做小伏低地当孙子。
毕竟,现在还不到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在他的计划中,男主角的出场一定要技惊四海,名震八荒。为了逞一时之气而为自己招惹几个不得了的敌人,这种蠢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不过,搬出朝家的名气来压一压眼前这师徒四人倒是使得。
晏归荼听出了朝旭阳的弦外之音,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见你这么诚心认错,本座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你随随便便赔个一千块极品灵石来就行了,反正我听说朝家乃是修界的四大家族之一,这区区一千块极品灵石而已,想来不会叫朝公子为难吧?
一千块极品灵石?
朝旭阳的笑容微微僵硬,眼神探寻地打量着晏归荼。
这几间木屋连一块极品灵石都不值好么?
晏归荼张嘴喊出一千块灵石的天价,眼见也不是冲着好好商议来的。莫不是和朝家有仇?或是与天岚剑宗结怨?
站在一侧清冷如雪的徐无忧终于舍得扭头看向晏归荼了。
她那双蕴含着浅淡愁绪的明眸流露出几分明晃晃的嘲讽:不知阁下这几间木屋是用千年凰木还是万年青木建造?竟然值得一千块极品灵石?
晏归荼懒洋洋地盯着眼前的少女,漫不经心地反问:你又是谁?
徐无忧亲启朱唇,口吐兰香,语气却叫人不那么愉悦:你还不配知道。
长年在天岚山上被所有人捧着的徐无忧被晏归荼惯出了一身清冷孤高的傲气,自然不屑与眼前这名面黄肌瘦的中年修士报出自家身份。
晏归荼微微挑眉: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原来天岚剑宗门人便是如此行事?当真让本座长了见识。
晏归荼这话也不假,徐无忧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乖巧懂事的,尽管有些小清高却也是在晏归荼的允许下娇养出来的。他完全没想到在离开他的视线之后,徐无忧竟然是这样一幅目下无尘的模样。
这与她昔日友善同门、怜贫惜弱的形象相去甚远
徐无忧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晏归荼,根本没将他这个山野门派的掌门人放在眼里。
这位徐师姐乃是我门下左尊长老晏归荼的养女,前辈说话还需注意分寸。朝旭阳收敛了几分笑意,不卑不亢地提醒晏归荼。
晏归荼嗤笑一声:哦,我好怕你们的左尊长老啊。有本事你们把他叫出来给我看看啊,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名门正派也有了攀扯人家第一剑仙的习惯。看你年纪轻轻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反正他比谁都笃定,徐无忧是不可能把晏归荼请出来的。
站在晏归荼身后的凌江羽表情无比复杂。
最初听到眼前的少女是师尊的养女之时,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本他以为自己应该算是师尊最喜爱的弟子,毕竟他们这两夜都还睡在一起,这世界上大抵不会有人比他与师尊之间的感情更加亲近了。
但是徐无忧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养女却让他有了挥之不去的紧迫感。
师徒之情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养父女之间的感情的,凌江羽看着徐无忧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仇人。
然而晏归荼话锋一转,不但不认自己的养女,反而阴阳怪气地用话激怒对方,尽管不知道师尊此举是为了什么,但是凌江羽的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看来,师尊不但不喜欢这个养女,而且也不待见她身边那个少年,丝毫没有想要相认的意思。
这样他就放心了。
云君眉倒是想得更多些。
她没有记错的话,传言里师尊对他的养女的极尽疼爱可是修界出名的,谁都知道在天岚剑宗第一不能得罪的是晏归荼,第二便是他这位养女,怎么眼下的情形看来,与传说中有很大的出入?
你、你真是胡搅蛮缠!阿阳,不必理会他,我们走。徐无忧气得俏脸粉白,抱着自己怀里的银狐转身就要御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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