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弥转醒,去摸手机放到耳边。
是黎楚打来的电话。
司惠茹跟黎楚说了黎烨衡出车祸的消息,黎楚今天正好在隔壁省拍摄,接到消息连夜赶过来了。
但天气差,又已经是凌晨,网上死活叫不到车,附近拉客的都是乱要价的黑车。
黎楚让程弥过去接她,顺便两人一起去趟医院。
程弥回黎楚:“你等着,我去接你。”
挂完电话后,司庭衍说:“我去接。”
话说完,司庭衍不合时宜冒出一句:“医院那边我已经找了护工。”
“这么贴心呢,”程弥夸他,也没怎么放心上,“一起去。”
司庭衍没回什么,只看了她一眼。
程弥没赖床,起身下床,去了衣帽间。
在衣帽间换好衣服,程弥出来,边抬手穿进大衣,边朝房间外走。
走到房间门边,她伸手去开门。
没拉动。
程弥又按了下门把。
丝毫没动静。
她终于发现,她被司庭衍反锁在房间里了。
程弥一阵惊诧:“司庭衍。”
司庭衍没回应。
程弥不明缘由:“为什么锁门?”
“司庭衍,开门。”
外面半点回应都没有,司庭衍像是走了。
程弥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庭衍。
手机单调的铃声却在外面响起。
程弥抬眼,看向门外,视线却被拦断,只落到门板上。
空气里只有铃声振动的声音,司庭衍不接她的电话。
程弥又叫了他一声:“司庭衍。”
突然,司庭衍出声。
“你就这么想去见他。”
程弥一愣。
只一句,她立马悟出他话里说的人是谁,黎烨衡。
是刚才黎楚打电话过来,说接上她后两人顺便去趟医院,她急着去接黎楚,司庭衍误会她了?
程弥拿下耳边手机:“是要去接黎楚。”
“我说了我去就行。”
沉默,程弥一时也无言。
这话刚才司庭衍已经说过了,他去接就行。
司庭衍态度很坚决,铁了心不让她出去。
隔着门板,程弥被锁门内。
她不做无所谓的挣扎,也没有气急败坏,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司庭衍不抽烟,而程弥有偶尔抽烟解闷的习惯。
司庭衍床边的床头柜上,帮她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
程弥稍歪头,目光落在烟灰缸上,指尖摸上。
许久沉默过后,她开口:“你认为我凌晨起这个床,不是为了去接黎楚。”
“司庭衍,你信任过我吗?”
她话落过后,司庭衍声音也响起。
“程弥,你能不能只看我。”
以往两人起争执,除了那次电影首映礼,她误会司庭衍跟戚纭淼关系之外,程弥其实很少生司庭衍气,大多时候温柔又包容。
而此刻,她烦意闷在心头,声音不如往日温柔,但也没有震怒,只是平平静静的。
“司庭衍,你能不能自信一点。”
程弥说:“我的眼睛没瞎,这些年知道自己只看得到谁。”
“你为什么给他折千纸鹤?”
司庭衍开口这句话有些突兀。
程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
几秒后,掩埋在记忆里,早已被遗忘的某个片段,忽然被拍开灰尘。
泥迹斑驳,虽然千纸鹤那段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仍是看清楚了原来具体模样。
而今晚她在医院,折了一只千纸鹤。
程弥一顿,她终于知道了司庭衍今晚这么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在他们两个之间,黎烨衡的问题不是消失了,而是几乎被回避,迟早会爆发。
门外,司庭衍坐在客厅沙发上。
窗边落地玻璃窗夜色蔓延进来,爬在他白皙脸侧。
他很安静,低着眸,揉捏指间那只千纸鹤。
他曾经跟程弥说过,在梦里她流血了,这些都是真的。
在他的梦里,程弥时常是带着锁链的。
她好像要跑,锁链下肌肤都是血,她说她流血了,让他放开她。
而他一寸一寸帮她亲吻掉血珠,告诉她,不流血了,将她拥进自己身体里。
他的梦在蠢蠢欲动变成事实。
司庭衍从沙发上起身,没有打开卧室的门,往外走。
“如果你不能做到只想着我,我会帮你。”
卧室里灯没开,程弥视线里是混沌夜色。
许久,玄关传来关门声。
——
程弥在房间里呆得不是很久。
大约半个多小时过去,卧室外传来了声响。
有人进了屋,脚步声匆匆忙忙。
这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到卧室门前,很快,外面的人打开了卧室门。
是司惠茹。
程弥指间夹着烟,烟头架在烟灰缸旁,闻声看向房门,没有意外,也没有难过。
司惠茹站在在房间门口,应该是知道是司庭衍锁的程弥,一脸惊慌失色地进屋走向程弥。
“程弥,发生什么事了?”
在这半小时里,程弥情绪早已冷静,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对司惠茹笑了下:“没什么。”
她已然猜到:“是司庭衍让你来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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