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在监狱里也坚持利用空闲时间学习,倒是没怎么落后,对外面的行情也有所了解。
同样是坐牢,人和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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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和沈烈一起来参加展览会的颇有几个陵城羊绒同行,彭天铭也过来了,她比大家伙晚来了两天,招待一个客户耽误了。
如今她已年近四十,女儿已经上高中了,不过并没有再结婚,一直投身于羊绒事业中,她的羊绒公司已经颇有规模,成为陵城羊绒业的排头兵。
她见到沈烈后,先和沈烈聊了聊如今的形势,说起以后进军行业下游的打算,其实之前两个人就聊过这个问题。
到了下午的时候,沈烈认识的那位意大利客商传来消息,终于可以为他们引荐意大利服装大亨皮特先生了。
跟着意大利客商过去的是沈烈和彭天铭,大家穿过华丽的大厅,前去会见这位意大利服装巨子。
意大利作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时尚国度,拥有着享誉世界的服装知名品牌,九十年代中国改革开放,意大利知名品牌陆续进入中国市场,这位皮特先生旗下拥有三大知名品牌,目前已经在中国奢华服装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且在中国大陆投资建造了纺织制衣一条龙的服装厂。
沈烈和彭天铭想尝试进入纺织和服装行业,最大的困难自然是设备,把羊绒纺织成高支高密的羊绒纱线需要精密的设备,中国目前的纺纱设备比起国外来到底是落后一截。
只是当沈烈和彭天铭踏入那间优雅的咖啡厅时,当意大利朋友帮忙引荐了这位皮特先生的时候,沈烈脚步顿了一下。
这位意大利皮特先生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戴着黑框眼镜,模样严肃内敛。
就在这位皮特先生的身边,是一位满头银发的白人老太太。
这倒是没什么,让沈烈震惊的是,老太太的身边,竟然是一个熟悉到让他一眼认出来的人。
这个人穿着时尚贵气的西装,留着一头黑发,脖子里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脸上抹了些许脂粉,装扮出白净清雅的模样,就那么坐在那里,神情淡淡地看着自己。
这是林荣棠。
尽管十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年松山村那个会计家的儿子,尽管他身上包裹着昂贵的西方时尚感,沈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了。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曾经意气风发,也曾经抑郁冷漠的林荣棠,因为被刘铁柱拆穿了一切,而无颜面对众人,离家出走,再不见人。
彭天铭也认出来了,彭天铭更是震惊。
沈烈和彭天铭对视一眼后,很快平静下来,面色如常,和皮特先生见面,握手,并介绍了旁边的老太太。
原来旁边那位老太太其实是英国人,姓史密斯,这位史密斯太太是皮特多年的朋友,也是从事服装生意的,早年就曾经几次来过中国。
而林荣棠,则是老太太的“朋友”。
说是朋友,但是林荣棠和老太太神态亲昵,且一直十指紧握,怎么看怎么不是普通朋友,倒像是情人。
彭天铭不着痕迹地看了沈烈一眼,沈烈感觉到了,他明白彭天铭心里的感受。
老太太看样子都要八十岁了,头发全白,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了,林荣棠和沈烈同年,今年不过三十六岁,结果竟然能像情人一样亲密。
不过好在沈烈这些年大风大浪也见了不少,当下面色改色,含笑和史密斯老太太并林荣棠握手,神态从容。
大家寒暄一番后,便谈起生意来。
不同于意大利服装带给人们的浪漫和美好,皮特先生是一个严肃却古板的人,在和沈烈对话的过程中,他很认真地听了沈烈的自我介绍,并一针见血地问了几个问题。
显然,皮特先生对沈烈的精梳羊绒也很感兴趣,他旗下的服装加工自然不能缺少羊绒这种高端面料。
旁边的史密斯太太也表示感兴趣,这么说着的时候,她突然记起来了,笑着问身边的林荣棠:“Tang,你的家乡在哪里,我记得就是陵城?”
林荣棠点头,淡淡地看了沈烈一眼:“是的,陵城,我的家乡。”
史密斯太太便笑起来:“太好了,Tang,你来帮我,帮我收购羊绒,和这位沈先生合作。”
林荣棠微微颔首,笑着说:“好。”
彭天铭面色就不好看了,她想骂娘,这都叫什么事,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瘪三,出卖色相,以身侍奉八十岁老太太,终于衣锦还乡?
大家此时也算是相谈甚欢,沈烈趁机和皮特先生聊起来纺纱设备,现在意大利的四梳四纺在国际上是最先进的,沈烈颇有兴趣。
谁知道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皮特先生却看了沈烈一眼:“你们并不需要这个。”
沈烈笑着说:“目前中国确实没有这种高精密度的设备,所以想了解下,如果有机会,我们考虑采购几台四梳四纺的设备来尝试一下。”
谁知道皮特先生却笑了。
他一直很严肃,如今这么一笑,并不让人觉得友善,反而有一种别样的轻蔑感。
皮特先生看着沈烈和彭天铭,意味深长地道:“中国目前根本无法纺织出六十支以上的纱,所以你们要那种设备有什么用?这种高精密的设备来进行低劣产品的制造,是对高精密设备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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